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待遇,讓他還算順利地擠到了前麵。


    沈舟微微喘了口氣,看向前麵端著酒杯,微眯著眼睨他的賀辰飛。


    “喲,這是誰,沈侍講?”


    他微揚著下巴,舉起酒杯遞到唇邊,一口悶下。


    眼神卻一直放在沈舟身上。


    他的眼睛裏麵帶著醉意,臉上也帶著笑意,一時間竟沒能讓沈舟看清他說這句話時,心裏的想法。


    沈舟看了眼旁邊好像被人攔著的顧錦和柳承書。


    不清楚這邊先前發生了什麽事。


    他瞥了眼自顧自拿起酒壺往自己杯中倒酒的賀辰飛,緩步走到顧錦和柳承書麵前。


    不解道:“怎麽迴事?”


    顧錦搖頭,“沒什麽,隻是讓他少喝點,他隨手一揮,便有人過來把我們攔住了。”


    “那就好。”


    說話間,沈舟的目光落在攔著顧錦和柳承書的那幾位年輕人身上。


    沈舟是誰。


    翰林院裏就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


    這幾人都是翰林院裏的,平時也不怎麽顯眼。


    今日好不容易湊到了賀主事麵前,有著機會出手肯定會出手。


    顧錦和柳承書是生麵孔,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可沈舟就不一樣了。


    幾人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把顧錦和柳承書放了出來。


    顧錦和柳承書一看,連忙走到沈舟身旁。


    不得不說,這抱大腿的滋味,還是挺不錯的。


    顧錦湊近沈舟,想跟沈舟說說目前賀辰飛的情況。


    順道想讓沈舟把賀辰飛拉到一旁,兩人好好聊一聊。


    趁著今日就把歉道了,有什麽就在今日說了。


    千萬不要留著之後再處理。


    若是賀辰飛沒有背景,這事拖一兩天解決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可賀辰飛背景不一樣。


    要是到時他們找上門,人家不願見,你也沒法。


    所以能盡快解決,還是早點解決比較好。


    沈舟微微偏過頭,已經做好聆聽的動作了。


    沒成想,耳邊傳來一陣熱鬧聲。


    “賀主事,您酒量可真好!”


    “再來!”


    賀辰飛話音未落,頓時便有人端起酒壺,給賀辰飛的空酒杯滿上。


    賀辰飛端起,看了眼不知道是誰擠過來敬的酒,舉起酒杯,大笑道:“喝!今日大家不醉不歸。”


    沈舟看過去,不過頓了頓,賀辰飛就已經一杯落肚了。


    想了想,他走過去。


    伸手壓住了還想倒酒的人的手。


    “我來。”


    那人看了眼,見是沈舟,才不甘不願地鬆開手。


    沈舟接過酒壺,垂眸給賀辰飛把酒滿上。


    “賀兄,找個地方聊聊?”


    賀辰飛瞥了眼過去,端起酒杯一口悶下,砰地一下,手連酒杯一同錘到了桌上。


    “聊什麽,聊我的不懷好意?”


    “不是。”


    沈舟看了眼那隻空酒杯,舉起酒壺,又給賀辰飛滿上。


    旁邊的顧錦和柳承書看著,欲言又止。


    沈舟拿過酒壺時,他們還以為是要阻酒的。


    結果,沒想到真是來倒酒的。


    兩人對視了眼,忽然間,就不懂沈舟的打算了。


    賀辰飛看了眼那隻滿上的酒杯,頓了頓後,皺起眉頭。


    “沈侍講,你這是作甚?你這樣,我可不敢當。”


    沈舟搖頭,“你繼續喝,我給你滿上。”


    賀辰飛沉默了下,忽然就不想喝了。


    但他還是端起酒杯,一口喝了。


    剛放下酒杯。


    沒想到,沈舟又給倒滿了。


    本想鬆開酒杯的手緊了緊,賀辰飛瞥了眼神色平靜的沈舟。


    氣瞬間就來了。


    他端起酒杯,又是一口。


    然後放下。


    沈舟看著,十分自覺地給他滿上。


    賀辰飛斂著臉,看了眼那隻酒杯,端起喝了。


    再次放下。


    沈舟輕輕晃了晃酒壺,見還有差不多半壺,便接著給他滿上。


    賀辰飛氣笑了。


    “沈侍講這是要灌醉我?”


