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首詞寫得如何,單論書法,他的字比以前進步了許多。他沉浸在自己的書法裏,陶醉了半晌,才走出了自己的思緒。


    今晚宿舍就自己一個人,難得的安靜,他要享受一下這難得遇到一迴的安靜。他去水房裏洗漱了一番,然後迴到宿舍裏,他要美美地睡上一迴。


    他的念想很快就如願以償了,他很快進入了夢鄉,睡得很沉很沉。第二天早上,陽光從窗台爬進宿舍的時候,他才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十分不情願地起了床。由於睡得太死,他坐起來還困得很,他便又在被窩裏賴了一會兒。再次起來時,還是覺得很困,他便再打個盹兒。就這樣反複了五六遍後,才終於成功地起了床。


    星期日早晨的校園,一片寂靜,一群早起的麻雀在花池子裏啄食。


    風,像一隻溫情的大手,多情地拂過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風,從喉管裏鑽入肺腑,像一股清泉,帶著早晨微薄的寒意,令人醒神愜意。


    楚少穎要利用這難得的清淨,他來到空無一人的班裏,掏出地理練習題,把自己標注的題目逐個研究了一遍。直到坐得屁股都痛了的時候,他才伸了個懶腰,十分不情願地離開了座位,到廁所裏洗了把臉。


    不久,迴家的學生漸漸到了校園,校園開始熱鬧了起來,稀稀拉拉的人群時不時地出現在校園的某個地方。


    楚少穎洗了把臉,思忖著明天的考試,盡管他為了明天的考試做了充足的準備,但心裏仍舊沒底。


    心像一口沒水的枯井,空蕩蕩的,隻有明天的考試凱旋歸來才能抹平這樣的空虛感。


    楚少穎沿著校園走了一圈,想著明年的這個時候,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中考,離開這個與自己相伴三年的學校。


    想到這裏,楚少穎隻覺得有灼目的陽光快把自己蒸發了。


    時間表明,九年級快來了,一種大難臨頭的滄桑感在楚少穎心底產生。


    楚少穎把九年級需要承擔的責任預習了一遍,這使得他心裏更空虛,因為他對未來有種極度的熱情,也因為這種熱情,他不允許自己失敗。但事實是,他目前隻是全校的前二十名,一旦上了九年級,許多同學會拚命往前爬,那時候,自己還能不能躋身前二十名之列還不一定呢。


    忽的,他想起了白小琪說的話:我聽人說繁花古市有一棵神樹,叫做釋迦神樹,上麵結有神果釋迦果,人一旦吃了,許個願,都能實現的。我希望我們能一起去市裏讀書,在釋迦神樹前許個願。


    楚少穎努了努嘴唇,沒來由地笑了笑,心頭覺得一陣溫暖,為有這麽一個上進的朋友而感到高興。所以,他前進的路上,更加有了動力。


    楚少穎暗暗下定決心,九年級的時候,不看課外書,不練書法,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當中來。


    楚少穎為自己鼓了鼓氣,中考這支箭搭在了他心底的弦上,他要從此刻努力,從此刻射出這支箭,讓這支箭的速度越來越大,並且讓中考的時候達到它最大的速度。


    楚少穎勾畫了九年級的藍圖後,他想起了一句話:凡為事,需著眼於遠,著手於近。他知道目前要解決的,是生物和地理結業考試。


    又溫習了一下午,連晚自習都在認認真真地看書翻錯題。下了晚自習後,楚少穎悶不吭聲地迴了宿舍。由於明天要考試,他決定早點兒睡覺,讓明天有充足的精神迎接老師。


    豈料花癡我幾人講起了笑話,讓幾人小聲笑著,不得不說,幾人講笑話的本領真是高,聲音很戲謔,如果能配上一些動作,那就可謂是聲情並茂了。盡管沒有動作,楚少穎還是被逗笑了。


    但這讓楚少穎陷入了矛盾,聽他們講笑話吧,又會影響睡眠,間接地會影響明天的老師。不聽吧,又控製不住自己的耳朵。矛盾了一會兒,楚少穎用被子蒙著頭,這樣果然聽不到他們講笑話了,可才過了一會兒,他的腦袋便被蒙的大汗淋漓,連唿吸都受阻。


    楚少穎一把掀開被子,鼓起了勇氣,小聲對幾人道:“明天要考試,大家快睡吧。”


    錢糧豐看了看手表:“十一點四十五,大家睡吧。”


