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爺爺叫楊宗方,正是當年盜墓魁首楊靜山的獨子。當年的楊宗元並沒有信守承諾,得手之後還是殘忍的屠戮了這一家人,而我的爺爺卻僥幸活了下來,為了躲避追殺,東躲西藏了很多年,直到解放後才迴到北京城安定下來。


    1980年初秋的北京城已經挺冷了,我也滿15歲了,可能感覺時日無多,爺爺開始給我一點點講述家族的破敗的過往。我的記憶裏沒有父母的影子,他們都在剛剛過去的那場十年浩劫中自殺死去,自小我便與爺爺相依為命。


    還沒等到這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降臨,爺爺便撒手人寰了,從此我在這世間,再沒有一個親人了。臨終前,爺爺已無法完整的說出話來,隻是艱難的抬手指著房梁。我明白爺爺肯定是留下了什麽。


    將爺爺簡單安葬以後,迴到空寂的房子裏,我突然間心生一股巨大的痛楚,悲戚,茫然……我突然想起爺爺臨終前的手勢,趕忙搬來梯子,果然在房梁上有一處凹槽,我一番摸索,找出一個落滿灰塵的小鐵盒。


    打開鐵盒,裏麵是幾張對折過的紙張。


    風兒吾孫,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爺爺已不在人世了。可能祖上造孽太多,咱們楊家幾世單傳,人丁單薄。從小你就無父無母,也沒有兄弟姊妹,爺爺已經垂垂老矣,時日無多了,不能看著你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爺爺潦倒一生,沒留下半點餘財。當年先父曾給我留下一些物件,這麽多年又是打仗,又是各種運動,為免災禍,那些東西我未曾去取。如今社會寬鬆了,你可以去拿出來了,換成錢過日子,可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秘密為之,切記不可招搖。還有,當年害咱們家的楊宗元後來改名換姓了,叫做方清波,據說解放前去了美國。世道艱難,人心險惡,往後的日子,再沒有親人庇佑,你要好生活著。


    其餘紙上,寫了埋藏東西詳盡的地址,還有繪圖。


    擦幹眼淚,生活總得繼續。可我的生活卻繼續不下去了,對於一個15歲的少年來說,瑣碎的生活是那樣沉重,柴米油鹽每一樣都如此艱難。


    過去的那場持續十年的運動貫穿了我的整個童年,學校幾乎全麵癱瘓,全靠爺爺教我學習一些文化知識。所以如今,我是既無書可讀,也沒班可上,關鍵我的食欲還旺盛的很。


    麻杆是鄰居梁大媽家的小兒子,跟我是發小。知道我斷了頓,這小子總是從家裏給我弄些吃的。有時是幾個饅頭,有時是幾個素餡的菜包子,這年月普通人家勉強算是不用餓肚子了,哪談得上吃的有多好。就這些饅頭包子的,對我來說已經是人間美味了。


    因為我的父母被劃為了反動知識分子,成分不好,所以我的童年並沒有什麽朋友,而麻杆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因為他們家也成分不好,據說他爺爺解放前是個不大不小的地主,沒少剝削廣大勞苦大眾。那老爺子我經常見到,總是慈眉善目,樂樂嗬嗬的,喜歡逗弄我們這些小孩子。


    眼瞅著山窮水盡了,也不能總靠著麻杆在家裏偷拿點食物接濟。我又想起了爺爺信裏所說的那件事,把東西找出來,換成錢,過日子。


    出城往西,六十裏地,有一山,名曰九真山,據說是古時有九位仙人坐化於此形成九座連綿的山頭,故此而得名。


    爺爺的紙上倒是寫的極盡詳細,自北向南第二座山頭,有一破敗道觀名曰清風觀,觀內東南角有一棵大柏樹,樹下就是所藏之物,還配上圖畫,對我來說還真是極容易找到的。


    循著紙上描繪的方位,我很簡單就找到了道觀。果然大門的匾額上斑斑駁駁的依稀寫著清風觀三個大字。


    就是這裏沒錯啦,我心裏不禁一陣大喜,聽爺爺那意思,這裏麵肯定藏了不少的寶貝吧,往後的日子再也不用發愁了。


    進到這清風觀裏,我四處張望著,這地方不大,院子中央的路徑兩旁雜亂的長了許多鬆樹,後麵是一個大殿,看起來年久失修的樣子,而在東南角果然長著一棵高大的柏樹。


    小心起見,我並沒有貿然去挖掘,而是四處逛了起來,畢竟這事不能被其他人看見。


    還真是天不佑我,沒想到推開大殿那破爛的大門,裏麵居然有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穿著一身破舊的道袍端端正正的坐在蒲團上打坐。聽見有人進來,這老道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隨即又閉上,不發一言,依然專心打坐。


