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浼都設計好了,解景琛的屋後建成廁所,開一道門,廁所就隻能他們獨用,解景珊屋後也這麽建,解景玨屋後也如此……不,已經不是解景玨的屋子了。


    三間屋都打造成帶廁所和浴室的主臥,位置挪動一下,多出來的位置建成廚房。


    想到以後上廁所不用跑出屋,秦浼就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麽?”解景琛停下腳步,看著嗬嗬笑的秦浼。


    秦浼也停下腳步,笑眯眯地望著解景琛。“我們建好廁所和廚房,洗澡上廁所就方便了。”


    解景琛眸光微閃,揚起嘴角,手電筒遞給她。“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秦浼愣了愣,看一眼公廁,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公廁,接過手電筒,走進公廁。


    從公廁出來,秦浼臉色不好,後悔把胡宛兒弄暈在廁所了。


    折騰大半夜,秦浼迴屋,倒床就睡。


    沒睡著的秦浼,矜持地與解景琛保持著安全距離,睡著後的她,哪兒暖和往哪兒鑽,怎麽舒服怎麽睡,秦浼抱著他睡就算了,偏偏小手很不老實,這裏摸摸,那裏掐掐,如果不是確定她睡著了,解景琛都會懷疑,她是故意挑逗他。


    翌日,秦浼被吵醒,響動是從屋後傳來,秦浼先是一愣,隨即猛然清醒,今天要建廚房和廁所,秦浼快速起床換衣服。


    秦浼來到屋後,見解景琛指揮著幾個師傅在施工,手裏還拿著她畫的施工圖,眸光閃了閃,還真別說,解景琛有模有樣,給他戴上安全帽就更像那麽一迴事了。


    “解景琛。”秦浼叫道。


    解景琛一愣,轉身,笑看著她。“被吵醒了?”


    秦浼笑著搖頭,解景琛是行動派,說幹就幹,她喜歡。


    “家裏太吵,我讓景五帶你和景七出去逛。”解景琛沒直接說出銀行兩個字。


    “好。”秦浼接受解景琛的安排,他要在家裏指揮師傅們施工,又不放心她獨自帶景七出門,讓景五帶著她們。“藥喝了嗎?”


    “喝了。”解景琛點頭,心裏流淌著暖意,被她監督著喝藥,這種感覺很奇妙。“景七的藥在鍋裏溫著。”


    “嗯。”秦浼嗯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麽,眼底流露出擔憂,情緒激動起來。“解景琛,我不是說了,你和景七的藥不能離開你們的視線嗎?”


    “張姨媽不在家裏。”解景琛知道她的擔憂。


    秦浼鬆了口氣,張姨媽不在家就好,人心難測,她不敢拿他們的藥去賭張姨媽對他們的善念,好奇地問:“她不在家,去哪兒了?”


    “醫院。”解景琛凝視著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胡宛兒真感冒了?”秦浼不奇怪,意料之中。


    解景琛沒說話,表情異常凝重。


    “重感冒?”秦浼試探性的問。


    這個年代,醫藥匱乏,重感冒也有可能喪命。


    “秦浼。”解景琛凝視著她,欲言又止。


    “解景琛,她是不是有生命危險?”秦浼神情緊繃,她隻想給胡宛兒一個教訓,沒想過要胡宛兒的命。


    “秦浼,不關你的事。”看著她煞白的臉色,解景琛眉宇間染上憂色。


    “解景琛,她如果真出事了,我是不是要給她償命?”秦浼害怕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不會,她不會出事,媽會救她。”解景琛摟著她的腰,一個轉身,離開了師傅們的視線,師傅們在忙,根本沒聽到他們小兩口在說什麽。


    “解景琛,我……我沒那麽狠毒,沒想要她的命。”秦浼愧疚地開口,胡宛兒跟景七搶屋子,又覬覦解景琛,還跟她搶廁所,霸占著廁所,她氣不過,給胡宛兒教訓,如果胡宛兒真因此喪命,這個教訓太嚴重了。


    “我知道。”解景琛緊摟著她微顫的身子,輕拍著她的後背。“秦浼,別擔心,胡宛兒會沒事的。”


