箔歌被人從獄中不明所以的帶到了尚德殿,當與玉衡帝殿中對視的那一刻間,她隻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與之前大不相同,有一種久違重逢的喜悅,像是極力的在她身上在尋找什麽東西一樣。


    玉衡帝揮手示意其餘閑雜人等退下後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你是蘇靖的女兒?”


    箔歌沒有想到竟然能從玉衡帝口中聽到自己母妃的名字不禁一陣詫異,他是從何得知自己母妃閨名?


    她下顎微楊默不作聲的模樣讓玉衡帝眼眸微顫,像,這身傲骨淩人的模樣的確像極了當年的她。


    那個無論無何都不願成為玉衡皇後的她,像極了一朵在凜冽寒冬裏嬌豔盛開的梅花,讓人不忍折了它。


    “真像啊。”玉衡帝再次喃喃道。


    “陛下認識我母妃?”


    “何止是認識,此玉你可眼熟?”


    正當箔歌疑惑時,玉衡帝的掌心緩緩張開,一塊渾身通潤的玉佩赫然出現在箔歌眼前,“怎麽會?這玉佩你從何得來?”


    望著那和自己懷中一模一樣的半塊玉佩箔歌有些恍然,她原來聽父君提起過,母妃在嫁給他之前是江夜人,難道在江夜之前玉衡帝和母妃認識?箔歌的目光緊緊的看著玉衡帝,渴望聽到他的答案。


    “天意弄人,你可知今日就在你跪著的這個對方,我下命讓寧王帶兵鎮壓江夜,不然就拿你的屍身祭我玉衡大旗。”


    箔歌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著,腦中似有驚雷閃現,可卻又聽他道:“寧王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啊,關鍵時刻竟然拿出這塊玉佩,天意弄人。”玉衡帝再次搖頭歎息。


    語間隻見箔歌緩緩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塊玉佩展示在自己眼前,玉衡帝雖然已經基本證實了她的身份,可當時隔幾十年再次看到這快玉佩時,他的手不禁有些失控顫抖。


    隔著殿中忽明忽暗的光線,玉衡帝宛若看見了當年的蘇靖再次站在了自己的麵前,那個笑起來燦若星河的女子,那個自己一生都求而不得的女子。


    箔歌看見玉衡帝恍然若夢的樣子冷聲道:“所以你和我母妃到底是什麽關係?”


    玉衡帝被一語驚醒,收迴停頓在空中的手低聲道:“你母妃是當時江夜的第一美人,多少男子為之魂牽夢繞。”


    “這其中可也包括陛下?”


    麵對箔歌突然打斷的發問玉衡帝搖頭失笑:“自然,可有流水不念落花,你母妃的心終究被你父君所獲,她離開玉衡時我贈與她這快玉佩當作朋友之間最後的訣別。”


    原來這位行事狠厲果斷的玉衡帝也有這麽一段柔軟的少年心事,可箔歌聽後並不覺得他可以被自己原諒,他們的立場依舊敵對。


    “你母妃她現在可還好?”玉衡帝突然轉身問道。


    可箔歌卻沉默已久半晌才道:“母妃已不再人世了,這塊玉佩是母妃離世時交予我的唯一贈物,應當是她最珍視的東西。”


    光影錯落箔歌看不清玉衡帝背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可她卻突然看到他的肩頭微微有些聳動,想起了冬獵是玉龍山莊的那隔院子——思靖園,原來這為帝王隻是將故人放在了遠處的眼前,害怕隨時看到想起又怕太遙遠忘記。


    這一刻玉衡帝的身影盡顯落寞。


    “所以你現在還是打算用我來威脅他嗎?”箔歌冷聲問他。


    玉衡帝似乎情緒有些失控,平複許久才轉身正對她道:“當然,他是我玉衡的利刃,若是沒了用處我留他何用?”


    這一刻箔歌隻覺得自己母妃當年沒有選擇玉衡帝十分明智,因為他是個冷血之人,注定隻能孤寡一人。


    “既然這是玉衡帝當年贈與母妃的玉佩,現在我替母妃還給陛下,母妃若是泉下有知,定然後悔視這塊玉佩為珍寶,後悔視你為好友,因為當年她認識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已經被他的自私和野心殺死了。”


    箔歌的話如針一樣字字紮在玉衡帝的心頭,讓他覺得刺痛,可時間早已將人變得麵目全非,現在的他並不後悔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


    倏爾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便等到朕下到黃泉後再向她道歉了,可眼下江夜朕勢在必得,若是你母妃尚在朕可能還會顧念當年的情義,可如今她已不在,那朕便留著你的命,也算是還了這麽些年她留著這塊玉佩的情。”


    “哈哈哈,陛下可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


    “什麽意思?”


    “陛下難道真的沒有察覺出是誰在幕後推動著這一切嗎?”


    玉衡帝思杵片刻道:“你是說太子?”


