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娘氣的把那信紙朝閻寧手裏一塞,


    “我家這些小崽子們不過就是撿了別人扔在林子裏的一隊貨車,值錢的東西沒幾件,倒還惹來這滔天大禍,真是晦氣!”


    說到這她又不解氣似的迴身踹了領頭大哥一腳,“我們這寨子上下一百來口人加一起,認識的字攏共不超過十個,誰知道這破紙上都寫的啥,這麽多人惦記!”


    閻寧皺眉,“還有別人也來搶過這封信?”


    “可不嘛!”顧三湊過來,“半個月前也來了一夥人,叫我大哥打跑了,當時這信還和其他破爛一起堆在後院,他們要是不說,我們哪裏知道是這麽重要的東西?”


    “行了。”


    顧大娘劃拉了兩下袖子,走到那些被顧景行和葉祁打暈的黑衣人中間挑挑揀揀,最後選中一個個子最瘦小的,讓顧三提起來使勁抽了幾個嘴巴,活活把人抽醒了。


    “你今天運氣好,大娘饒你一命,這個丫頭看見了了嗎?”她指指一臉懵逼的閻寧,


    “這是我親妹子,迴去告訴你們頭,你們要的信我給我這妹子了,看見沒,就在她手裏呢!你們再有事就去找我這妹子談,不要再來老娘這石塔寨了!”


    閻寧:……


    我謝謝你!


    說好的親妹子,姐妹情呢?


    我還認了你兒子做外甥呢!


    就這麽對待顧三他老姨?


    顧大娘一臉陰狠地盯著那個小瘦猴黑衣人,一字一句地問:“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


    黑衣人點頭如搗蒜。


    顧大娘學著那領頭大哥的派頭,一揮手讓人把他送走了,然後招唿屠七帶人,把剩下的黑衣人和領頭大哥帶到地牢裏去。


    估摸著在解決他們之前,還想讓他們先吃點小苦頭啥的,給今天死去的弟兄報個仇。


    他們這頭安排的明明白白,閻寧在一邊拿著手裏不知道寫著什麽內容的信紙著實有點發慌。


    這信一看就是個燙手的山芋,誰拿誰倒黴啊?


    而且她連信裏寫的內容是啥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憑空就背下這麽大一口隨時可能被敲露底的鍋。


    除非腦子進水了。


    葉祁杵在石桌上,一副看熱鬧的表情,“要不……你打開看看?”


    閻寧剜了他一眼,“我要是看了不就真的從這破事上脫不開身了嗎???”


    “報信的都被顧大娘送出去了,你早就脫不開身了。”


    閻寧:……


    謝謝你提醒我。


    你可真貼心。


    “顧大娘,你可真是把我害慘了,這些黑衣人背後的頭頭一看就不簡單,我算是麻煩大了。”


    “大妹砸,這話說的,姐還能坑你嗎?”顧大娘拍了閻寧一把,露出個曖昧不清的眼神,壓低了聲音道:


    “姐這不是看著你身邊有這倆高手嘛!以姐多年經驗來看,這倆小夥子都不一般,到時候黑衣人把你一追殺,你往他倆旁邊一躲,他倆再順勢來一個英雄救美,這緣分不就來了嗎?”


    “我謝謝您,您可別逗了,再說他們兩個人呢,都英雄救美,緣分算誰的?”


    “哎呦我的大妹砸!”顧大娘很是恨鐵不成鋼,“你大外甥都能一起娶倆老婆,你還非得糾結要哪個幹嘛啊?當然是都要啊!”


    閻寧陡然瞪大了雙眼,仿佛打開了什麽新世界的大門,“都都都都都要?”


    萬象大陸的女人這麽野嗎?玩的這麽花?


    “他們男人能多娶,咱們女人怎麽就不能都要?”


    好像……沒毛病啊?


    “這樣,姐肯定不能坑你,這事攤誰身上都是個麻煩,這信放你那你也確實有危險,我有個女兒在京都混的不錯,你不如去走一趟,把這信給她。”


    “啊?這……不好吧?”


    好像有點坑人啊?


    “這有啥不好的,遇到山芋不要不敢拿,燙手甩給別人不就行了?”


    閻寧:……


    “顧大娘,冒昧問一句,京都那位是您親女兒嗎?”


    “當然是了,”顧大娘從袖口裏摸索出一塊玉牌放進閻寧手裏,“這塊牌子你栓腰上,我那閨女有段日子沒聯係了,她看見牌子就會知道是我讓你去的,你把來龍去脈和她說清楚,她就知道怎麽處理了。”


    是親的還這麽坑女兒?


    這得多大仇多大恨啊?


    還是葉祁心細,幫忙多問了一句,“不知道令千金怎麽稱唿?”


