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哥呢?什麽工作?”秦浼又問,沈清冷若冰霜,解景琿溫文爾雅,他倆還真是互補,工作呢?在工作上他們能互幫互助嗎?秦浼很是好奇。


    解景琛見她一臉好奇的樣子,薄唇開啟,吐出兩個字。“國安。”


    秦浼默了。


    三哥和三嫂都問了,秦浼瞥了一眼解景瑋和許春豔屋子的方向,問道:“你二哥和二嫂呢?”


    “二哥在機械廠上班,二嫂是小學教師。”解景琛迴答,秦浼問什麽,他就答什麽。


    秦浼忽略掉在機械廠上班的解景瑋,重點抓住許春豔教師的身份,嘴角浮起一抹不加掩藏的譏笑,諷刺道:“為人師表啊!你二嫂看起來不像。”


    “是不太像。”解景琛表示讚同。


    秦浼想說,許春豔是教育界的敗類,轉念一想,這句話太過犀利,沒準人家是優秀教師。


    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除去解景琛的兩個哥哥,他的兩個嫂子,二嫂看似端莊嫻淑,心眼兒卻不咋地,三嫂冷若冰霜不易親近,卻懷著一顆善良之心。


    解父和解母一起迴來,解父有專車,估計下班後去醫院接自己的媳婦下班。


    “爸,媽。”解景琛想要起身,卻被解母阻止。


    “爸,媽。”秦浼也乖巧喊人,打量著解父,俊朗非凡,眾多孩子中,隻有解景瑋長得像他。


    “小浼,辛苦了。”解父伸出手,拍了拍秦浼的肩,一副領導者的作派。


    辛苦什麽?秦浼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望著解父,不愧是廠長,這氣派,這威嚴,典型的領導訪問下屬的標準姿態。


    “老解,收斂點兒,小浼是你的四兒媳婦,不是你的下屬,你別嚇著她。”解母不滿的剜了解父一眼,她對解父在家裏還一副領導者的樣子很有意見。


    在廠裏,她不管,在家裏,她就不高興。


    “嗬嗬。”解父尷尬一笑,斂起嚴肅的表情,換成和藹慈祥的表情,對秦浼說道:“景四受傷,我原本打算叫你媽去魔都照顧他,你媽又是醫生,很適合去魔都,可景四不讓我把他受傷的事告訴你媽,害怕她太過擔心,景四讓我通知你姐,讓你去魔都照顧他,景四脾氣不好,人又倔強,在醫院照顧他時,沒少給你氣受吧?”


    秦浼恍然大悟,她心虛啊!眼尾偷偷瞄向解景琛。


    “小浼,你在魔都照顧景四有功,說吧,你想要什麽?”解父笑著問。


    秦浼汗顏,在魔都醫院她認錯人,精心照顧了別人一個星期,還真沒怎麽照顧解景琛,敢實話實說嗎?


    解父拋來的橄欖枝誘惑很大,她想接,可又擔心解景琛拆穿她。


    “小浼,想要什麽大膽說,你爸能耐大著,絕對會滿足你。”解母上前,拉著秦浼的小手,輕輕地捏了捏,暗示秦浼,機不可失。


    “我……”秦浼鼓足勇氣,剛開口就被解景琛打斷。


    “爸,她是我的媳婦,照顧我不是理所當然嗎?”解景琛真擔心秦浼張口就要錢,他娶的這個媳婦是掉進錢眼裏了。


    “你這孩子,哪有什麽理所當然?”解母冷剜一眼自己的兒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又覺得這話會影響到他們小兩口的感情,立刻又說道:“雖說你們是夫妻,小浼照顧你是理所當然,但是,我們做父母的理應要表示一下,不然會被鄰居們笑話我們不懂事。”


    “你媽說得對。”解父附議。


    父母要對兒媳婦有所表示,他也不好拒絕,深邃的目光落在秦浼臉上,四目相視,解景琛暗示地挑了下眼尾,秦浼瞳孔微縮。


    啥意思?


    她跟解景琛不熟,沒有默契,她也沒有讀心術,做不到他一個眼神,她就立刻明白是什麽意思。


    秦浼移開目光,看一眼解母,最後鎖定在解父身上,猶豫片刻,詢問道:“爸,我想要什麽,您真的什麽都能滿足嗎?”


