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沈舟將要離開,汪堅心中很是不舍。


    抱著壺珍藏已久的花酒,就去找沈舟。


    “沈欽差啊,真不再多留幾日?”


    兩人坐在涼亭中,汪堅不由開口。


    自從沈舟過來之後,他以前覺得頭疼的事,都一件件得到了解決。


    他感謝沈舟,但不舍也是真不舍。


    沈舟在這一日,他感覺自己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一想到沒有沈舟在的日子,汪堅已經開始覺得頭有些疼了。


    沈舟搖了搖頭,“皇上那邊還等著呢。”


    聞言,汪堅也不再多說,微微歎了口氣,端起酒壺,把沈舟的酒杯斟滿。


    接著又給自己滿上。


    沈舟含笑著端起酒杯,小口嚐了嚐。


    “好酒。”


    淡淡的梅花香,入口清雅,口齒留香。


    他眼眸一亮,閉眼細細品嚐,放下酒杯後,麵露調侃。


    “若不是我要走,怕是汪知府也舍不得拿出這等好酒相送了。”


    “怎會。”汪堅笑著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心中頗多感慨。


    “這酒啊,還是我小女十五歲那年弄的,現今啊,也有兩年了。”


    他邊說,邊端起酒壺,要給沈舟繼續斟上。


    沈舟伸手遮掩杯口,看向汪堅,眼尾微微上挑,透著三分笑意。


    “汪知府現下拿出來,可不是時候。”


    汪堅頓了頓,抬眼對上沈舟的視線,像是明白了什麽,笑道:“不過一壺酒罷了,今日喝了,來年可再弄上幾壺。”


    沈舟收迴手,看著汪堅倒酒,神色溫和。


    “我走了,汪知府到時總能遇到想要再次一起喝酒的人,想來這酒,也一樣這麽美味。”


    “希望如此。”


    汪堅是歇了那份心了,放下酒壺,摸著胡子開玩笑。


    “沈欽差迴到京裏,到時可不要忘了老夫了。”


    “怎會。”


    沈舟笑了,“不瞞您說,我來這一趟,從您身上學會了很多,畢生難忘。”


    汪堅有些懵,“不知沈欽差說的是?”


    沈舟含笑不語,端起酒杯喝了口,花香在口中飄散,絲絲清甜在舌尖蔓延。


    他緩緩咽了下去,神情中透著些愉悅。


    “先前那事,多虧汪知府及時請大家過來幫忙,不然現在,我怕是還在那邊焦急不安。”


    汪堅一聽,心中頓時明朗。


    沈舟雖然沒說學會了什麽,但看他的神情,汪堅便知道,沈舟說的,不是客套話。


    而是真的學會了對他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兩人邊聊著天,邊喝著酒。


    不知不覺,一壺酒水落了肚。


    這酒有些後勁。


    汪堅臉色已經泛紅,他恍惚中突然想起一個事。


    “沈欽差之前讓我派人去準備木炭,硝石,硫磺這些,可是要做什麽?”


    這一個多月,汪堅好像也沒見沈舟拿這些東西做了什麽。


    沈舟搖頭。


    微醺讓他的眼眸像是遮著一層紗霧一般,看不真切。


    卻又熠熠生輝。


    “天機不可泄露,我還在準備,等準備好了,汪知府就知道了。”


    汪堅一驚。


    沈舟要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就找人去問過了,這些東西,可是能用來製造爆竹的。


    而沈舟提出要這些東西的時候,又恰巧是那邊挖到了石頭,進展緩慢。


    在這關頭提出要這些東西,汪堅很難不多想。


    後麵因為發生了太多事,加上沈舟好像也沒怎麽弄這東西,導致他一時半會的,也忘了這事。


    這會想起一問,沒想到,倒是問出了一件大事來。


    沈舟明日一早就啟程迴京了。


    什麽東西準備好了,消息能從京裏傳到他這邊?


    汪堅真是越想,越是震驚。


    “莫非,莫非......”


    他一直沒能把剩餘的話說出來。


    看著沈舟淡然含笑迴望的眼神,他瞬間忘了自己剛剛想說的話。


    一個勁捋起了胡子。


    心中的震驚,久久不散。


    若是沈舟真能弄出來,那豈止是會傳到他這邊。


    大乾各地,都會傳遍。


    “好啊,你們偷偷喝酒,也不喊我。”


    賀辰飛從外麵疾步走來,端起酒壺抖了抖,又看到兩人微醺的眼神,笑了。


    沈舟輕咳了下,“汪知府來時,你不是出門了?”


    汪堅嗬嗬笑著,摸著胡子站起來。


    “賀修撰要喝,我讓人去拿。”


    他看向沈舟,腦子裏的那點醉意,已經全醒了。


    “沈欽差,我還有些事要忙,就先失陪了。”


    說著,他看向賀辰飛。


    “賀修撰,你與沈欽差慢慢喝,慢慢喝,嗬嗬嗬。”


    汪堅逃似的走了。


    走後不久,衙役端來兩壺酒。


    不是沈舟剛剛喝的那壺,


    不過味道也不錯。


    沈舟小口慢酌,慢條斯理的,動作間透著幾分優雅。


    賀辰飛喝得豪邁,一連喝了三杯,才開口問沈舟迴去的路線。


    是直接迴京,還是先去太原府那邊,與孟侍郎他們會合。


    沈舟輕輕晃了晃酒杯,搖頭笑了笑。


    “直接迴京,我已派人送信給孟侍郎,讓他處理好那邊的事,就迴京。”


    賀辰飛點頭,端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杯。


    他也就是詢問一下,好安排路上的事。


    至於是直接迴京,還是先去太原府那邊,他都無所謂。


    賀辰飛漫不經心地開口,“等迴去後,你定然是要升官了。”


    沈舟眉頭一挑,心裏好奇。


    “可是真的?”


    賀辰飛端起酒杯,一口喝完那杯酒,砰地一下,放下酒杯,嘴角一彎,無聲笑了。


    “當然,你這樣的,他肯定喜歡。”


    辦事牢靠,身世清白,不愛聚眾,獨來獨往。


    豈能不討那人歡心。


    沈舟看著賀辰飛一杯接著一杯往肚裏灌酒,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


    含了一會,才咽了下去。


    翌日,天蒙蒙亮,衙門前便停著幾輛馬車,後麵,則是一輛輛板車,以及一個個整裝待發的帶刀侍衛。


    沈舟告別汪堅,林同知,馬通判等人,扶著石頭的手,上了馬車。


    “大家保重!”


    汪堅看著,往前走了兩步,“沈欽差,賀修撰,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林同知等人也走過去揮手。


    沈舟笑了笑,揮了揮手,便放下了窗簾。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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