    沈舟不解地垂下眼看他。


    “賀兄為何這樣說?”


    說著,他看了眼周圍。


    示意賀辰飛好好看一看。


    “就算沒有我倒酒,也會有人過來給你倒,你醉不醉,可不是我想灌的。”


    賀辰飛不說話,端起酒杯一口喝完,放下時,還特意用手蓋住杯口。


    “不喝了。”


    沈舟聞言,隨手就把酒壺放到一旁。


    “沒醉吧?”


    “沒醉。”賀辰飛大概也知道沈舟接下來會說什麽。


    “去二樓吧。”


    他起身,直接就往外走。


    看懵的眾人自覺讓開路。


    沈舟看了眼顧錦和柳承書,示意兩人跟上。


    跟著賀辰飛走,三人走得倒是輕鬆。


    不過一會,便上了二樓。


    賀辰飛隨便推開了一間廂房的房門。


    什麽也沒說,徑直走進去。


    沈舟慢悠悠跟在後麵。


    顧錦和柳承書十分自覺地停下腳步。


    “澤玉兄,你進去吧,我們在外麵看著。”


    “好。”


    沈舟走進去,順手把房門關上。


    賀辰飛倚靠著椅子,撐著頭,瞥向從屏風那頭出現的沈舟。


    “沈侍講想說什麽?”


    沈舟看了眼賀辰飛通紅的臉色,在他對麵的椅子坐下。


    “真沒醉?”


    賀辰飛冷冷地嗬了聲。


    “真是讓沈侍講失望了,沒醉。”


    沈舟點頭。


    “沒醉就好,我也不想跟個喝醉的人說話,不然說了,明日酒一醒,什麽都不記得,那就麻煩了。”


    賀辰飛嘖了聲。


    “你想說什麽?”


    沈舟道:“想跟你說聲抱歉。”


    賀辰飛頓了頓,像是沒反應過來。


    “什麽?”


    沈舟聲音大了些,“之前我揣測你,是我不對,跟你說聲抱歉。”


    賀辰飛沉默了下來。


    沈舟還以為他又沒聽清,正想重複一遍,賀辰飛卻是笑起來。


    “你揣測我?”


    他慢慢坐直身子,“沈侍講,你沒揣測錯,我就是那個意思。”


    沈舟默了默,道:“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心裏清楚。”


    賀辰飛嘴角翹了翹,“我就是不懷好意,沈侍講沒必要跟我道歉。”


    “是嗎?”


    除了剛開始那一瞬被賀辰飛的坦然嚇到,沈舟全程倒是平靜。


    “賀主事為何要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好處嘛,倒是挺多的。”


    賀辰飛笑了笑,“比你所能想象到的好處還要多得多。”


    沈舟看著他,打量他的神色。


    分析賀辰飛到底是說的醉話胡話,還是酒後吐真言。


    “什麽好處,能說嗎?”


    賀辰飛愣了下,隨即大笑。


    被沈舟說的話給弄樂了。


    “沒想到沈侍講還是這般天真的人。”


    沈舟點頭,“看來你是真的沒醉。”


    他像是帶著遺憾的語氣嘟囔道:“酒量還挺好,應該再灌幾杯的。”


    賀辰飛氣笑了。


    “我就說你想灌醉我!”


    沈舟語氣無所謂,“我賭你明天就忘了。”


    他像是誘惑,笑道:“賀兄,你說,是什麽好處,我鐵定不跟別人說,如何?”


    ===


    “不如何。”


    賀辰飛嗤笑,“你這語氣,分明是覺得我醉了,就什麽話都會往外說,可惜了。”


    他盯著沈舟,一字一字道:“我沒醉,失望不?”


    沈舟很輕地笑了下,“這有什麽好失望不失望的。”


    他捏了捏右手,試探道:“賀兄這樣坦誠,不怕我把這些事往外說?”


    “說什麽?”


    賀辰飛眯著眼,“說我請大家吃飯喝酒都是不懷好意?”


