溫致雖然喝了藥,卻一直不見好轉,跟個火爐似的,人沒有精神,除了吃飯,其餘時間幾乎都在睡覺。


    恍惚中,他聽見李鶴行略帶焦急地怒吼,聽見李鶴行後怕到自我懷疑。


    叮——檢測到李鶴行不一樣的人設。


    皮燕子終於敢上線了,它小聲試探道:宿主你還好嗎?


    溫致:還要多久。


    冷冰冰沒有感情的一句話,嚇得皮燕子不敢說話。


    溫致燒得太厲害,很快意識再度昏沉,睡著之前,他終於聽到皮燕子的迴複:


    李鶴行人物設定搜集得差不多了,沒有意外的話,再挖掘出一點,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


    隻差最後一點了嗎?


    溫致燒得通紅的臉上,久違地露出了笑容,而後陷入沉睡。


    ……


    溫致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他穿到了他寫的第一本小說裏,在那本小說裏,他是一個叫溫許的路人甲,而主角是一隻法力高深的狐狸。


    狐狸不小心來到了人類世界,被溫許的妹妹撿到,帶迴家收養,和妹妹戀愛,與妹妹並肩作戰,消滅城市裏潛在的妖魔鬼怪。


    這是溫致寫的故事。


    而實際卻與原本的故事有所出入。


    狐狸心懷正義,尋找迴到自己原本的世界的同時,也在積極地幫這個世界裏的人消除隱患,這樣的人,怎麽會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妹妹以身犯險呢?


    他總是背著妹妹悄悄出動,即便受了傷也是打碎牙齒和血吞,永遠溫柔和氣的樣子,絕不讓他人擔憂。


    可強龍難壓地頭蛇,即便是狐狸這般來自異世界的絕對武力,在和當下勢力對決中也常吃虧。


    獨自和暗黑勢力作鬥爭的孤膽英雄,最是得人們崇拜和偏愛。


    溫致想幫狐狸,又不想打破狐狸苦苦維持的和平假象,便隻能暗自出手,殊不知狐狸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後有個黏人的小尾巴,怎麽甩都甩不掉。


    甩不掉,便隻能多費點心,護那個小尾巴周全咯~


    狐狸默許了溫致的跟隨。


    直到那夜,水麵燃起狐火,火中傳來水鬼淒厲的慘叫。


    溫致全身濕透,腳上還纏著些許水草,狼狽地被狐狸提在手中,略過水麵朝漆黑的遠方疾行。


    這是狐狸第一次暴露真身,隻是為了救他!


    後來,他們一起在城市上方飛行,一起看過城市上空的第一抹陽光,一起月下圍爐,無話不談。


    整整一百九十天的,溫致栽了一盆又一盆的花,要獻給這個城市的暗夜英雄。


    狐狸則親自為溫致量體,親手製作了一身又一身衣衫。


    可惜,在狐狸決定留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溫致的腦中同時響起任務已完成的聲音。


    係統程序化地開始倒計時。


    溫致甚至來不及聽完狐狸的話,便被強行抽離了那個世界。


    ……


    “你終於醒了!”


    溫致一睜眼,便看見小荷守在床邊,心下大喜,果然,七夕燈會發生的所有都隻是一場噩夢。


    可當眼前的視線慢慢變得清晰,看著周圍陌生的裝束,小荷身後神色不明的李鶴行,心情頓時如墜深淵。


    李鶴行這是要做什麽?為什麽把小荷帶來這裏。


    溫致不自覺地拉起被子,企圖躲進被子裏,逃避李鶴行的目光,卻又在觸及到小荷的眼神後,強忍著鬆開了手。


    “你怎麽在這裏?”溫致聲音嘶啞,一說話便覺得又癢又疼,沒說兩句話便劇烈咳嗽了起來。


    小荷反應極快地給溫致端了水,一點點喂溫致喝下,手上動作看似冷靜,實際臉上早已哭成花貓,眼淚止不住地流。


    “莫要再說話了。”小荷小心翼翼地給溫致順著氣,“你個呆瓜,病了也不同我說,還騙我,還在燈會那日差人來說遇見故人,小聚一番,不必等候。”


    “你可知昨日鶴公子來請,我看到你躺在這裏一動不動樣子,人都快要嚇死了。


    不會喝酒便不要逞強喝酒了,受了風寒起了高熱,難受這麽些日子,當真是該,隻是可憐了我們這些家裏人,為你牽腸掛肚因你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小荷滔滔不絕地說著,溫致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小荷的手背:“曉得了,阿姊,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聽著那聲阿姊,小荷有一刹那的恍惚,溫致與她雖親厚,卻從未喊過她阿姊。這樣再看溫致的神情,小荷怎麽看都覺得不對。


    溫致驟然想起小荷可是公主府的人,雖然看似天真,實則心眼子多著,擔心小荷猜出個一二,卷入這場風波裏,溫致連忙打斷小荷探尋的目光。


    他握著小荷的手,眯著眼睛和小荷撒嬌,語氣懶懶的,像極了賴床不想起,討價還價要多睡兩小時的小孩。


    “我好累啊,看來我要罷工許久許久了,店裏隻能勞煩阿姊了。阿姊不必擔心我,丞相大人宅心仁厚,悉心照顧我,想來不日我便能複工啦。”


    “你小子。”小荷被這麽一打岔,便沒有再追尋下去,“那也是你的店,哪有就我一人幹活的道理,你可快些養好身子。”


    小荷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李鶴行打斷,李鶴行以午膳將至為由,親自“請”小荷離開。


    直到房門關上,小荷的腳步聲遠了,李鶴行才終於開口,對溫致說了醒來後的第一句話:“見她就這麽讓你開心?”


    見溫致不理,李鶴行又上前一步,看著溫致的眼睛:“她為你做了什麽?她有何特別之處?隻因她是女子,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你的偏愛?”


    李鶴行死死盯著溫致,頗有種得不到答案不罷休的意味。


    溫致輕哼一聲:“我喜歡她,因為她對我的好,是基於尊重我;而你所謂的對我好,卻隻是為順從滿足你自己的心。


    此事無關男女,在你拿我當做一個不需要尊重的物件,發泄你的私欲時,我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這麽厭惡一個人。


    這樣說,你聽明白了嗎?”


    溫致翻過身,背對著李鶴行:“一個月後,煩請你派人告訴小荷,我不治身亡,讓她莫要等我,好好生活。”


    說罷,溫致閉上眼。


    但願此舉,可以讓小荷免於他的拖累。


    李鶴行沉默了許久,交代了一會兒會有廚房送餐食來,然後靜靜離去。


    皮燕子:哎喲,終於走了。李鶴行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人類可真是神奇又複雜的生物,想不透想不透。


    溫致:你們係統也不簡單。


    皮燕子:嘎?!!


    溫致:你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皮燕子:此話怎講?!


    溫致又重複了一遍:你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你說,你說我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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