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被閻寧毫無預兆的眼淚燙的心慌,趕忙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攬著她。


    “你這是......怎麽了?”


    閻寧隻感覺心口憋悶的難受,未知且陌生的情愫惹得她心驚。


    她淚眼婆娑地抬頭,看到那雙淡紫色眸子裏深深的擔憂,忍不住問他,


    “顧景行,我們以前......見過嗎?”


    她這個問題問的沒頭沒尾,按說一般人聽了都會覺得莫名其妙。


    可是顧景行卻沒來由地聽懂了,並且心裏也跟著抽痛了起來。


    按說應該是沒見過的。


    兩個人,一個在天璣,一個在天樞。


    相隔何止萬裏?


    又豈是輕易想見就能見的?


    更何況他從前從沒有到過天璣,這種情況就更不可能發生了。


    可是巧的是他和閻寧也有一樣的感覺,總是莫名其妙地覺得對方很熟悉。


    真是魔怔了......


    顧景行低頭歎息,抬手拭去閻寧臉上的淚,而後抱起她繼續向前掠去。


    “先去見了鍛刀人,其餘的事的日後再說吧。”


    閻寧把頭低低地埋在他懷裏,悶不做聲地點了一下頭。


    ......


    鍛刀人住在皇城街西南角,算是整個街上最偏僻的地方。


    顧景行抱著閻寧翻進院落時,對方已經在等著了。


    那是一個看起來約麽三四十歲的男人,身材消瘦。


    右手似乎被連根截斷了,上麵嵌著一隻木質的假手。


    “參見國師大人,”他拱手朝顧景行施了一個不能再敷衍的禮,“這位姑娘想必就是斷刀的主人了,時間有限,把刀拿出來吧。”


    這還是閻寧在天璣第一次看見對假國師這麽不恭敬的人,忍不住多看了這人兩眼。


    顧景行上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才迴過神來,從空間裏掏出了斷掉的流灼。


    鍛刀人看見流灼的一瞬間麵色就變了。


    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動作粗魯地一把從閻寧手裏搶過。


    “這是......這是......”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斷刀,語氣間難掩心頭的激動。


    他轉頭盯著閻寧,急急地問她:“這刀你是哪裏來的?”


    “買的,”閻寧如實迴答。


    這刀是身體原主家的老父親花了半副身家替她從一個老道士手裏買迴來的,如今叫她就這麽輕易地給折了,還真的覺得挺對不起那位胖胖的老父親的。


    “這不可能!”鍛刀人迴答的斬釘截鐵。


    “此刀乃上古神鳥——鳳凰的肋骨所化,鳳凰一族早在萬年前就滅絕了,也就說這刀的年歲起碼有萬年之久,怎麽可能是靠銀錢這等俗物就能輕易買到的?”


    閻寧被這人嘰嘰喳喳吵得腦殼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迴他,“哦,那可能是你身上的俗物不太夠。”


    鍛刀人:......


    顧景行嘴角上挑。


    不錯,這個小啞巴氣人的功夫向來可以,也該讓旁人嚐嚐。


    “大師,”閻寧看這人露骨的眼神,怕他一個激動再把流灼給吞了,試探著問他:“這刀,您能重鑄嗎?”


    “重鑄?”鍛刀人剜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迴:“這刀是骨頭做的,怎麽重鑄?鐵刀、鋼刀斷了可以熔了重新打造,骨頭製成的刀難道把骨頭渣子砸碎了重拚嗎?”


    閻寧:......


    說這麽多廢話結果沒本事重鑄?


    那還浪費這麽多時間幹嘛?


    她扭頭朝顧景行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把流灼拿迴來,倆人好該幹嘛幹嘛去。


    顧景行會意,抬手就要拿迴斷刀。


    不想鍛刀人眼疾手快往後一撤,擺出一副母雞護崽子的架勢,


    “誒?幹嘛幹嘛?我說你們急什麽?我是說這刀不能重鑄,可是沒說不能修啊?這麽好的刀白白斷了豈不可惜?”


    “還能修?”閻寧的眼睛立馬亮了。


    “修是能修的,不過現在像鳳骨這麽稀缺的材料早就絕跡了,就算有也隻能在天樞、天璿這樣富有的神州,像咱們天璣這種地方就不要想了,”


    鍛刀人抱著流灼帶著兩人走進房間,


    “我這裏恰巧有一副孔雀骨,應該勉強可用,不過事先說好,用孔雀骨修複後,這刀的威力必然會大不如前,並且十分脆弱,不可再像從前一般隨意亂來,而且一旦再斷,就再也沒有修複的機會了。”


    他邊說邊從一個架子上取下一根通體晶瑩潔白的長骨,然後問閻寧:“這種情況,你還確認要修嗎?”