    “嘖,你以為他們什麽都不懂?”


    沈舟搖頭,“我沒說他們什麽都不懂,但明麵上的知道,和私下的猜疑,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賀辰飛瞥了眼沈舟,緩緩閉上眼,“你要說隨你說。”


    沈舟若有所思,他收迴視線,垂下眼,聲音很低。


    “若是我去皇上那邊說呢?”


    賀辰飛睜開眼,盯著沈舟看了會,又閉上了眼睛。


    “這是沈侍講的事。”


    看著賀辰飛這副毫不在乎,甚至是無所謂的態度,沈舟似乎也想明白了什麽事。


    “賀兄敢這般明目張膽,甚至不怕別人知道,原來是因為背後有人在兜底。”


    沈舟笑了笑,站起來整理衣擺。


    “賀兄放心,今日所言,我一句都不會往外說。”


    他看向睜眼看過來的賀辰飛,“想來賀兄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今日確實是我的錯,望賀兄能原諒我。”


    賀辰飛沒說話。


    沈舟等了會,沒等來迴應,也懂了。


    他拱了拱手,“今日多謝賀兄請吃飯了,改日,我再宴請迴來,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他看了眼依然不說話的賀辰飛,轉身便走。


    開門聲響起時,賀辰飛的聲音也在房間裏響起。


    “你賭對了。”


    沈舟頓了頓,轉頭往裏看了眼。


    因為有錦繡大屏風遮擋,沈舟隻能看到賀辰飛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至於說這句話是何表情。


    他既看不到,也無法從那平靜甚至於沒有起伏的語氣裏猜得出來。


    不過能說這句話,沈舟便也明白了賀辰飛的意思。


    “多謝賀兄。”


    他沉默了下,又道:“恭喜賀兄。”


    房門被關上,隨著腳步聲越走越遠,賀辰飛閉眼沉思了會,也踉蹌著起身往外走。


    出了酒樓後,沈舟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後,看向顧錦和柳承書。


    “我們再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好啊。”


    他們這一次相聚,都沒有說什麽話。


    顧錦一聽,直接就答應了。


    柳承書也點了點頭。


    三人意見一致,往另一間離得不遠的酒樓走去。


    路上,顧錦小聲問起賀辰飛的情況。


    沈舟頓了下,才道:“我看他有些醉了。”


    “醉了?”


    柳承書疑惑,“我看他上樓的時候,走得挺穩的。”


    “這個確實。”


    沈舟笑了笑,說:“我跟他聊了幾句,歉也倒了,他原諒我了。”


    “那就好。”


    柳承書鬆口氣,“你都不知,我跟安華兄在外麵,被賀主事突然的大笑給嚇到了。”


    顧錦一聽,急了,“允信兄可不許胡說,我可沒有被嚇到,是你嚇得一哆嗦。”


    柳承書笑道:“我是被嚇到了,但你後退了一步。”


    顧錦搖頭,“那不算嚇到,那是沒站穩。”


    沈舟在一旁樂得看他們鬥嘴。


    也不開口打斷他們。


    視線不時掃向周圍,看看能不能找到呂長青和石頭的身影。


    找到了當然好。


    找不到,隻能一會過來找找了。


    三人進了一間小規模的酒樓。


    因為臨近年底,這會人也挺多。


    樓內也是一片熱鬧和嘈雜。


    三人直接在二樓開了間廂房,一坐下,顧錦便道:“澤玉兄,你先前說的賀主事不懷好意,可知道他為何要這樣做?”


    柳承書對這個問題也是挺在意的。


    顧錦的話一出來,他便看向沈舟。


    按他看來,賀主事看著並不像是那種人。


    沈舟端起茶碗喝了口,才慢吞吞道:“這個吧,我答應他不會往外說。”


    顧錦和柳承書沒有想到沈舟會是這樣的迴答。


    兩人對視了眼,都能看到對方眼裏的驚訝。


    不過轉念一想,柳承書也能表示理解。


    隻不過讓他困惑的是,此事若是件不好的事,為何沈舟會同意保密。


    顧錦跟沈舟認識這麽久了。


    說話也不會顧慮什麽,直接便道:“是不是他威脅你了?”