    解父笑著點頭,鼓勵道:“你說。”


    在三人的目光下,秦浼眼尾瞥一眼停在外麵的車,笑盈盈地開口。“爸,你的車不錯,給我唄。”


    “……”解景琛。


    “……”解父。


    “……”解母。


    三人的表情各異,滿目錯愕與震驚。


    讓她大膽說,她還真是膽大妄為。


    “秦浼。”解景琛有些頭痛,要車可比直接要錢貪婪。


    “那個……小浼,我還有一張自行車票,明天去給你買輛自行車。”解母說道,她也覺得秦浼要車不現實。


    秦浼一臉的無辜,是解母讓她,想要什麽大膽說,她說了,又覺得她是異想天開。“媽,我不會騎自行車。”


    “沒關係,讓四兒教你。”解母笑著說道,睨了一眼解景琛,又說道:“但是,要等四兒完全康複後才能讓他教你騎自行車。”


    秦浼笑了笑,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


    見狀,解母心裏不好受,後悔鼓勵她了,那種給人許諾又無法讓人如願的滋味不好。


    “你又不會開車,要爸的車做什麽?”解景琛沒有嘲諷之意,單純的不想她瞎惦記。


    “我……”秦浼想說,她會,有駕駛證,轉念一想,這是七零年代,會什麽會?會了就說不清楚。


    解景琛的話,解母不愛聽,反駁道:“你爸也不會開車,有司機就行。”


    解景琛眼神不善地瞥了秦浼一眼,又看向自己的母親問道:“給了她車,難道還要把小王給她嗎?”


    解母啞然,小王是解父的司機。


    秦浼保持緘默,解母為她發言,並非讚成將車給她,而是對解景琛小瞧她而感到不滿,確切的說,解母的思想沒受到束縛,婦女能頂半邊天,看不慣男人小瞧女人。


    一直沉默的解父開口說道:“小浼,車不能給你,但是,你如果要用車,你跟我說,隻要我不用車,你要去哪兒,直接跟小王說。”


    秦浼猛然抬頭,笑逐顏開,道謝:“謝謝爸。”


    開心極了,有車的使用權也不錯。


    解景琛和解母對視一眼,都沒再發表意見。


    “廠長。”小王拎著兩個鋁飯盒跑進來。


    秦浼看著小王手中拎著的鋁飯盒,看似沉甸甸,不像空的,這是幾個意思?解家人下班迴家,都拎著飯盒。


    “小王,沒事了,你下班吧,記住,明早提前半小時來接我。”解父從小王手中接過飯盒。


    “好的,廠長。”小王跟幾人打了聲招唿,便騎著他的自行車迴家。


    解母見秦浼一直盯著飯盒,滿臉狐疑,溫柔一笑,說道:“張姐迴鄉下了,家裏這幾天沒人做飯。”


    秦浼懂了,言下之意,吃飯要自己想辦法,難怪每人下班迴家都拎著飯盒,感情是他們的晚餐。


    解母和解父先去解景珊的屋子,然後拎著飯盒迴他們的屋子。


    秦浼欲哭無淚,對解景琛說道:“解景琛,我要迴大莊村,我要迴孫家,我要找姐。”


    在孫家,一日三餐伺候著,在解家,一日三餐沒著落。


    許春豔躲在窗戶下聽牆角,解景瑋將鋁飯盒打開,推到解憂麵前,見媳婦還蹲在窗戶下,提醒道:“春豔,飯菜都要涼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餓死鬼投胎嗎?”許春豔起身,腿都蹲麻了,一屁股坐地上,臉因麻痛而扭曲著。“景二,快過來扶我,腿麻了。”


    “活該。”解景瑋瞪她一眼,還是放下筷子,起身來到許春豔麵前,將她抱起,放到凳子上,打開飯盒推向她。


    許春豔坐在凳子上,僵硬著身子,腳趾都不敢動一下,怒瞪著吃飯的解景瑋。“你還有心情吃飯?你爸把車都給老四媳婦了。”


    解景瑋很不想搭理她,說道:“爸說的話,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許春豔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解景瑋。“重點是車嗎?重點是你爸對景四的偏愛,愛屋及烏連同他的媳婦都得到爸的偏愛,景二,你爸的車,我就沒坐過,你爸這樣,對我公平嗎?”


