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非常荒謬的事情發生了。


    起因是幾日前,大名府邸聚集了一群貴族之後進行武道比試。


    “看看下一代貴族的成色,是否配得上【武士】之名!”——以此為理由,大名殿下興致勃勃地將整場比試從頭到尾看了下來。


    以往他麾下的家臣們也組織過類似的活動,然而大名殿下往往看過開幕與閉幕,然後在閉幕上對優勝者稱讚幾句——這就是慣例的流程與他的參與程度了。


    殿下的時間很珍貴,他會用來處理國事、處理家事、處理一些他認為值得的事情,至於看那些年少的意氣風發的少年們比武作秀——出於一些人盡皆知的原因,殿下對這些活動避之不及,完全不感興趣。


    可這一次不一樣。


    一是近幾年土地收成不好,隔壁國家的大名似乎手頭窘迫,前來幾次借糧不成,聽說其領地內有煉鋼攢鐵的跡象,搞得如今貴族之間人心惶惶,很有必要驗一驗領地內未來武將們的成色。


    二嘛……本次比武比起過去幾次有看頭得多。


    開幕上,繼國家十三歲的少主僅僅一擊,就將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對手打暈過去。


    大名殿下大為驚詫,後麵也就著重關注了繼國家的孩子。


    而後繼國少主參加的場次,與第一場類似,場場如此,僅僅一擊,就將對手打暈過去——順理成章的,他就此成為本次比武的魁首。


    大名殿下甚至派出自己手下最厲害的武士與之同台切磋——結果並無不同。


    在場眾人嘖嘖稱奇,為本勢力的下一顆冉冉升起的武將或喜或驚。


    大名殿下十分欣賞不因成敗而悲喜的繼國少主,於是在眾人麵前,和煦地問起來:“身為本次比武魁首,你可有想要的賞賜,我會滿足你。”


    話音剛落,殿堂裏的左右眾人又都麵麵相覷,發出羨慕的感歎來。


    他們所效忠的這位大名殿下,他禦下並不算寬和,屬於寬以待己、嚴以律人的主君,往日裏別的比試,也有優秀的武士脫穎而出(雖然都比不上這次的繼國少主優秀),但他可從未許諾過什麽。


    在大名殿下看來,能被他給予讚賞的言辭,手下就該誠惶誠恐地肝腦塗地了。


    而這一次……


    大家都伸著脖子觀察現狀,想知道繼國少主會趁這個時機要求什麽。


    或者說,他身後的繼國家主,想要通過這個機會,向大名殿下索取什麽?


    繼國少主半跪在所有人目光的中央,十三歲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麵對眾人的視線,卻絲毫不畏怯,他穿著暗紅色的羽織,發髻高高束起,麵容看著硬朗端正,額角有奇怪的暗紅色胎記很是顯眼,就顯得這幅麵容如明珠蒙塵有點可惜起來。


    在眾人的熱切猜測之中,他抬起毫無表情的麵孔,抬眼看向堂上的大名殿下,鎮定地說出自己的願望:


    “請將我的兄長,從寺廟中接迴。”


    “……”


    “……”


    “……”


    “……”


    聞所未聞!


    在繼國家主反應過來後青筋直冒的憤怒與壓抑之中,連帶著其他貴族麵麵相覷的錯愕之下,整片待客的大殿都安靜下來。


    “啊……這個……”


    大名殿下摸摸胡子,對這要求不明所以,但他還是以大名的名義,當場答應下來。


    以上所有信息,都是你在歸家的途中,從山田先生處打聽到的。


    山田先生騎著馬與你並肩同行,他一直看著前方的道路,與你說話時候語氣淡淡,幾乎從內到外都散發出拒絕的氣息。


    你不以為意,細致地打聽出每一個關注的信息為止,才終於放過了語氣硬邦邦的山田先生。


    雨和你同乘一騎,滿是擔憂地小聲詢問你:“岩勝大人……山田先生好像並不歡迎您,那繼國家……”


    連他都能看出來,你自然也明白。


    而在前麵一馬當先的多安寺先生自然也會明白。


    你是被繼國家舍棄的孩子,現在因為繼國少主的期望,大名的指令,從清水寺又迴到繼國家——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呢?


    造成你離開的根因不變,加上你年歲漸長,之後麵臨的,或許會是更加尷尬的處境吧。


    實在是……


    緣一知道他在做什麽嗎?


    你心中想了很多,麵上卻不漏分毫,淡淡地迴答雨:“身為武士,聽從主君的吩咐即可。”


    大概是從背後吹來的風帶去了你的聲音,前方的多安寺先生微微側頭,詫異地看了你一眼。


    “……”


    原本一直低沉的山田先生,在聽到你的迴答之後,麵色似乎緩和了一些。


    連雨也安定了一些,認真地告訴你:“我也是 ,會一直追隨岩勝大人的!”


    “……”


    你莫名看了突然振奮起來的雨一眼。


    說實話,你並不在意他的表態。


    正如大名殿下與父親,或許也並不在意你的表態一樣——他們並未詢問你的意見,就將你從清水寺帶走。


    上路之前多安寺先生催促得很是急切,你身上甚至還穿著沒有換下來的僧衣,薄薄的一層,在逐漸寒涼的夜風吹拂下,顯得更加單薄。


    馬匹上也隻是匆忙之間拿了些必備的東西,剩餘的……


    你收拾行李的時候,趕過來的鐵人師父也過來,他總是開朗的麵孔都像是浸了水的掛滿不高興。


    但麵對大名的命令,連住持大師都選擇遵從,他自然也沒有任何立場發表意見。


    鐵人師父走到你的房間,甚至看到你桌上剛剛撰抄完畢的信紙——墨跡幹了,正好可以疊起來封好寄送出去……當然隻是說說而已,這封信件如今已經不合時宜了。


    “可惡!”


    你將東西用包袱皮打包收好,轉頭就看到鐵人師父將你桌上的信紙全部撕了個幹淨。


    你走過去看到滿桌滿地零散的紙張,感到可惜——清水寺的紙張質量不錯,在外麵買要花不少銀錢。


    鐵人師父雙拳按在桌麵上,脖子都氣得漲紅,他低頭看著自己砂鍋大的拳頭,並不看你。


    你定了定,與他告別:“師父,我走了。”


    “……”


    鐵人鼓著臉頰,似乎咬了咬牙根,沒有說話。


    直到你帶著雨走到門口,他切齒的聲音才從身後傳來:“你記得,保重自己。”


    “我是迴家,又不是去戰場,您不必為此擔心。”


    “……”


    你就此離開了清水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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