    閻寧看向他手裏的流灼。


    閉上眼,仿佛隱隱感覺到刀身在不斷嗡鳴。


    她咬咬牙,重重地點了一個頭,“我要修,有勞大師了。”


    得到肯定,鍛刀人似乎也鬆了一口氣。


    他是真正的愛刀成癡,看到這等絕世好到被攔腰截斷,心裏真是說不出的痛,生怕這個瘦骨嶙峋的小丫頭不同意修刀。


    “既然如此,這刀便放在我這裏吧,明日此時,你二人再來一趟,屆時定交給你一把修複一新的神刀。”


    閻寧看向顧景行,對方朝她點了個頭。


    於是她拱手做了一揖,“勞煩大師多多費心了,我等大師的好消息。”


    她對這位鍛刀人知之甚少,並不是很相信他。


    但是她相信顧景行。


    鍛刀人得了同意,就開始一門心思地投入到了斷刀修複之中。


    閻寧識相地拉著顧景行悄聲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確認了流灼能修複的關係,閻寧的心情比來時開朗了許多。


    身體也覺得沒有來時那麽沉重了。


    但是由於假國師在這大晚上的穿的太紮眼。


    長得也紮眼。


    所以兩人隻能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從房頂上走,生怕有路人發現他倆,來日再傳出個國師大人深夜私會日月山外門弟子的閑話。


    迴到羲和宮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


    為了防止其他宗門的弟子來鬧事,所以羲和宮門口有紀恆安排的弟子把手。


    兩人隻能翻牆進去。


    不想剛一落入院子,閻寧就覺出氣氛不對勁。


    身旁的顧景行明顯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長手一伸就把她扒到了身後。


    果然,暗處傳來“咻咻”兩聲暗響,緊接著就有兩支細箭從不同方向射出。


    角度刁鑽,直奔顧景行身後的閻寧而去。


    顧景行察覺到來人目的,眉目抖冷。


    雙手朝下一拍,身上就射出兩道寒氣,把箭悉數打落。


    緊接著一股濃重的死靈黑氣從他體內竄出,在半空中分成兩股,分別像兩個不同的方向襲去。


    黑暗中傳來兩聲聲音細微的悶哼。


    過了一會,黑氣像是有意識一般,卷了兩個黑衣人的屍體,一路晃晃悠悠地拖迴了顧景行麵前。


    閻寧上前扯掉黑衣人的麵罩,倒是從沒見過的臉。


    “國師大人,”她看向顧景行,“這倆人不會是特意埋伏在這裏,要殺我的吧?”


    顧景行睨了她一眼,“他們二人藏身在隻有你一個人住的羲和宮,總不能是朝著我來的吧?”


    閻寧:......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今年也不是本命年,她怎麽會走背字走到這種程度,這麽不順呢?


    本來靠著流灼還能大殺四方,結果流灼斷了。


    流灼斷了打算另尋出路,自己學著掌控真氣吧,結果煉錯秘籍了。


    這秘籍煉的別說掌控真氣了,就是真氣這倆字她都不敢想。


    在這個人才輩出的天聖學宮裏可以說是廢物本物了。


    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又被人盯上,來暗殺她了。


    “關於是誰想要暗殺你,你有沒有什麽頭緒?”顧景行把這倆黑衣人身上的物件都翻遍了也沒找出來一點能象征身份的東西。


    剛才這兩人動手時明顯是認出了他的身份,所以才繞過他,想要直取閻寧的命。


    換一句話說,這倆人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還不怕死地敢繼續發動攻擊,擺明他們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不會輕易把幕後主使供出來。


    所以他也就沒費那麽多功夫要留他們一命,而是直接把人殺死了。


    “誰要暗殺我?”閻寧想起那天在問道宮平台上朝她虎視眈眈的五百多個參賽弟子以及他們背後的宗門,再加上珠姬公主、知道她身上揣著顧大娘那封信的真國師舊部......


    “那可真是太多了。”


    閻寧垮起一張臉,怎麽不知不覺中,得罪了這麽多人呢?


    顧景行:......


    “罷了,今日這兩個死士沒有迴去複命幕後主使一定會有下一步行動,”顧景行伸手在腰上解下一塊玉牌,“這個牌子你拿著,遇到緊急情況就摔碎,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保護你。”


    閻寧接過牌子,觸手溫潤,上麵還帶著顧景行身上特有的清冷氣息。


    “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會過來?”她看著顧景行,又確認了一邊。


    顧景行看著她晶亮的眸子,心頭微動。


    下意識地就俯下身子,溫潤的唇在她額頭上輕點了一下,低聲承諾:“不管什麽時候。”


    閻寧的臉頰一瞬間爆紅,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抵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如此親密的接觸,她實在是沒有經驗,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顧景行被她的模樣逗笑,把人打橫抱起送迴了臥房。


    “你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亥時,我會準時過來,帶你去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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