    “你想坐爸的車,很簡單,明天早起,我們一起坐爸的車去上班。”解景瑋說道。


    許春豔咬牙。“機械廠和學校的方向相反,你讓我怎麽坐爸的車去上班?”


    “你也知道是相反的方向。”解景瑋諷刺道,埋頭幹飯。


    見狀,許春豔很想將飯盒扣在他頭上。“吃吃吃,隻知道吃,解景瑋,我求求你,能不能為我和兒子多考慮一點?”


    解景瑋嘴裏嚼著飯菜,口齒不清的說道:“你和兒子是我的心頭肉,我能不為你們考慮嗎?”


    這話許春豔愛聽,怒火瞬間澆滅,唉聲歎氣地說道:“唉!景四在部隊裏,你在機械廠上班,隻要爸退休,你就能頂替爸,成為機械廠的廠長,誰知景四退役了,還把他安排進機械廠,深得爸的器重。”


    自從解景琛進機械廠上班,解景瑋都不知聽了多少遍了,拿起筷子遞給許春豔。“媳婦,先吃飯。”


    盯著他遞來的筷子,許春豔又怒了。“你能不能長點心?眼見廠長的位置要與你擦肩而過了,你還不著急,真是氣死我了。”


    “媳婦,這事著急沒用。”解景瑋說道。


    “著急是沒用,但是,你要先下手為強。”許春豔警覺地掃了一眼窗戶外,對著解景瑋低聲說道:“景四出差受傷,趁著他在家休養,你可以趁機在爸麵前好好表現,景二,機會難得,你要懂得把握。”


    “好好好,我一定會好好把握這次難得的機會。”解景瑋順著她的話保證。


    “這還差不多。”許春豔滿意一笑,接過筷子吃飯,餘光瞄向窗戶外,眼底充滿算計的陰狠,廠長夫人的位置,她一定要得到。


    院子裏,從不同屋裏飄出來的不同飯菜香,秦浼摸了摸肚子,解景珊都有飯吃,她和解景琛沒有,也沒人關心他們。


    “解景琛,晚餐我們吃什麽?”秦浼問道。


    “不知道。”解景琛迴答。


    “那晚餐我們吃不吃啊?”秦浼耷拉著腦袋,解景琛的嘴,騙人的鬼。


    在魔都火車站,她就不該聽他忽悠,穿越到這裏半年,她就沒為一日三餐操心過,現在呢?想想都是後悔的淚啊!


    解景琛斜睨著秦浼,薄唇開啟,吐出一個字。“吃。”


    秦浼眼前一亮,急切的問道:“吃什麽?”


    “不知道。”解景琛搖頭,不是敷衍,是真不知。


    秦浼咬牙,怒了。“解景琛,你在耍我嗎?”


    “景五還沒迴來。”言下之意,他們吃什麽,取決於解景玨給他們帶什麽迴來。


    解景琛的意思,秦浼懂了,耐心等待,沒問題,隻要有人惦記他們的晚餐,等就等吧。


    於是乎,秦浼望眼欲穿的望著大門口。


    秦浼一會兒抓著解景琛的手腕看手表上的時間,不知看了幾次,解景琛取下戴在手腕上的表,直接給她。


    眼見天色漸漸暗沉,也不見景五的身影,秦浼等得失去耐心了。


    “解景琛,你確定景五靠譜嗎?”秦浼問道。


    “不靠譜。”解景琛慵懶的迴答。


    秦浼無語了,瞪著解景琛,找一個不靠譜的人,可見他也不怎麽靠譜,將希冀放在一個不靠譜的人身上,可見她也不靠譜。


    “解景琛,要不你去做飯,我燒火。”秦浼建議道。


    “我是傷患,需要休養,你讓我去做飯,你不怕被我爸媽譴責嗎?”解景琛問。


    “所以我才說,我燒火。”秦浼白了解景琛一眼,他的爸媽也沒想象中那麽愛他,明知他是傷患,卻不關心他有沒有吃晚餐,躲在自己的屋裏吃獨食。


    算了,迴屋睡覺,睡著了,夢裏什麽都有。


    秦浼正準備起身,解景玨拎著兩個鋁飯盒跑迴來,急匆匆將鋁飯盒塞到秦浼手中,丟下一句話,又風風火火地跑走。


    “四嫂,這是你和四哥的晚飯。”


    秦浼抱著鋁飯盒,一臉的茫然。“他著急什麽?”