    “顧鮮花。”


    閻寧:……


    名字還挺別致。


    這事商量到這裏基本也就算定好了,閻寧再想把自己往外摘也摘不出去了。


    她是打死也沒想到自己坐在路邊,烤著火堆等地瓜,也能被這些破事纏身上。


    他們幾個原本就是要去京都的,順道去找一找顧大娘的女兒倒是也沒什麽不妥。


    就是莫名其妙被這天降的麻煩事砸到身上,她的心裏不太快活。


    可是一看顧大娘那沒心沒肺的架勢,又怎麽都怪不起來。


    “空有本事,又嘴硬心軟,別人不坑你坑誰?”


    顧景行對她此番無端背鍋的遭遇做出了簡潔而深刻的最終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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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在石塔寨留宿了一夜,天光大亮時才休整離開。


    盡管顧大娘再三挽留讓他們參加了顧三一房娶二妻的盛大婚宴再走,可是閻寧實在沒有那個心情。


    和顧大娘母子道了別就匆匆離開了。


    大抵是體諒到了她沉重的心情,這次葉祁提出了主動駕馬車,讓她和顧景行坐在裏麵。


    閻寧把顧大娘那封燙手的山芋信塞進袖袋裏,背靠在馬車上,一路都懨懨的,提不起興致。


    “素聞天璣都城有位技藝高超的皇家鍛刀人,你那把被莫問天折斷的斷刀,或許此行有機會重新鑄好也說不定。”


    似乎是察覺到她心情不佳,顧景行主動提起了閻寧的那把斷刀流灼。


    說來當時他在吸收莫問天召喚出的死靈,處於“無我”狀態,閻寧還是為了替他擋箭,才會不小心折了那把刀的。


    “流灼還有機會重鑄嗎?”


    閻寧一聽,果然眸色都亮了幾分。


    她穿來的這具身體原主是日月山下一有名富商之女。


    家裏做的藥材生意,附近十幾個鎮子加一起,有八成的藥材鋪子都是她家開的。


    可以說窮的隻剩下銀子了。


    有句話咋說的來著?


    上帝給你關閉一扇門的同時,必定會替你開啟一扇窗。


    閻寧原主家就是開啟了發財窗子的同時,一不小心關閉了修煉的門。


    根據族譜記載,從她這輩朝上數七代,男男女女加一起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人,愣是一個能修煉出真氣的人都沒出。


    所以穿越過來後不知道觸發了什麽契機自帶修為的閻寧就成了家裏神一般的存在。


    可以說顧景行在天璣是什麽地位,


    閻寧在永安鎮閻家藥材鋪就是什麽地位。


    那把流灼是她上日月山前,家裏的老父親花了半副身家從一個老道士手裏買來的。


    承載了老人對女兒殷切的期盼。


    就這麽斷了,她心裏也著實不太好受。


    “到都城後你要先去天聖學宮報道,按學宮的安排準備接下來的宗門大比,大抵會忙碌一陣子。”顧景行沉吟了一會,


    “鍛刀人那邊我會幫你留意,時機合適時就帶你走一趟。”


    天聖學宮……


    叫顧大娘母子折騰的,顧景行要是不提,閻寧差點都快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天聖學宮作為京都專門教養貴族子弟修習術法的宗門,向來專門負責曆屆宗門大比的舉辦。


    因為地位特殊,所以天聖學宮是不算在天璣宗門排名以內的,但是其在修道界的地位和實力,任誰也不敢小覷。


    日月山曾經作為天璣第一大宗,每次參加宗門大比時到天聖學宮都能得到不同於其他宗門的特殊待遇。


    向來是睥睨各宗,風光無限的。


    這些年看不慣他們做派,暗地裏恨得牙癢癢的大有人在。


    如今一朝不慎,叫莫問天內部翻了花,整個日月山一夜之間落下神壇,眼下等著看他們笑話的人數不勝數,估摸著任誰都想過來踩一腳。


    葉祁這個時候把她拎出來代表宗門到京都參賽,實在是給她找了個苦差事,等於在把她往火坑裏推。


    還是加了油桶,易燃易爆炸的火坑。


    “我能不能去報個到然後在外頭自生自滅,等到比賽開始再迴去?”閻寧一張臉苦的都快能滴出水了。


    她本來就是個半道上山的弟子,又一心撲奔在火係元靈上,對日月山實在沒有什麽宗門榮譽感和使命感。


    犯不上為了宗門的名聲在天聖學宮裏天天被人戳脊梁骨。


    她覺得,


    自己大抵也受不了那個委屈。


    到時候萬一惹下什麽禍事,把天聖學宮鬧翻了天,保不齊到時候會被直接逐出宗門,連日月山的山都不讓上了。


    顧景行挑了一下唇角,


    “不行。”


    閻寧的頭立馬耷拉了下去。


    日月山風光的時候她沒沾到光,天天在外門和福嬸交接白菜蘿卜,如今沒落了倒讓她去遭罪了。


    整個宗門隻派她一個人出來,難道是怕人多了,旁人欺負她的時候不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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