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景琛臉色陰沉,無力的說道:“道理誰都懂,景七才十四歲,看著她日漸消沉,我們也著急,逼迫她隻會讓她陷入瘋癲,我們又舍不得傷害她,除了順從,別無他法。”


    “行,你們就繼續順從,繼續看著她頹廢,讓自卑吞噬著她,直到抑鬱而終。”秦浼話很直,毫不留情的戳人心窩,解景琛臉上頓然蒙上一股駭人的戾氣。


    秦浼冷哼一聲,嘴角噙著一絲鄙夷的笑,又說道:“在我看來,你們不是順從,而是變向的放棄。”


    氣氛瞬間緊繃,好似一根緊繃的弦。


    解景琛雙手握拳,琥珀色的眸子裏盛滿不可思議,秦浼的話,他居然反駁不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是啊!看似是順從溺愛,何嚐不是放棄。


    “景七才十四歲。”秦浼提醒道。


    解景琛啞然。


    “她小,她不懂事,無法正確的憧憬未來,解景琛,你們都是成年人,知識分子的家庭,在這樣家庭的熏陶下,思想教育不應該失敗,她雙腿殘疾,她放棄了自己,你們不應該放棄她,她隻是殘疾,不是腦癱。”秦浼說完,自己都震驚了,多管閑事的毛病,真該要改掉。


    在這個時代,可以說她是舉目無親,又沒有原主的記憶,想去依賴原主的家人都求助無門,還好原主給她找了個老公,解景琛又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不然,她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解景琛垂眸,秦浼的話讓他陷入深深地自責中,這番話若是讓爸媽聽到,他們隻會更加無地自容,景七出事,他在部隊上,隻能趁著探親的時間關心景七。


    突然,解景琛想到了什麽,激動的情緒席卷而來,盯著秦浼的目光好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秦浼退後一步,這樣的眼神她太熟悉了,爺爺每次遇到得了絕症的病人,在瀕臨絕望崩潰中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般,他們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爺爺。


    絕症,大多都無力迴天。


    解景琛靜默許久,薄唇輕輕開啟,啞聲問道:“你有辦法?”


    西醫給景七判了死刑,中醫也嚐試過,沒有效果,秦浼呢?


    “她的情況,我不是很了解。”醫者仁心,秦浼沒有迴絕,也沒拍胸脯保證。


    沒有十成的把握,秦浼是不會瞎保證。


    那種給了希望又給失望,更令人絕望崩潰。


    “秦浼。”薄唇許久才發出聲音,巨大的希冀在解景琛的心裏蔓延開來,激動的抓住秦浼的手。


    “啊。”秦浼痛叫出聲,解景琛抓到的正是被解景珊抓傷和咬傷的手。“痛,放手。”


    聞言,解景琛握著她的手這才緩緩鬆開,看著她白皙的手背上的抓痕和咬痕,幽邃的目光中浮動著是憐惜,還有一抹愧疚之意。“對不起。”


    “她的腿,能不能治,我要先看看,別對我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可不想成為罪人。”秦浼吹了吹疼痛的手背,傷口沒消毒,可能會感染。


    “能有現在糟糕嗎?”解景琛苦澀一笑,看到她,他就仿佛看到了希望。


    秦浼一愣,斜睨著解景琛,在他看來,解景珊現在的狀況很糟糕,也的確很糟糕。


    “家裏有消毒藥嗎?”秦浼問道。


    解景琛了然,轉身走出去,沒一會兒,拿著藥和紗布進來。“過來。”


    秦浼坐在床邊,動都沒動,趁機擺架子,提醒道:“解景琛,現在有求於我的人是你,求人的姿態要擺端正。”


    解景琛嘴角一抽,拿著藥和紗布來到床前,蹲下身體,單膝跪在地上,握住她的手,白皙的手背上三道抓痕,一道咬痕,上麵的血已經凝結。


    解景琛抬眸,凝視著秦浼,眼眸中藏蓄著一汪深不可測的幽潭。“痛嗎?”


    “你說呢?”秦浼反問,翻了個白眼,被抓被咬,不痛才怪。


    解景琛啞然,輕柔地給她上藥包紮。“景七的屋子是你清理的?”


    “廢話。”秦浼白了他一眼,家裏除了她,還有別人嗎?


    “謝謝。”解景琛感激道。


    秦浼不語,盯著專注的他,有些失神,五官精致,骨相清貴,這男人有一張無可挑剔的皮囊。


    “你妹呢?”秦浼問。


    “我推她迴屋了。”解景琛迴答。


    “解景琛。”秦浼怒了,在解景琛茫然的目光下,秦浼深吸一口氣,提高音。“我好不容易把她弄到院子裏,你倒好,又給我弄迴屋了。”


    解景琛沉默不語,在那種情況下,不將景七推迴屋,難道讓她自己在院子裏待著。


    “解景琛,你就是我給景七治腿路上的絆腳石。”秦浼憤然而起,腳步匆匆走出屋。


    解景琛有些無辜,扶著腰站起身,跟在秦浼身後。


    秦浼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解景琛見狀,立刻刹住腳步,秦浼瞪著他,寒聲質問:“你跟上來做什麽?”


    解景琛眸光微閃,開口道:“我……”


    “不想拖後腿,你就待在屋裏別出來。”秦浼厲聲打斷他的話。


    第一次被人嫌棄他拖後腿,解景琛也沒生氣,她的意思,他懂,懂是懂,卻也擔憂,提醒道:“秦浼,急功近利不可取,給她適應的時間。”


    秦浼目光犀利,聲音凜冽地問:“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可是……”解景琛不是猶豫不決的人,隻是想到秦浼卸了景七的下巴,他真擔心她為了速戰速決做出過激的事情,他能理解,爸媽能理解嗎?尤其是解景玨。


    “這麽不信任我,你另請高名。”秦浼麵露譏諷,腔調散漫。


    景七的腿,她不是非治不可,反正景七是他的親妹,又不是她的親妹。


    “我錯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解景琛義正詞嚴的開口。


    見他一副能屈能伸的樣子,秦浼的心情很複雜,羨慕他們的兄妹情,她是獨女,體會不了兄妹親情。


    秦浼懷著複雜的心情來到解景珊的屋外,敲了敲門以表尊重,沒等屋裏的解景珊出聲,直接推門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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