    “我控製了藥量,最多四個小時,胡宛兒就會醒來,在廁所昏迷四個小時,應該不至於鬧出人命。”秦浼的噪音壓抑不住的顫抖,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沒給胡宛兒把脈,給胡宛兒的體質一無所知她就用藥,秦浼後悔了,曾幾何時,她的度量如此小了。


    解景琛索性告訴她實情,低聲說道:“胡宛兒流產了。”


    “什麽?”秦浼不淡定了,深吸一口氣,壓低噪音道:“藥粉隻使人昏迷,不會導致孕婦流產,不是,胡宛兒懷孕了?孩子的父親是誰?”


    胡宛兒懷孕,這個消息太勁爆了。


    胡宛兒流產,她還是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不知道。”解景琛搖頭,他是真不知道。


    “我需要靜靜。”秦浼推開解景琛,神情恍惚地朝解景珊的屋子走去。


    解景玨見秦浼進了解景珊的屋裏,端著藥碗來到景七屋裏。


    “四嫂,景七的藥。”解景玨將藥給景七,見秦浼臉色不好,擔憂的問道:“四嫂,你沒事吧?”


    “景五,胡宛兒流產怎麽迴事?”秦浼問向解景玨。


    解景玨一愣,低聲說道:“宛兒表妹半夜上廁所,在廁所裏摔倒了……”


    “她活該。”解景珊麵無表情地打斷解景玨的話。


    解景玨和秦浼同時看向解景珊,這樣冷漠的話不該由她說出。


    “懷孕了,不嫁人,張姨媽把她帶到解家勾引四哥,她們母女存的什麽心思,你們比我更清楚。”解景珊說出不符合她這個年齡階段的話。


    “景七。”解景玨有些苦惱,身為她的五哥,真不知該怎麽說。


    “景七,喝藥,喝了我給你施針,施完針我們出門。”秦浼結束這個話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她的責任,她不會逃避。


    解景珊很聽秦浼的話,仰頭將苦澀的藥喝了,空碗給解景玨。


    解景玨拿著空碗出去,秦浼給解景珊施針,紮第一針,解景珊開口安慰秦浼。“四嫂,別心生愧疚,她不值得。”


    秦浼紮針的動作一頓,抬眸,睨了解景珊一眼,抿著紅唇沒說話。


    “四嫂,即使沒有你,她也不會把孩子生下來。”解景珊繼續寬慰道。


    秦浼苦澀一笑,胡宛兒自己打掉孩子,她無意中讓胡宛兒流掉孩子,是有區別的,至少對她來說是有區別的。


    “四嫂……”


    “噓。”秦浼食指放在唇邊,對解景珊做了個靜音的手勢。


    解景珊識趣地閉嘴了,直到秦浼施針結束,她都沒開口。


    秦浼給了解景琛一千,留了一百,剩下的三千存進銀行。


    解父沒坐車去上班,車留給了他們,秦浼知道解景琛為什麽讓景五陪她們了,景五就是司機,其實,她也會開車,根本不需要景五。


    存完錢,景五帶著她們去國營飯店吃飯,填飽肚子,景五問她們想去哪兒,秦浼想去醫院,到了醫院,秦浼讓景五陪著景七在車裏等她。


    “景七,你說四嫂來醫院做什麽?”目送秦浼走進醫院大門的身影,解景玨轉頭,看著後座的解景珊。


    “看病。”解景珊迴答,趴在車窗上,清亮的大眼睛裏滿是擔憂之色。


    “四嫂生病了?”解景玨笑著問。


    秦浼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解景珊才斂眸,瞪著解景玨。“你才生病了?”


    解景玨嘴角一抽,無奈的說道:“景七,我是你五哥,親生的五哥。”


    解景珊不說話了,閉目養神,解景玨見狀,轉迴頭,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打著,眸光裏染上一抹玩味。


    秦浼熟路的找到解母的辦公室。“媽。”


    解母抬頭,見是秦浼,美眸微閃,起身走向她。


    “小浼,你怎麽來了?你一個人嗎?”解母見秦浼身後沒人,目光暗沉。“小浼,許安山放出來了,你獨自出門不安全。”


    “媽,別擔心,景五和景七在車裏等我。”秦浼抓住解母的胳膊,神情擔憂的問道:“胡宛兒沒事吧?”