    眼見如此,我也不便打擾,隻好靜靜的退了出來。走出大殿幾步,我又停了下來,思索應對之策。


    突然背後此時傳來了老道的聲音:小施主光臨寒舍,所為何來?


    我轉過身來迴應到:我是來爬山遊玩的,偶然走到這裏。


    等了片刻,老道再沒說什麽,我也加快腳步,趕緊走出了院子。這老道住在這裏麵,看來我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取出來還不是一件易事。一時之間,我也並沒有什麽具體的辦法,隻好裝作隨心所欲的在院子裏遊逛,東瞧瞧,西看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老道起身,走到院子裏打起了太極拳,看來是這老家夥坐久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我坐在石階上裝作好奇的看著他一招一式的練著。爺爺從小也教過我一些功夫,太極、形意、八卦等,平日裏我也都練著,據他所說,他小的時候,家裏可是請的都是當時名震京師的高手專門教的他,可謂是師承名門。


    太極生兩儀,太極拳也分兩類,一種是套路演練,一種是實戰技擊。玩套路的都是些花拳繡腿,不堪一擊,真正懂太極實戰的已經不多了。看了一會,我算是看出門道了,這老小子隻有一隻右手,左邊的袖子裏空空蕩蕩的,但他每一招每一式,看似綿軟無力,實則剛猛遒勁,真是個高手啊!我不禁大聲叫起好來。


    聽見我叫好,老道也收了勢,向我揮了揮手,我也隨即抱拳迴禮。


    老道開口問道:小施主也懂拳?


    家裏長輩教了一些,跟著胡亂學了點皮毛而已。我趕緊恭敬的迴答道。


    可否打一套拳也讓老夫看看?


    我正愁沒機會跟這牛鼻子老道打交道呢,眼下正好套套近乎,於是我連忙擺開架勢打了起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打完,我也是頓感酣暢淋漓。


    老道看著我,半晌不語。突然間的沉默讓我感到有些尷尬,怔怔的也看著這老頭。


    似乎過了許久,老道終於開口了:小友貴姓?在哪學得這身功夫?


    這老道雖然滿頭銀發,卻是精神矍鑠,眼神也不似一般老頭那樣的渾濁,閃爍著淩厲的精光,仿佛能看透人心的。


    我姓楊,我叫楊風,是我爺爺教我的功夫。麵對這如鷹隼般淩厲的眼神,我不敢胡編亂造,老老實實的迴答他的問題。


    姓楊?老道囁嚅著重複了一遍。那你爺爺叫什麽名字?老道又繼續追問道。


    看這架勢,莫非這老家夥認識我爺爺?我心裏也開始飛快思索起來,萬一是仇人那可如何是好?就這遲疑的片刻,老道突然出手攻向我的胸口,我反應迅速,出拳格擋住了這猛烈的一擊,然後快速往後退卻幾步,我一臉怒氣的盯著這老家夥,握緊的拳頭隨時準備迎戰。


    你這老頭好卑鄙,幹嘛突然出手偷襲我?我憤憤的說道。


    你小子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老道繼續咄咄逼人的問我。


    他媽的,要是我爺爺的仇人,小爺我今天就跟你這老道拚一把,也算為爺爺出氣了,正所謂拳怕少壯,更何況你還隻有一隻手!


    想到這,我惡狠狠的說道:我爺爺叫楊宗方!看看這老家夥作何反應,要是還攻擊我,那小爺今天就好好跟你鬥上一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盜墓大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隻揚子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隻揚子鱷並收藏盜墓大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