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怎麽醒不過來了?”


    “應該是陷入幻境了吧……要不要我做個人工唿吸?”


    “你少來!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幾個丹鶴吵吵嚷嚷,到最後又發展成了打架。


    隻可惜都是一個人,壓根破不了招,任自己武藝如何高強,同為丹鶴的對方都能迅速想到破解之法。


    於是打打鬧鬧了大半天最後還是以偃旗息鼓、互放狠話結束。


    當然,或許在出了這片夢境之後,這番狠話也就再無實現的機會了。


    “醒了!醒了!”


    膽小鬼丹鶴看見飛霄睜開眼,立即開心地拍著手喊道。


    唿啦啦!


    其他五個丹鶴一聽這話,立馬是架也不打了,衣服被扯壞也不管了,一下就全圍了過來。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需不需要我幫你檢查一下?我這裏有簡易的醫療器械……”


    “對啊對啊,這種事情可不能拖,萬一落下什麽問題……”


    飛霄聽得頭疼。


    幾個師兄七嘴八舌,自己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隻是很快,眼尖的飛霄發現某隻丹鶴似乎故意不把撕爛的衣服規整好,若是從上方朝下看便能對他的上半身一覽無餘。


    飛霄:……


    不用猜都能知道這個是哪一位師兄。


    “好了好了,我沒事。”


    她急忙推開了衣衫不整的好色丹鶴,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裏是哪裏?”她問。


    “我們好像到了克勞克影視公園,據說風靡匹諾康尼甚至是全宇宙的鍾表小子係列動畫就是在這兒拍攝製作的。”


    武癡丹鶴說道。


    “鍾表小子?”


    飛霄若有所思。


    之前她也聽說過這個係列的動畫片,有段時間師兄不知道怎的童心大發,天天抱著玉兆看鍾表小子係列動畫,笑得前仰後合。


    據說這裏麵還暗藏著匹諾康尼的曆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嗯?為什麽會有存護的力量……”


    突然,自律丹鶴抬起頭來,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語。


    其他的丹鶴也抬起頭來,卻見不遠處一道金色的光芒像是花朵開放一般陡然自那舞台之中炸裂開來,獨屬於【存護】的力量瘋狂席卷,以至於還在外圍的飛霄與丹鶴們身上的衣袍都在獵獵作響。


    “是令使?……不,不對,這股力量比令使要弱上許多,或許是擁有少部分存護神力的人。”


    飛霄眉頭微皺:“結合現在匹諾康尼的情況來看,這位突然爆發存護力量的隻可能是公司的人。”


    “或許是那位與我們有一麵之緣的砂金先生,似乎隻有他進入了這片夢境。”


    “……”


    飛霄微微眯起眼看向遠方的光芒,腦海中思緒萬千。


    “好像……好像不隻有存護。”


    膽小鬼丹鶴畏畏縮縮地指了指不遠處的角落:“還有……還有智識……”


    自律丹鶴眼中閃過了然:“智識……我記起來了,就在前不久,來自公司博士學會的維裏塔斯·拉帝奧教授接受了【智識】星神博識尊的邀請,成為了智識令使。”


    “遍識天君……也是,聽說一直以來這位教授都在帶學生,就算是對方天資再愚鈍都願意傾囊相授……隻是很可惜大部分人都無法跟上他的步伐。”


    飛霄點點頭。


    身為將軍,飛霄一直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渠道,很多不為普通人所知的秘密在她這兒都是公開透明的。


    比如維裏塔斯·拉帝奧教授接受邀請並成為智識令使的事情,這件事星際和平公司並沒有廣而告之,就連教授本人都對此閉口不談。


    以至於那些被他罵的狗血淋頭的學生都不知道,那位給自己上課的那位嚴厲教授背地裏其實是幾神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要知道同為智識令使的黑塔女士可從來不會親自出麵教授學生,都是放養,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黑塔空間站的站長艾絲妲。


    更何況黑塔性格甚是高傲,普通人壓根就不配被她教,就算是被迫教了,那對她而言也是浪費時間——因為全宇宙真正能夠跟上她思路的人沒幾個,她也懶得浪費時間去教授普通人。


    但是拉帝奧教授不一樣。


    在那些性格各異但是普遍高傲的眾多天才中,隻有他願意給那些普通人一個接觸更加深奧的知識的機會,就算大部分學生會被這些知識折磨到天天哀嚎、每一節課都要被這位教授罵上幾百句庸人蠢才。


    但是罵歸罵,拉帝奧教授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學生。


    “我倒是很佩服他,要是換了我的話估計會被那些蠢家夥活活氣死,怎麽還可能繼續教他們。”


    武癡丹鶴聳聳肩。


    自律丹鶴頗為讚同:“所以說嘛,就衝這位能夠耐心開民智的份上,這個智識令使就是他應得的。”


    “隻是……隻是他為什麽……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要不要……要不要我們去……我們去問問他?”


    “好。”


    剛剛晉升為令使級別強者不久的真理醫生本來正在長凳上看書,在聽見飛霄等人的腳步聲後也沒有抬起頭,說話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幾位別來無恙,若是詢問我為何會接受博識尊邀請的話就請迴吧。”


    “不,我們對這個並不感興趣。”


    自律丹鶴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隻是好奇您為何會在這裏。”


    “很好的問題,但是我拒絕迴答——不經過思考就問問題,是蠢材才有的習慣。”


    “你說誰蠢材?!”