    為胡宛兒而來,解母拉著秦浼進來,關上辦公室的門。“小浼,胡宛兒流產跟你有關係嗎?”


    秦浼想了想,對解母說出實情,無論胡宛兒有沒有生下孩子的打算,孩子因她流掉,秦浼良心不安。


    如果她事先知曉胡宛兒懷孕,不會氣惱胡宛兒搶廁所,霸占廁所,對孕婦她是很寬容的。


    想到一個無辜的孩子,因她的原因,沒了,心裏很難受。


    解母沉默良久,拉著秦浼的手,嚴肅認真地說:“小浼,這事到此為止。”


    “媽,可是……”


    “沒有可是。”解母打斷秦浼的話。“胡宛兒半夜起來上廁所,在廁所裏摔倒導致流產,跟你沒關係。”


    這責任推卸的,秦浼都覺得不厚道,如果她沒將胡宛兒弄暈在廁所裏,胡宛兒就不會流產,至於後麵胡宛兒會不會打掉孩子,就是胡宛兒的事了,眼下的確是她的責任。


    “小浼,聽媽的,媽不會害你。”解母輕拍著秦浼的手背。“即使沒有你,這個孩子胡宛兒也不會生下來,為了胡宛兒的名聲,流產的事她們不會張揚。”


    秦浼沉默,張姨媽帶胡宛兒來解家,其目的昭然若揭。


    未婚先孕,胡宛兒還真是膽大,胡宛兒的思想比她還開放。


    胡宛兒流產的事一旦傳出,誰還敢娶她,張姨媽還指望自己的女兒嫁給城裏人,靠著女兒的婚姻跨越階層改變命運。


    張姨媽盯上解家人,目前最符合的人隻有景五,隻有景五未婚,可看張姨媽的樣子,沒看上景五,反而看上了已經結婚的解景琛。


    這下好了,流產的事瞞得了外人,瞞不了解家人,張姨媽想讓女兒嫁給解景琛的如意算盤算是沒指望了。


    秦浼將胡宛兒弄暈在廁所裏,胡宛兒因此流產,打亂了她們的所有計劃。


    “小浼。”解母擔憂地叫道,她真害怕秦浼不聽勸,執意跑去她們麵前坦白。


    “媽,我知道了。”秦浼給解母一個安心的微笑。


    解母鬆了口氣,欣慰地拍著秦浼的手背,還好兒媳婦不像景四這般強。“小浼,相信媽,媽是為你好。”


    秦浼點了點頭,感激地開口。“媽,謝謝您,有您,真好。”


    解母開心的笑了,放開秦浼的手,轉身還沒邁步,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小護士急切的開口。“喬主任,部隊裏送來一名……傷得很嚴重。”


    解母不敢遲疑,丟下秦浼,跟著小護士跑出去。


    秦浼想了想,跟了上去。


    搶救室,門口圍著幾名穿著軍裝的軍人,神情凝重而擔憂的盯著搶救室裏,除了解母還有好幾名醫生,奮力搶救病人。


    奈何,病人傷得太嚴重了,紛紛露出無力又惋惜的表情。


    “喬主任,傷得太嚴重,脾髒和心髒……”


    “送進手術室。”解母神色凝重。


    “喬主任……”醫生還想勸,解母銳利眸一掃,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媽。”秦浼努力從門口圍著的人群中擠進來,刺鼻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皺眉。


    解母怔忡一瞬,衝向秦浼,將她拽到傷者麵前。“小浼,你看看。”


    秦浼看一眼傷者,滿身的血,氣若遊絲,肉眼目標,傷得不輕。


    秦浼沒有遲疑,浪費時間會錯失黃金搶救時間,抓著傷者滿是血的手,圓滑的指尖放在脈搏上,神情愈加凝重,卻極其坦然自若。


    “怎麽樣?”解母急切地問道。


    秦浼沒說話,從斜挎包裏拿出針包。“媽,剪開他胸膛的衣服。”


