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收手,把椅子輕輕放下,深唿吸幾次,彎腰把筆記本上連接的鼠標和電源線都拔出來。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洗臉池的水放滿,然後把筆記本按到了水中。這動作過於激烈,洗臉池中的水濺到她褲子上,她卻渾然不覺,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


    她的手死死的按著筆記本,仿佛那筆記本隨時會從水中爬出來,再次迴到桌上,而她不能給這筆記本任何活下去的機會。


    半小時後,她的手已經被水泡的有些發白,可是她依舊不鬆手,水輪頭的水還在流著,沿著洗麵池外沿嘩嘩的朝著地上流淌。


    “哢噠”一聲,一樓的大門開了。


    這房子很大,也太過空曠,所以這個開門聲即使在二樓的衛生間,還是聽得清晰。


    趙青果抓起筆記本,讓後扔到了洗衣機裏麵,然後把手在身上擦擦。


    撿起梳妝台的一個皮筋,一邊朝著外麵走,一邊整理自己的頭發。


    杜正祥進了屋子,徑直走到沙發跟前坐下。


    他雙腿並攏,雙手放在膝蓋上,他好像不是迴了家,更像是要等待某個重要的領導前來訓話。


    “嘎嘰嘎嘰.....”的聲音,從下樓的樓梯傳來,趙青果穿著濕漉漉的鞋子走到樓道。


    當看到杜正祥時候,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


    “你迴來了?”


    杜正祥站起來,彎腰拘禁的迴道,“哦”。


    趙青果問道,“你吃了沒?我給你去做飯。”


    杜正祥連連說道,“吃過了,不用!不用!”


    趙青果還是進了廚房,打開冰箱,冰箱裏的菜都蔫了,她關上了冰箱,到了客廳,打開了飲水機電源,在玻璃杯裏放好了茶。


    迴到沙發跟前,坐到了杜正祥的跟前。


    兩人的膝蓋離得很近,不到十公分,之後趙青果眼睛開始直勾勾的盯著杜正祥,這個眼神充滿了愛慕與崇拜。


    杜正祥不自覺的挪一下位置,拉開一點距離。


    這才目光閃爍的看看趙青果。


    趙青果長得很美,身材也很好,而且因為經常在紅日歌廳裏裏領舞,這打扮和妝容都很前衛。


    不過今天趙青果有些不一樣,他的額頭有一個鼓包,右臉也腫的很高,臉上的巴掌印還是很清晰。


    “我去給你取點酒精擦擦吧。”杜正祥在趙青果的的手快要抓在他大腿上時候,豁然站起來。


    趙青果笑著說道,“好!”


    杜正祥開始在家裏找酒精,可是他卻仿若第一次在這個別墅內行走,酒精在哪他根本找不到,樓下幾個臥室轉了一圈,走到客廳,有些緊張的衝著趙青果問道,


    “酒精.....酒精.....在哪裏放著?”


    趙青果伸手指指樓上,說道,


    “在我書房裏!”


    杜正祥上樓,幾乎打開了所有的臥室門,這才確定書房是哪一間。


    書房內沒有一本書,一個空落落的書架,一個茶台,幾張椅子。電腦桌跟前地上扔著一個鍵盤,一個鼠標。


    這應該是書房,但是書房沒有書,也不可能有什麽酒精。


    這裏擺設一目了然,連個抽屜都沒有,不可能有酒精,可是杜正祥卻跟神經病一樣,伸手在任何視線看不到的角落中摸索。


    音響後麵,電腦桌地下,茶台的椅子一個個被他搬起來,足足折騰了十分鍾,一無所獲,他抱起了茶台跟前的純淨水桶,擰開蓋子,然後喝了一口。


    酒精是有味道的,他的行為舉止有些過份!


    “沒找到嗎?”趙青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杜正祥抱著的水桶差點從茶台上掉下去。他把水桶放到地上,然後手不自覺的握緊。


    “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杜正祥臉變得慘白,身子躲到茶台後麵,仿若他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厲鬼。


    趙青果緩步走到茶台跟前,拉一把椅子坐下,然後笑盈盈的說道,


    “這家裏有七把鑰匙,一把我給了裝修的老杜,一把給了老杜的老婆,一把給了老杜的女兒,一把給了老杜的兒子,一把給我我媽,一把我就藏在這屋子裏,哈哈,老公你站著做什麽?坐下來一起喝杯茶吧,酒精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杜正祥雙腿打顫,他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對這個趙青果的恐懼,可是從進了這個屋,他所有的自信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說的老杜,就是他的父親。