    武癡丹鶴脾氣最爆,一聽這個立馬就炸毛了,衝上去就想給麵前的真理醫生來一個鐵拳製裁。


    但是膽小鬼丹鶴拚命拉住了他,就算是聲音帶上了一點哭腔也依舊死死抱住另外一個自己的身體:“求求求……求求你了,還請不要……不要給飛霄惹麻煩……”


    麵對即將亂起來的局麵,真理醫生不急不緩地合上書,抬起頭來,一雙銳利的眼眸直視滿臉怒容的武癡丹鶴:“你們不妨先思考,就算是帶著錯誤答案來問問題,那也總比不動腦子要好上千百倍——愚人首先學會的第一課就是思考,而不是動手。


    “宇宙強者萬千,除了星神之外,無人可以保證在對同為凡眾的敵手動手之後自己就一定能安然無恙。”


    飛霄在一旁沉默著,並沒有說話,隻是周身似乎有若隱若現的殺意湧動。


    一旦這位聲名在外的智識令使打算對師兄做什麽,或許迎接他的就會是飛霄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


    隻不過很顯然,這位立誌治愈愚者的真理醫生對打架毫無興趣。


    “是因為那位公司高層嗎?”


    自律丹鶴問。


    “對了一半,可惜,要是你能再答一點的話,或許我就會給你及格分。”


    真理醫生收起手裏的書,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飛霄那雙青色的狐狸眼眸:“現在的公司已經沒有命令我的資格了,與其說我是為了那隻聒噪的孔雀而滯留此地,倒不如說我想知道接下來那頭古獸想做些什麽,又想給我們表演什麽滑稽的喜劇。”


    “你想保護這片夢境——並且想阻攔我們前進。”


    飛霄一語中的。


    “的確,準確來說,我已經接受了成為匹諾康尼折紙大學客座教授的任命,身為一名有責任心的老師,我不可能坐看匹諾康尼毀在這頭惡獸手中。”


    真理醫生頷首,隨後將目光投向不遠處隱約傳來聲響的大舞台:“還有,雖然我認為那個賭徒的計劃實在是瘋狂至極,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欣賞他——


    “所有,或是一無所有……有的時候我們就是少了一點敢賭的勇氣。”


    飛霄挑了挑眉毛,臉上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所以你在這裏阻攔我們……但是如果我們一定要過去呢?”


    “雖然你們一定要過去的話,我也不一定攔得住,但是我們同樣身為局外人,還是都別為難對方了吧?”


    真理醫生無奈。


    飛霄眼眸微眯,輕嗬一聲:“看來你也知道。”


    “局外人不止你我,還有一位您應該也見過了——正巧,他也來見過我,並且以一件物品換來了我來此地阻攔你們。”


    “什麽?”


    麵對詢問,真理醫生也沒有吊人胃口的意思:“他給我的對於我們學者而言,是相當相當有吸引力的……


    “他給的是,未來與一位現在尚未出現的星神暢談的機會。”


    此話一出,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就消失無蹤。


    飛霄鬆了口氣,渾身針對真理醫生的殺意也盡數收了起來:“我明白了。”


    “您理解就好。”


    真理醫生也不想打,能談攏是最好的。


    對麵可是巡獵的將軍,智識也並不是擅長打架的星神,現在的真理醫生雖然說是令使級別的人物,但是身體被命途之力強化的程度相當的有限,大部分都作用在思考能力上了。


    現在的真理醫生就像是腦子裏多了一台超級計算機一樣,處理問題那叫一個快。


    但是打架……


    指望一個專精思考的計算機去打架?


    就不能忽悠一群頭腦簡單的強者來替自己打架嗎?


    “隻是你說那頭古獸要表演一場滑稽的戲劇……不知道是什麽?”


    暴食丹鶴好奇。


    “馬上你們就能夠看到了,至於現在,還是請你們先欣賞一場金色的雨吧——”


    真理醫生話音剛落,隻見那舞台的天空之上有金色開始蔓延。


    膽小鬼丹鶴抓住了飛霄的衣角,有些害怕地躲在了飛霄身後。


    她安撫地拍了拍膽小鬼丹鶴,隨後轉過頭去,抬眸望向夢境那已然被染成金色的天穹。


    夢境中,所有人的眼底都倒映著那金燦燦的籌碼。


    在賭桌上,每一枚籌碼都代表著無數財富,每一位賭徒都竭盡全力地將自己的所有都換成籌碼擺上賭桌,就為了自己能夠贏得更多。


    但是真的值得嗎?


    “果然,是個瘋子。”


    真理醫生眼神平靜,完全沒有見到如此壯觀景象的驚歎。


    飛霄眼眸微沉。


    “他想做什麽?”


    “他隻是在驗證一個問題而已。”


    “用生命去驗證?”


    “對於賭徒而言,生命也不過是可以放上賭桌的籌碼而已。”


    真理醫生環抱雙臂:“會有人幫助他到達他想要的彼岸——花言巧語惹來了強者的震怒,隨後他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多完美的計謀,唯一的缺憾就是利用了那位無名客。”


    “是啊,多完美的計謀。”


    夢境中下起了一場金雨。


    堆疊的籌碼紛紛自高空墜落,但是在人們接觸到它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


    隻是很快,一道赤色的光芒自金光中悄然升起,隨後露出獠牙,狠狠撕裂了由金色籌碼構建的暴雨。


    就連夢境都被斬開,黑漆漆的虛無之泥湧動著,在那舞台幕布上和天空之上都留下了巨大的傷疤。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白二色,唯有那一抹赤色是如此鮮紅地存在著。


    街道上所有人的動作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六隻丹鶴都心有所感,一齊抬起頭來。


    似乎有東西在掙紮著要脫離束縛,無數記憶碎片流淌而過,留下了陣陣悸動。


    所以,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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