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道突然間仰天大笑起來,倒是讓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我繃緊的神經不敢絲毫鬆懈,隨時準備迎戰眼前這老東西。


    “好小子,果然是我楊家的人,哈哈哈……我也是你的爺爺。論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大伯公。”


    聽聞此言,我不禁一怔,難道他是我爺爺的大哥?不過爺爺說過,咱們楊家幾代都是單傳,也沒聽說有這麽一位啊!


    孫子,你既然能找到這裏來,肯定是為了樹下麵的東西來的吧!聽到這話,我有些吃驚,心中暗想,這老頭居然知道這些,想必是有些淵源的吧,不禁相信了幾分他的話。


    哈哈哈哈,天佑我楊家,總算留下了血脈。剛才看你小子打那套拳法,我就知道你小子絕不是外人。


    在接下來老道的講述中,我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眼前的老道也是我曾祖當年的養子,叫做楊宗寧,從小無父無母,差點凍斃於街頭,幸好遇到我的曾祖,從此就跟著曾祖生活,他比我爺爺年長,從小就帶著我爺爺一起玩耍,一起讀書練功,等到長大一些了就跟著我的曾祖闖蕩盜墓的江湖,練就了一身的好本領,幫曾祖立下了汗馬功勞,後來曾祖漸漸退居幕後,開起了明麵上的古玩鋪子,背地裏的盜墓事業,都交給了他和楊宗元去打理,當年曾祖能成為一十三省的盜墓魁首,可以說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來的。


    當年家中那場巨變發生之時,我這位伯公正在山西,後來楊宗元篡得盜墓魁首的位置後,幾次派人圍剿他,在丟下一條胳膊後總算逃出生天,從此隱匿於江湖。


    當年我的曾祖在此地留下財寶,就是我這位伯公親手埋下的。所以飄零一生,他還是迴到了這裏,打算守著曾經的那份念想了此殘生!


    沒想到今天在荒山破觀之中,居然遇到,我們倆都甚是歡喜。我也跟我這位伯公講述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談到剛剛過世的爺爺,又是一陣唏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伯公領著我來到那棵大柏樹跟前,遞給我一把鋤頭,指揮我挖了起來,挖到兩米見深左右,終於露出一個大甕的一角,我連忙用手刨了起來,除去浮土,好一番折騰,終於將陶甕起了出來。我心裏既興奮又驚奇。


    將陶甕中的物品一一取出,擺於地麵,一時震驚的我說不出話來,有黃燦燦的金製酒壺,金碗,各種黃金製作的小動物,精雕細刻的玉石,泛著綠繡的青銅器等等,還有為數不少的金條。


    看著眼前這潑天的富貴,我一時間竟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孩子,這就是你曾祖當年讓我藏在此處的東西,怕的是有朝一日有何變故,取出這些東西還能有所依仗,不管什麽世道,吃飯穿衣總是頂重要的啊。”


    我不由得佩服起曾祖的先見之明了,昨天我還是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孤苦無依的窮小子,今天就坐擁這無數珍寶。


    我這位伯公看著我雙眼發愣的樣子笑到:瞧你小子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想當年咱們楊家經手的好物件,那可海了去了,掙下的銀兩都是車載鬥量,這才算哪到哪。


    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有錢人,那年月也根本沒啥有錢人,計劃經濟之下,什麽都是憑票供應,家家都差不多,了不起有些幹部家庭能吃的稍微好一些,穿的比一般普通老百姓家裏強一點。


    “孩子,你現在可發財啦,將來有何打算?”


    伯公的這句發問,一下驚醒了還在夢遊的我,是啊,我今後該怎麽辦呢?今天來此之前,我還隻是單純的想著能弄點錢,能讓自己有口飯吃而已,從沒想過今後該何去何從。


    現在,這些個黃金白銀,古董珍玩,都是我的了。以後的日子,頓頓吃燒雞,餐餐吃烤鴨,北京城裏的八大樓,小爺我想吃哪家吃哪家。想到這些,我心裏真是美滋滋。


    “這些東西按說也夠你吃喝一世了,可你還小,陡然乍富,並非好事,正所謂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今天咱們爺孫團圓,也是老天保佑,我看你就跟我在這道觀住下,我教你一些本領,等你成人以後,你想做什麽再說。”