    他認識趙青果也是因為他父親和他在裝修這一套別墅時候,負責水電改造和貼地磚。


    在裝修時候,他父親丟了趙愛鳳給的一把鑰匙,趙愛鳳就讓換一個門鎖,而這別墅的門和門鎖是定製的,一個門九萬八。


    裝修了這趙家三套別墅,也掙不到三萬,這九萬八,是真的拿不出來。


    所以趙愛鳳就說,讓他入贅趙家,等趙青果生了孩子,之後再給他五十萬,放他自由。


    這是一件好事,所以杜正祥的父母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了。


    可是結婚快一年多,他吃住都在趙愛鳳的倉儲物流園中。


    他是物流園的庫管,也是物流園的門房保安,也是物流園的招商負責人,三萬平米的庫房,全部是他們父子二人負責管理,但是沒有一分錢的工資。


    今年他母親去跟自己兒媳商量,看能不能給老杜發點工資,這並不過份。


    趙青果答應了,可是隔了三天沒有等到趙愛鳳給老杜答複,趙青果卻找到園區,說是自己結婚時候的首飾被杜正祥的母親偷走了。


    可是這可能嗎?他倆結婚就擺了一桌酒席,還在酒桌上簽了一個保密協議,那就是他和趙青果結婚,要是被外人知道,那五十萬不僅拿不到,還要倒貼五十萬給趙愛鳳。


    結婚別說首飾,就是戒指都沒有買過一個。


    但是趙青果拿著家裏的監控展示給老杜父子二人,監控視頻很清晰,裏麵鬼鬼祟祟打開趙青果家房門的就是杜正祥的母親,在他母親從別墅出去時候,在門口還從兜裏掉下一根金項鏈。


    老杜看過視頻迴家打了妻子一通,隔天,老杜就老年喪偶,妻子服毒自殺了。


    之後遠嫁內地的姐姐去趙家要說法,迴來時候,連他們父子都沒有見,就去了趙家,他見到他姐的時候,她姐已經躺在醫院太平間裏,死因是心梗。


    他姐心髒從小不好,他家裏幾乎一輩子的繼續都給這個姐姐用來做手術,前後四次。


    而老杜呢?老婆閨女死了,一天拎著一個酒瓶,醉生夢死。


    在自己姑娘死後兩個月,也去找趙青果,他是要兒子跟趙青果離婚,他就算砸鍋賣鐵,也把趙家的九萬八給還上。


    趙青果讓去找自己的母親,結果老杜跟趙愛鳳聊了半個小時,出來就被警察抓走。


    罪名是盜竊,老杜偷走趙青果的手機,同樣被監控拍了個實錘!


    杜正祥去求趙愛鳳,趙愛鳳不情不願的去警察局簽了一個調解書,老杜關了一個月之後出來,給杜正祥留下四個字------趙家有鬼!之後就再沒有音訊。


    而他不敢踏入趙青果家門,就是擔心自己會和自己的父母一樣,被栽贓之後死的莫名其妙。


    迴到當下:


    趙青果取出茶具,靜靜的等著水燒開。


    水開了,開水倒入茶壺,僅僅一分鍾不到,就把茶水倒到一個大茶碗,用大茶碗澆一個個的茶杯,之後拿著一個木鉗子把茶杯擺好。


    再次開水倒入壺中,之後靜靜的等待,過了兩分鍾,抬頭看著站在書房窗戶前的杜正祥笑著說道,


    “老公,站著做什麽?坐下來,嚐嚐我給你泡的茶!”


    杜正祥覺得口幹舌燥,不自覺的舔舔嘴唇,他一次次的給自己打氣,自己不怕,自己根本不怕這個趙青果。


    腦子裏是在反複告誡自己,可是這身體是誠實的,他不僅身體顫抖,連嘴唇都在上下打顫。


    我是個男人,我是個男人!我怕她什麽?我不怕,我不怕!


    或許催眠起了作用,他坐了下來。


    落座動靜很大,他把椅子抓的很高,落地時候聲音洪亮,這聲音給了他不少的勇氣。


    他坐下來了。


    這麽大的動靜,趙青果端著茶壺晃動的手,卻沒有一絲的停滯。


    趙青果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到了杜正祥的麵前,一杯自己端起,一口飲下。


    杜正祥伸手抓住了茶杯,他確實感覺口幹舌燥,但是手抓住杯子時候就馬上縮迴手,這茶杯太燙。


    可是再看趙青果,一手端著茶壺,一手拿著茶杯,開始倒第二杯。


    杜正祥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頭上不知不覺都是汗水。當他手放下,突然發現手背一片血紅,他再次朝著臉上摸一把,之後瞪眼看著手掌。不是汗水,而是血水,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一聲尖叫,朝著門外衝了出去。


    之後他穿過了門,穿過了牆壁,然後在空中奔跑著。


    他低頭,發現自己在空中,在空中駐停,他明白了!自己死了!


    是的自己死了!


    他轉頭,看向了趙青果家的別墅,別墅裏,自己坐在趙青果的對麵,手裏拿著茶杯,再搖動腦袋吹茶。


    趙青果也端著茶杯,目光看著他,一臉溫婉的微笑。


    杜正祥一聲慘叫,之後突然從一張床上坐起來。


    之後他伸手摸摸致自己的臉,不過這一次摸到的不是血,而是汗水。


    “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他翻身從折疊床上下來,看看這保安,然後匆匆跑到衛生間裏照照鏡子。


    出來之後,滿臉猙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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