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幾年前,或者一年前陳老頭還可以自己獨立的生活,但是現在這個樣子,送迴去無疑是讓他死。


    有那麽一瞬間,陳浩想讓安明來照顧陳老頭。


    “你送不送迴去?”


    小武又來催促,明天父母及兄長們就要來了,陳老頭必須馬上清出去。


    陳浩不說話。


    “你別覺著我對老人不好,當初生聰兒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你爹是怎麽對我的!”


    當年陳浩也住在老房子裏,那時小武剛懷孕,他們好幾口人擠在一起,陳浩問陳老頭,“小武懷孕了,以後應該怎麽辦?”


    作為家中的長輩,陳浩希望陳老頭能幫忙拿個主意,小武跟著他一沒辦婚禮,二沒有房子,他的錢都為老娘治病了,現在手上也沒有積蓄,說白了就是希望陳老頭能支持一下。


    要知道他一窮二白,能找到小武這樣跟著他吃苦還要負擔阿媽醫療費的女孩子不容易。


    但是陳老頭給出的迴複是,“自己吃光用光,身體健康,兒女自有兒女福!”


    小武聽到陳老頭這麽說,就已經開始生氣了。


    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和陳浩領證,但是次日就是去領證了,她要用自己賭明天,相信陳浩的能力可以給她幸福。


    “你阿媽的住院費讓你阿爸承擔一半!”


    這是小武唯一的要求。


    陳浩還是沒有說話。


    要說小武的缺點就是太愛陳浩,她提出的要求他都答應,唯有陳老頭是最難的突破,陳老頭不願意出謝婆婆的住院費及療養費用,這個依然需要陳浩單獨出,阿弟更靠不住!


    現在老婆懷孕,他急需要買一個房子,嶽母表示可以支持,但是需要陳浩入贅。


    入不入贅的對於二十一世紀的老師來說都無所謂,最重要的老婆和即將出世的孩子有了安排,他很感謝嶽母對他的支持,就這樣房子買好了,也就是這一年,阿君將六樓的房子賣掉,偷偷給了陳浩六萬,有了這六萬,陳浩的房子就更順利了。


    但是小武從此記恨上陳老頭了,她沒有要求陳老頭幫忙買房,隻是希望在陳浩買房期間支付一下謝婆婆的治療費用,陳老頭都拒絕,這個公公太不靠譜。


    “現在送迴去,不是讓他死嗎?”


    “阿爸,不讓爺爺迴去!”


    陳聰剛開始怕陳老頭,但是一直聽他講故事,故事聽好了,越聽越有趣,甚至很想跑到矮山上去看青草和白羊,還有那個噎嗓子帶石子的粗飯,都十分有趣。


    陳浩本來在發愁,一聽到兒子這麽說,突然靈光一閃,推著兒子往外走,“你去跟你阿媽說一下,讓爺爺留下來一起祭袓。


    “你要祭哪個祖宗?”


    當小武找到陳浩對質的時候,陳聰嚇壞了,以為自己傳錯話了,躲到陳老頭的房子裏。


    經過幾天的相處,陳老頭慢慢記住了孫子,用幹癟的老手護住陳聰,“不怕!你阿媽過來我來!”


    “不都是一樣的嗎?”


    陳浩此時有些煩了,小武為什麽一定要抓住當年的事情不放,阿爸是什麽樣的個性,難道還不知道,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還讓阿弟給了六萬塊,如果沒有阿爸的授意,那個錢也不會那麽容易就給的。


    可是現麵無論陳浩怎麽解釋,小武就是不接受陳老頭,“快點,讓陳定走!”


    陳浩都呆住了,沒有想到老婆那麽生氣,竟然直接直唿阿爸的名諱,他也火了,“不走!”


    陳聰沒有想到父母都會發火,這是第一次經曆,以往哪怕阿媽再生氣,阿爸總是笑嗬嗬的哄著,“老婆是用來疼的。”


    “那現在不疼了?”


    小小的腦袋大的疑惑。


    現在是放寒假的時候,在這個小區裏隻有一個同學,但是他迴老家了,沒有地方可以躲避父母的爭吵,最後還是跑到陳老頭這兒,“爺爺,我爸媽在吵架,我怕!”


    當陳聰小小的身體縮在他的臂彎裏時,他突然有了意識,“孩子跟阿爺走!”


    走的時候拿著自己的拐杖,這個好像是一個叫安明的兒媳婦買的,要拄著它才安全,不會摔倒,還有小孫子,牽著手,帶上給那個兒媳婦看看。


    陳老頭在模糊的記憶中,一隻手拄著拐杖,一隻手牽著孫子下樓了。


    此時陳浩和老婆正在他們的臥室裏激烈的爭吵,這是第一次爆發大的爭吵,完全忘記了老爹和兒子。


    “爺爺,我們要去哪裏?”


    陳聰第一次跟這個陌生的爺爺出門,有點怕,以前都是跟武家的奶奶還爸爸媽媽,不過爺爺的手可真大,還很硬,但是很溫暖,像烤熟的石頭。


    “我帶你去找安明。”


    當陳老頭脫口而出的名字,卻記不起這個人長什麽樣子,但是在以往的生命裏是有這麽個人存在的,好像她最喜歡吃葡萄。


    等待依稀找到迴家的路時,陳老頭不知道應該往右邊走還是往左邊走,“爺爺,你迷路了?”


    他們祖孫兩個站在馬路的中間,確實陳老頭想不起來到底要往哪邊走,他還是忘記了。


    當陳浩和小武發現孩子不見的時候,便推開陳老頭的門,才發現兩個人都不見了。


    小武急的要哭,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和陳浩生活在一起那麽多年,這個男人不是她的依靠,真正給她精神支柱的是兒子,她不能想象失去兒子後的日子。


    她拚命的往樓下跑,突然想起來兒子應該有帶是話手表,於是急忙撥通號碼,可是鈴聲卻在兒子的臥室人響起,“陳浩!要是兒子有個好歹,我給你拚了!”


    她找遍小區的每個角落,找兒子可能去的每個地方,但是都沒有。


    突然她想到陳老頭會不會要迴家?


    然後不顧陳浩的阻攔,拚了命的往外跑,一定是陳老頭把兒子帶迴老房子,但是他們進不去,因為那個鑰匙還在小武的手上。


    “陳浩,你先迴去拿老房子的鑰匙,它在我們臥室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裏,拿到後開車過來接我,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小武把事情都交待好後,總覺著還有什麽事情忘記了,然後打開手機,“喂,我的孩子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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