    我聽後也深以為然,畢竟這時候改革開放才兩年,社會上並沒太多有錢人,我一個15歲的少年揣著這麽大一筆財富,要是被有心之人盯上就危險了。


    我思忖片刻開口道:伯公,我覺得您說的對,我現在什麽都不會,以後也不能說就坐吃山空了,還是得學點本領,山下家裏也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就搬過來,伺候您,也跟您學點本事。”


    將那些珍寶一一收拾好後,除了留出幾根金條,其餘之物又重新裝迴陶甕埋了起來。


    忙活了半天,我的肚子也開始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伯公拿出了他珍藏的風幹山雞,野兔等東西,我們爺倆做了一頓豐盛的吃食,還喝幹了一壇老黃酒。


    吃飽喝足,我感到無比的愜意,人生的際遇真可謂神奇,我躺在床上,迴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真感覺像做夢一般。隨著漸漸上來的酒勁,我終於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慢悠悠醒來,走出廂房來到大殿,看著伯公正坐在蒲團上打坐,我便輕手輕腳走到院子裏,這山裏的空氣真是新鮮啊,深吸幾口,真讓人心曠神怡,宿醉的疲憊一掃而空。


    “小風,鍋裏煮了些稀粥,你吃點墊墊肚子,吃完了你就下山去吧,把家裏收拾好再迴來。”昨晚飯桌上,伯公讓我處理好山下的事情就過來,安安心心在觀裏住下。


    其實山下也沒什麽重要的事要處理,我隻是想去跟麻杆打個招唿,道個別。


    迴到家見到麻杆,我隻說我要上山跟一個老道去修行,當然不能把實情告訴他,這小子聽完表情挺複雜的,可也無可奈何,他知道我留在這裏,連一日三餐都沒有著落,上山對我來說起碼可以有個地方容身,有口飯吃。


    我們倆緊緊擁抱以後,我轉身離開,這小子居然哭了,我也禁不住流下淚來。


    山上的光景對於我這樣一個正是跳脫年紀的少年來說總是無聊的,這地方一年之中除了偶爾有幾個登山的人來到這裏,基本上再看不到人。


    我每日就是重複著同樣的事,早上天微微亮,起床燒火,然後打坐,打坐完就練功,然後半天時間就是讀書,其餘時間就種種菜,有時也進山裏下套子、打獵,捕些野味打打牙祭,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對於食物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情。


    日子久了,我也逐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以前我跟著爺爺也學過一招半式的功夫,都是些皮毛,我這位伯公卻真是高手,在他的教導下我的功夫突飛猛進的增長,我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更輕盈了,力量也更大了。


    經常,伯公也會跟我講一些他年輕時的故事,如何征戰殺伐,如何的意氣風發,我最愛的就是聽伯公給我講故事,簡直比街上說書的精彩百倍。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一晃就過去一年了,這一年裏,我長高了不少,將近一米八的個頭,身體也壯實了許多。


    又是一個冬天到來,山裏的雪總是下的更早一些。鵝毛大雪一連下了幾天,整個山川大地都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糧食已經吃的所剩不多了,下山西行十幾裏地有一個集鎮,幾乎每個把月我就要來買一次糧食,我們在山裏開荒了一小塊地,平時也種些蔬菜瓜果,不過米麵、油鹽之類的還是得下山去買。


    這天寒地凍的,趁著大雪還沒封山之前,我得趕緊去買夠足夠過冬的糧食、蔬菜,簡單收拾一番我便下了山。


    采買完畢,我挑著沉重的擔子就往迴趕路,山路崎嶇,加上積雪路滑,我不慎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順著山坡,一路滾了下來。


    等我再醒來時,發現我正躺在一個燒的熱乎乎的炕上,環顧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象。


    我努力的迴憶著發生的事情,隻記得自己從山坡滑落,翻滾了許久,所看到的都是一片白茫茫,後麵的事就一概弄不清楚了。


    這時,一個身形高大、精壯的中年漢子挑開門簾走了進來:小夥子,你醒啦,還好你命大遇見了我,不然這冰天雪地的還不凍死你了。


    原來,我從山坡上跌落下來暈了過去,幸好被這漢子遇見,將我背了迴家,除了一條左腿骨折,並無其他大礙,我好生感激了一番,感到實在是幸運,否則還真不知會出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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