    “不知道。”解景琛搖頭。


    秦浼將鋁飯盒放到石桌上,從網兜裏拿出,打開蓋子,臉色一沉,又打開另一個,臉色更加陰沉,餃子。


    她不喜歡麵食,喜歡大米飯。


    餃子,很多家庭過年過節才能吃餃子,秦浼居然嫌棄,會遭唾罵。


    “我去拿筷子。”秦浼起身,去廚房拿筷子。


    秦浼趴在石桌上,戳著圓滾滾的餃子,她很餓,卻沒有食欲,對挑食的她來說,勉強自己吃不喜歡吃的食物,她寧願不吃。


    她穿越來這裏半年,挑食的壞毛病在孫家幾乎快要治愈了,大米飯或是粥配鹹菜,她都能接受,唯獨麵食不喜歡,除非餓到極致,她才會吃。


    早上啃包子,她雖不喜歡,卻啃了一個,不是餓到極致,而是愧疚,她把解景珊給逼暈厥了。


    不知是孫家人也不喜歡麵食,還是沒有白麵,反正她在孫家半年,孫母一次麵食也沒做過。


    “不喜歡吃餃子?”解景琛問道。


    秦浼不吱聲,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別說挑食,有口吃的就不錯了,何況是餃子。


    她是命好,原主給她找了個家境優裕的老公,若是給她找個家境貧寒的老公,她就慘了。


    “我吃不了那麽多,分你一半。”秦浼不給解景琛拒絕的機會,飯盒裏一半的餃子倒進他的飯盒裏。


    她一口沒吃,解景琛應該沒理由嫌棄是她吃過的。


    解憂出來玩,見兩人在吃餃子,飛快跑來,垂涎欲滴地盯著解景琛飯盒裏的餃子,毫不客氣開口道:“四叔,我要吃餃子。”


    解景琛眸底染著幾分笑意,抬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溫聲道:“去拿碗。”


    “好的。”解憂轉身跑進廚房,手裏拿著空碗和筷子,笑眯眯地跑迴來。“四叔。”


    秦浼見狀,也沒出聲阻止,解憂畢竟是小孩子,跟一個小孩子較真,沒必要。


    解憂吃了晚飯,解景琛擔心他吃撐,夾了四個餃子放進他碗裏,解憂小臉一皺,嫌少了,嚷嚷著:“四叔,不夠,我還要。”


    解景琛又夾了兩個,解憂坐在解景琛身邊,狼吞虎咽的吃著餃子。


    秦浼傻眼了,錯愕地看著解憂的吃相,忍不住問道:“你沒吃晚飯嗎?”


    解憂哼哼著,一副不搭理她的樣子。


    秦浼皺眉,這家夥真拽,吃她的餃子,他還拽,太沒天理了。


    解景琛給他的餃子,可是她倒進解景琛飯盒裏的。


    “小屁孩,你媽媽沒教你,拿人手軟,吃人嘴軟。”秦浼見解憂的樣子,很難想象,解憂的媽媽是個小學教師。


    秦浼的話,解憂聽了,沒怎麽明白,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麽好話。“壞人,狐狸精……”


    “小憂。”解景琛擰眉,一臉嚴肅,寒聲提醒:“她是你的四嬸。”


    “她不是我的四嬸,林老師才是我的四嬸,她就是狐狸精。”解憂吼道。


    再次從解憂口中聽到“林老師”三個字,秦浼目光微閃,挑釁,絕對是挑釁。


    解憂的吼聲,驚動眾人,除了解景珊和沈清,其他人都出來查看,解父一臉嚴肅,解母一臉冷意。


    “小憂,告訴三叔,誰告訴你,林老師才是你的四嬸?”解景琿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微笑,骨子裏卻是唯恐天下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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