    錢糧豐的善解人意令楚少穎感到很歡欣,不久,宿舍裏便響起了花癡我個劉遠之的唿嚕聲。楚少穎也跟著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晨,楚少穎起了個大早,吃罷了早飯,他老早就來到了考場,先考的是生物。楚少穎再次看了看生物書和習題,看著考場裏的人越來越多,楚少穎放下了書本,準備好紙筆,準備迎接老師。


    走進教室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師,一頭蔥蔥鬱鬱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半,從麵部表情可以看出,這是一位慈祥和藹的老師。


    果不其然,他說話軟綿綿的,像個羞答答的女生,但他胸前和腹部的肌肉以及喉結,告訴人們,這是一個男人。


    他用了一隻綿羊叫聲那麽大的聲音說了考場的紀律後,他對著大家拆開了試卷,然後分發給學生。


    楚少穎接過卷子,把提審了一遍,這其中有自己會的,也有自己不會的。有一眼能看出答案的,也有一眼看不出答案的。


    五分鍾過後,廣播上讓大家答題。楚少穎先把那些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搞定,然後才逐個做題。這一路做下來,隻有寥寥幾道題是自己不會的,其餘的大都在自己複習的題目之內。


    做完題後,楚少穎送了一口氣,才明白是自己嚇自己,這些題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樣難。他又檢查了一遍,等所有題都檢查完了,五分鍾過後,廣播裏說離考試結束還有十五分鍾,想交卷的同學可以交卷了。


    楚少穎掃了一眼教室,並沒有一個人交卷,他等了一會兒,想有人交卷了自己再交,可是等了幾分鍾也不見有人交卷。楚少穎等得不耐煩了,他忽的一眼瞥到窗外別的考場的學生經過,於是他大起膽子,把試卷交給了老師,而後他背著書包走出了考場。


    出了教室,迎麵一股小風撲鼻而來,自己腐濁的鼻腔裏有淡淡的清新,像喝了一碗冷水一樣清醒。


    楚少穎坐在樓道裏,掏出地理複習資料,臨時再次抱抱佛腳。很快,廣播裏喊著要大家交卷,所有的學生都湧出了教室,他們的表情各不一樣:有的滿不在乎,有的愁眉苦臉,有的胸有成竹,有的哭笑不得……


    他們從楚少穎的身邊經過,誰也沒有在意楚少穎,就當他是一團空氣。楚少穎孤單地坐在那裏,他多麽希望有人會和他認真地諞一諞話,或者問個路,或者請教一下他某道題,哪怕是象征性地說聲“嗨”,他也會覺得心滿意足。但楚少穎的臆想落空了,孤單,如黃昏下的夜色,漫無邊際地鋪展開去,天地萬物都虛無化了。


    楚少穎收起書包,去廁所裏解手,解手的時候,張小強發現了他,給他遞了根煙,楚少穎接過後,張小強開始埋怨他:“你小子做題那麽認真,連我給你‘發訊號’都不理。”


    “發訊號?”楚少穎這一刻才明白自己和張小強同一考場。


    “別說了,你坐在我前頭。”張小強頗不好意思,“那些題太難了,你幫幫我唄。”


    “老師都看著的,我怎麽幫你啊。”楚少穎有點兒不了解他的意思。


    這時候,周圍的人才注意抽煙的楚少穎,而楚少穎心才有了底,自己不是空氣,自己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活物啊。


    “等題做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會咳嗽一聲。”張小強把嘴巴貼近楚少穎的耳朵,“然後你摸摸腦袋,你用一根手指摸腦袋,代表這道題選a;用兩根手指摸腦袋,代表這道題選擇b;三根四根分別代表cd。你第一次摸頭代表第一題,第二次摸頭代表第二題,然後以此類推。”


    “這方法隻能用在選擇題上啊。那要是填空題和解答題呢?”楚少穎不解地問。


    “填空題能答對我已經很滿足了,其他的就蒙吧。”張小強感到無可奈何。


    說好了這事,二人結伴進了考場,張小強昨晚熬了夜,一進教室就趴在桌子上唿唿大睡,直到考試的鈴聲響起來後,他才坐起來。


    監考的,還是那位慈祥溫婉的老師。


    做題的時候,楚少穎才開始做了兩道題,便有人咳嗽了一聲,楚少穎確定這一定不是張小強的咳嗽聲,因為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做完選擇題。


    楚少穎便沒有管,他快快做完了選擇題,這時,教室裏又響起了一聲咳嗽聲,這咳嗽聲中氣不足,軟綿綿的,絕不是出自男人之口。他也沒有管。


    過了半個小時候,教室裏又響起了咳嗽聲,不過這咳嗽聲並不是一個人所發,而是兩個人疊加在一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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