    “剪刀。”解母大聲叫。


    “喬主任。”一旁的小護士將剪刀遞給解母。


    解母接過,迅速用剪刀剪開傷者胸膛的衣服,秦浼立刻施針。


    “喬主任,她是誰?”一名醫生問道。


    “我兒媳婦,她精通中醫。”解母速度極快,最後幾個字,特意加重了音。


    “喬主任,你知道他的身份嗎?”醫生低聲提醒。


    “在我眼中,沒有身份,隻有病人。”解母聲音淩厲。


    “喬主任,他若是死在我們醫院,出了事,誰負債?”醫生質問道。


    “我負。”解母霸氣而決然地吐出兩個字。


    秦浼專注施針,聽著那個醫生的話,隻覺得可笑,什麽也不做,看著傷者等死,死後他們醫院就不用負責嗎?


    “院長來了。”


    聞訊而來的院長,急匆匆趕來,見一個陌生的小姑娘在給傷者施針,喬言秋為首的幾名醫生站在一邊觀望。


    “怎麽迴事?”院長神色嚴肅,威嚴中透著沉穩氣場。


    “院長,您總算是來了。”醫生趁機告狀,還把傷者的情況敘說一遍,特意提醒院長,傷者已經沒有手術的價值,說白了就是讓傷者等死,無論怎麽搶救或是手術都沒有用,如同宣布了傷者的死亡。


    聽著醫生的話,門口圍著的人不樂意了,磨刀霍霍想要衝進來,卻被他們其中的一個人給阻止。


    秦浼拔出最後一根針,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


    “小浼。”解母急切地開口。


    秦浼看著解母,紅唇開啟。“送去手術室吧。”


    解母鬆了口氣,立刻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快,送去手術室。”


    “院長,不能手術。”醫生自知他的話喬主任不會聽,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院長身上。


    傷者的身份特殊,院長也不敢掉以輕心,銳利而謹慎的目光鎖定在解母身上。“言秋,有幾分把握。”


    “沒有。”解母直言。


    聞言,院長倒吸一口涼氣,抓住解母的手腕,低聲提醒。“言秋,傷者身份特殊,逞強會惹火燒身。”


    “我輔助,有三成把握。”秦浼開口,醫者仁心,沒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她就不會冷漠的旁觀。


    “你是誰?”院長身上滿是肅穆氣息,一雙精明銳利的目光鎖定著秦浼。


    “小浼。”解母錯愕一愣,想著秦浼會針灸,中西結合也無妨,當下點頭同意。


    手術室內,隻有解母和秦浼,一開始是解母主刀,後來秦浼接手,看著秦浼熟練的手法,解母很吃驚,再次被這個兒媳婦給震驚了,更加堅定讓秦浼來醫院上班的想法。


    手術結束,成功而完美。


    “小浼。”解母震驚又激動。


    “媽,你主刀,我輔助。”秦浼提醒道。


    解母啞然,明明是秦浼主刀,她在輔助。“小浼,為什麽?”


    秦浼想了想,給了解母一個吐血的答案。“誌不在此。”


    “誌不在此,你學什麽醫?還中西都學。”解母很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秦浼手法怪異而熟練,膽大又心細,解母不得不承認,她自歎不如。


    父親、爺爺、奶奶傳授給她的都是精華,經過他們百煉成鋼,從經驗中沉澱出的精華,直接傳授予她,省去她走彎路。


    秦浼苦澀一笑,她的人生被他們規劃好了,她要走的路也被他們安排好了,她沒有選擇,這就是獨生子女的悲劇,她不配選擇,她隻能執行。


    “媽,我隻想平平淡淡和解景琛過日子。”這時候露出鋒芒對她無益反而有害,她要猥瑣發育。


    “小浼,你到底是誰?”解母立刻警惕起來,目前的形勢太敏感了,為了景四,為了解家,為了喬家,解母不得不心生防備。


    “媽,放心,我的成分很好,不然,解景琛也不會娶我。”秦浼笑著說道,沒想到她說的話,讓婆婆心生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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