    沈舟一聽,差點被茶水嗆到。


    他咳了咳,道:“沒有,他並不在意這個。”


    聞言,顧錦皺起眉頭。


    “並不在意這個?”


    他琢磨著沈舟這個話,忽然,瞪大了眼睛。


    “澤玉兄啊,不會是你自己提的不會往外說吧?”


    沈舟挑眉,“沒想到安華兄這麽了解我。”


    “不會吧?”


    顧錦這會是瞠目結舌了。


    “不,不是,為什麽,他不是在做壞事嗎?你幹嘛不往外說,讓大家都知道啊?”


    柳承書出聲提醒,“安華兄莫要激動,澤玉兄不說,那肯定有他的用意。”


    顧錦點頭,“我知道,我沒有激動,允信兄放心,我隻是有些不明白而已。”


    說著,他看向沈舟。


    即使沒有說話,但眼神裏麵,隱隱帶著些失望。


    沈舟看了眼,隨即移開視線。


    他放下茶碗,很是平靜地說:“安華兄,這不是我們在私塾讀書的時候,也不是我們捧著本書準備科舉的時候。”


    柳承書是一下子就聽懂了沈舟的話。


    他們那時,一心隻需要讀那本聖賢書。


    至於其他的東西,都是次要的。


    可以不懂人情世故,可以不懂太多複雜的事。


    因為有家裏人在處理。


    在給他們撐起一片天。


    讓他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用管,隻需要捧著本書看就行的少年了。


    顧錦可以天真。


    但不能一直天真。


    可以善良,但不能時時刻刻都在善良。


    可以看不慣很多事,但也要懂得隱藏自己的喜惡。


    不外露情緒,不意氣用事,便是他們現在需要學習的東西。


    柳承書頓了頓,想說什麽。


    話都到了嘴邊了,他卻沒能說出來。


    這事,還得顧錦自己悟,自己想明白。


    顧錦不蠢,不然也不會考到現在這個位置。


    可是在他心裏,沈舟是不一樣的。


    這人雖然性子看著很淡,不爭不搶,平時溫溫和和,好像脾氣很好的樣子。


    但他知道。


    這人也會因為看不慣一些事,從而付出自己的努力,讓這些看不慣的事得以看慣。


    山西一行,沈舟的所作所為,讓他震驚的同時,心裏也感觸良多。


    他以為自己夠了解沈舟。


    可沒想到,他從來沒看懂過這個人。


    顧錦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聲音帶上了一點點沙啞。


    “所以呢,你現在是要隨波逐流了,是嗎?”


    柳承書又驚又愣,“安華兄慎言。”


    他連忙看向沈舟,見沈舟神色好像是愣了下,又好像是恍惚了下。


    忙道:“澤玉兄,安華兄沒別的意思,他就是這般的心直口快,你莫要往心裏去。”


    見沈舟沉默,柳承書忙又看向顧錦,讓他給沈舟道個歉。


    顧錦緊抿著嘴,倔強地看著沈舟不說話。


    柳承書一看,心裏有點慌了。


    他看看沈舟,又看看顧錦。


    兩人對視著,卻又不說話。


    這樣子,實在是讓他覺得有些害怕。


    沈舟緩緩唿出一口濁氣,他看向旁邊急得臉紅的柳承書。


    “安華兄別著急,沒什麽事。”


    柳承書聞言,神色放鬆了些,可心裏的石頭還壓在心口,沉甸甸的,完全放心不下。


    他剛想說讓沈舟別多想的話,沈舟便移開了視線。


    “我一直沒想明白自己心裏的想法,沒想到安華兄一句話,倒是把我給點醒了。”


    沈舟看向眼睛強得變紅的顧錦,見他嘴巴在動,趕在他前麵,又道。


    “安華兄說得也沒錯,我現在,確實在隨波逐流,可我能怎麽辦呢?”


    他挑起眉頭笑了下,“不隨波逐流,那都是留給上麵人的選擇。”


    顧錦皺眉,“澤玉兄,你不一樣。”


    皇上賞識,才華橫溢,這樣的人,不需要隨波逐流才是。


    “我沒有不一樣,都是一樣的。”


    沈舟的語氣很冷靜,“我要往上走,這是我的必經路。”


    什麽算隨波逐流?