    箔歌笑而不語的看著他,那笑讓玉衡帝覺得有些刺眼,自己算計半生最善看透人心,幕遠荀那小兒不足畏懼,他想要的不過就是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罷了。


    可箔歌此時的笑卻讓他有些不安,可很快他收斂起情緒道:“你還是多替你們江夜擔心吧,話說你那父君也還真是心大,派你兄長親自上陣,他若是出了什麽意外,便是天要亡了你們江夜,怪不得朕。”


    “你···”卑鄙二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門外火急火燎跑進來的公公打斷。


    “陛下,陛下,大事不妙了。”


    箔歌聞言眉間緊蹙,擔心是前方生了變故,不禁揪緊了心情。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到底出了什麽事?”玉衡帝怒斥那名公公道。


    小公公吞咽了幾口口水順過氣來幹啞著嗓子道:“五公主她和皓蘭太子私奔,不,一起走了。”


    “什麽?”玉衡帝龍顏大怒,眉毛瞬間立起,“派人去追,去給我抓迴來。”


    “來不及了,人已經走了兩天了,此時隻怕已經到了皓蘭了,五公主前兩日提前交代了宮人,說自己身子不適,不用人伺候,隻需每日把飯菜放在房門口就行,可今日太子的人巡守時發現情況不對,推門進去屋內的人根本不是什麽五公主,而是一個不曾見過的小婢女。”


    小公公一口氣將他的隻要的一點實情盡數稟報,看見玉衡帝色變嚇得抖如篩糠。


    箔歌聞言臉上不禁升起一抹久違的笑來,這一迴小公主終於是勇敢的跨越了山海,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她為他們感到發自內心的高興。


    玉衡帝的身子氣的不住發抖,走到鎏金龍椅前怒吼道:“來人,將曲箔歌給我壓下去,傳我命令,即刻起寧王帶十萬萬精兵,即刻前往安和,取曲宇霖項上人頭,江夜和皓蘭,朕一個都不留。”


    “是”


    瞬間殿外進來的侍衛架著箔歌就要往外走,箔歌隻覺得腦中轟然驚雷,她立刻掙脫了兩旁的侍衛跪在地上磕首道:“不要,陛下不要,你殺了我把,放過兄長,陛下。”


    “朕說過了,你的命朕留定了,可曲宇霖必須死,江夜和皓蘭必須亡。”


    此時幕遠寧從殿外衝了進來,看到跪在地上顫抖的箔歌,立刻上前踢開了兩旁欲鉗製住她的侍衛。


    “箔歌。”這一唿喚幕遠寧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憶風和幕遠濟遲一步趕到,看著幕遠寧懷中驚慌失措的箔歌不免眼眶微紅,這些日子她清瘦的太多,在他懷中彷佛像是一隻快要枯萎的花朵沒了生氣,風一吹便要即刻凋零了一般。


    “父皇,你若是要殺了箔歌便是連我也一起殺了吧。”幕遠寧嘶啞喊道。


    幕遠荀剛踏入殿內便看到了這伉儷情深的一幕,有些不耐煩。


    “陛下,求你了,你殺了我吧,所有的事情都由我而起,何必要折磨大家。”箔歌依舊苦苦哀求道。


    幕遠寧不知道自己來之前父皇都同她說了什麽,為什麽箔歌會突然這樣一心求死,他的抱著失控的她臉頰有淚滑過。


    “你們是聾了嗎?將寧王拉開,把曲箔歌押迴大牢。”


    瞬間,更多的侍衛們衝了進來,幕遠寧死死的抱住箔歌不願與他分開,可一人之力抵抗不過眾人合力,終究拉著箔歌的手生生被分開。


    走出殿外箔歌突然迴過神來對著殿內大聲喊道:“幕遠寧,求你,不要,不要傷害我皇兄,不要。”箔歌的話被淹沒在空中,隻有立在門口的幕遠荀恰好聽見。


    此時幕遠寧發絲散落跪坐在殿內,雙目通紅,眼中一片冰冷,隻見他突然站起身來,周身散發著凜冽的寒氣,對著玉衡帝道:“兒臣答應出征,父皇能否答應我留她一命。”


    “三哥。”


    “殿下。”


    幕遠濟和憶風站在身後喊道,可剩下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聽玉衡帝聲如洪鍾道:“朕答應你,隻要你替我取來曲宇霖的項上人頭,朕便收迴你的玉符,放了曲箔歌,天高海闊任你二人。”


    “好,那便請父皇遵守諾言。”


    說完幕遠寧心如死灰般的離開了殿內,憶風和幕遠濟連忙追上前去。


    “三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答應父皇出兵,你有沒有想過箔歌,她會不會原諒傷害她家人和百姓的人。”幕遠濟在他身後著急念著。


    “幕遠濟,我別無選擇,你也看到了,父皇用她姓名要挾我,我不想她死,放心吧,我也不會傷害曲宇霖的。”


    “三哥,你可有什麽對策?”


    “玉衡逼我負我,傷害我心愛之人,我亦無半分留戀。”


    “王爺,你這是要····”憶風不敢說出最後那個誅滅九族的字來,可他卻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幕遠寧在哪他在哪,幕遠寧做什他便支持他。


    憶風和幕遠濟被幕遠寧勸了迴去,他獨自走在去往地牢的路上,離開之前他需見她一麵,這是自己和父皇提出的另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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