    沈舟允許自己保持己見,卻也允許自己看著別人沉浮不管。


    在己見中,他容許自己去沉浮。


    硬著來,他一個無權無勢之人,死得會很快。


    隨波逐流,不過是他往上爬的手段罷了。


    沈舟垂眸,端起茶壺給自己添茶。


    “安華兄,順風而起,才不會累啊。”


    顧錦被沈舟的這些話給弄懵了。


    他試圖去理解。


    沈舟是怎麽從隨波逐流,說到順風而起的。


    一旁的柳承書卻突然聽懂了。


    他看向旁邊微皺著眉頭,一臉沉思的顧錦。


    又看向端著茶碗,神色不知何時,變得淡漠的沈舟。


    想了想,他起身把顧錦拉到了一旁。


    “安華兄,你怎麽能這樣說澤玉兄。”


    說著,柳承書還瞥了眼坐在不遠處的沈舟。


    見他坐得端端正正,絲毫沒有掃過來一眼,便知沈舟怕是根本不在意他們會聊些什麽。


    柳承書拉著顧錦手腕的手緊了緊。


    這人一收起臉上的情緒,倒是讓人琢磨不透心裏的想法了。


    柳承書覺得有點難辦了。


    顧錦順著柳承書的視線看過去。


    見沈舟這安安靜靜,沉默喝茶,眉眼清冷的模樣。


    也有些怕了。


    “唉,我,我就是那一衝動。”


    他看向柳承書,小聲道:“他現在是不是很生氣?”


    柳承書皺眉,壓低聲音,輕聲道:“你想聽實話嗎?”


    “想。”


    顧錦連連點頭,這一冷靜過來,實屬是有些怕了。


    柳承書冷著臉,道:“這下壞了,我沒能看出來。”


    顧錦一聽,頓時感覺壞了。


    “完了,我也沒看出來。”


    說著,他瞟了眼過去。


    “他這樣,應該是很生氣。”


    聞言,柳承書也轉頭看過去。


    “生氣是應該的,你說的話太傷人了。”


    顧錦一頓,沉默下來。


    柳承書看著,歎道:“你沒聽懂澤玉兄說的那番話?”


    顧錦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他要往上走,這樣走得順些。”


    柳承書看了眼顧錦,隨即鬆開手,“安華兄,你跟澤玉兄認識這麽久了,應該相信他才是。”


    說著,柳承書又道:“澤玉兄說得很明白了,他不管如何,也會堅持自己的態度,這一點,你就放心。”


    “可是...我不想看到他這樣。”


    顧錦聲音很輕,“我知道很難,但我不想看到以後他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允信兄,你能懂嗎?”


    柳承書哪裏不懂,他沉默了下,才道:“不會的。”


    “那你說,他為何不拆穿賀主事的心思?反而還要幫忙瞞著?”


    顧錦問出自己的疑惑。


    柳承書心情很複雜,“萬一,他是有什麽苦衷呢。”


    “沒有苦衷。”


    沈舟的話一出來,頓時把顧錦和柳承書嚇了一跳。


    沈舟瞥了眼兩人,兩人的嘀嘀咕咕,他差不多都聽見了。


    他看著還沒緩過來,神色驚慌的兩人,歎道:“你們要說,找個遠點的位置說。”


    柳承書看了眼顧錦,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伸手把顧錦推了過去。


    “快道歉。”


    顧錦一個激靈,“澤玉兄,對不住啊,我不該那樣說的。”


    沈舟擺手,“沒事,我沒放心上。”


    顧錦迴頭看向柳承書,他沒想到沈舟會是這樣的迴答。


    顧錦沒想到,柳承書也沒想到。


    想了想,他走過去坐下。


    “澤玉兄,你真是這樣想的?”


    顧錦一聽,連忙也走過來坐下。


    先前有多強,這會就有多慌。


    “澤玉兄,我就是,就是覺得你不該這樣的。”


    沈舟手指拂過茶碗邊緣,指間留下一道淡淡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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