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之後,尉遲澈便看到了外麵蓄勢待發的藍河等人。


    他們早已經聽到了動靜,知道有事要發生,所以就已經等在那裏。


    “藍河,你去帶一隊軍隊,把城門的守衛全部換掉。”


    “藍星,你去帶人把宮裏的巡邏隊換了,專門負責保護鳳舞君。”


    尉遲澈此刻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他知道,今日的一些變動,恐怕都是衝著鳳舞君而來的。


    而他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力保住鳳舞君的性命。


    藍河和藍星也像是難受極了,尉遲澈派出所有的人都去保護鳳舞,可是自己卻沒有留下一人。


    這無異是表明了尉遲澈的決心,可他們身為屬下卻隻有遵從命令這樣一條路。


    “是,主子!”藍河和藍星異口同聲迴道。


    他們有太多話想要告訴尉遲澈,可是最終卻隻化為這一句。


    他們帶著人馬相繼離開,誰也不知道將來究竟會發生什麽。


    尉遲澈獨身一人,再度入了皇宮,徑直往傾塵殿而去。


    到了傾塵殿之後,他沒有看到鳳舞君的身影,於是臉色一沉,便下了密室。


    在密室之中,他看到了鳳舞君,鳳舞君正坐在那塊兒冰床上,一副頹喪的樣子。


    “尉遲澈,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可是你的身體……”鳳舞君心情複雜,“你的身體不見了。”


    尉遲澈看著空空如也的冰床,說不出自己是失落更多,還是平靜更多。


    他在聽到鳳舞君傳來的那句話,說丟了東西之時,便已經猜想到了。


    那丟了的東西,不是其他東西,而是他的身體。


    “對不起……”鳳舞君愧疚不已,“我如今就住在傾塵殿之中,本來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鳳舞君,沒事的。”尉遲澈卻笑。


    “怎麽會沒事?”鳳舞君激動起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多重要,你明明將來還要重新迴到這身體裏。”


    “把我和權太後都抓起來吧。”尉遲澈打斷了他的話。


    “你在說什麽?”鳳舞君一愣。


    “把我們抓起來吧,以意圖謀逆的罪名。然後我手中的那二十萬大軍全都給你,畢竟我活不了多久了。”尉遲澈重複道。


    “你怎麽可能活不了多久?”鳳舞君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尉遲澈究竟知道了多少真相,還以為尉遲澈並不知道他把寒冰送給了尉遲澈。


    “我把你的寒冰還給你了。”尉遲澈平靜道,“對不起,我覺得每個人的命都是有一條,用你的命,換來我與蘇雲清的未來,我受不住。”


    “你怎麽能夠……”鳳舞君哽咽。


    尉遲澈倒是十分平靜,仿佛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快些決定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尉遲澈緩緩道。


    鳳舞君猶豫不決,看著尉遲澈的眼睛,隻覺得心痛不已。


    與此同時,權太後宮中。


    權太後正在為白天的事情而傷神,今日的結果,實在事與願違。


    她先是知道了顧君延與她並不是一條心,反而在幫著那鳳舞君。


    而後,又眼睜睜看著鳳舞君被救了出去。


    最終,太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就是連那得力助手蘇雲婉,也已經沒了。


    想到這裏,太後重重歎了口氣。


    “太後娘娘,臣妾來遲了。”蘇雲婉開口道。


    權太後看到蘇雲婉在自己麵前,格外詫異。


    她這才知道,原來蘇雲婉根本死不了。


    無形之中,她對於蘇雲婉的倚重,更加嚴重。


    “皇後,今日哀家在他們麵前說了那些話,其實哀家並不是……”權太後急著解釋。


    權太後沒忘記,她在當時為了自保,不惜把蘇雲婉與自己撇清。


    蘇雲婉卻不恨她,反而一笑:“太後娘娘,臣妾知道你的苦衷。不過我們永遠都是一條心的,太後娘娘也不會因此而與臣妾離心離德,不是嗎?”


    “正是這個道理,你真是個好孩子。”權太後格外滿意蘇雲婉的知趣。


    若不是蘇雲婉有這般特質,她也不會與蘇雲婉合作五年之久。


    “可是臣妾如今知道了一件事,還真不知道該不該同太後說起,隻怕太後傷心。”蘇雲婉猶豫不決。


    “是什麽事情?”權太後隱隱感覺到不妙。“哀家寧願傷心,也不願意被蒙在鼓中。是與君延有關嗎?”


    她確實猜想著,很有可能是顧君延又做了什麽事情。


    畢竟這個兒子太過固執,甚至於根本不願意奪得皇位。


    “確實與六王爺有關。”蘇雲婉說道。“臣妾原本想著。也不會如此複雜,誰知竟然藏了那麽多的詭計。”


    蘇雲婉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手。


    而隨著這道聲音,幾個太監便抬著一個棺材走了進來。


    “你這是做什麽?把這不祥的東西,竟抬在哀家的麵前了!”權太後厭惡地搖頭。


    “太後娘娘先別著急,您不妨先看一看再說。”蘇雲婉早就料到權太後會有這種反應。


    她走到尉遲澈的身邊,將那塊白布去掉。


    “太後娘娘快看,這是誰?”蘇雲婉道。


    權太後壯著膽子走過去,便看到了尉遲澈的屍體。


    “這是……”她不曾見過尉遲澈,隻是搖著頭。


    “這是大昭先帝,尉遲澈。”蘇雲婉解釋道。“太後娘娘猜猜,臣妾是從哪裏發現這屍體的?”


    “難道在這個宮裏,竟然還有人把大昭的皇帝藏在這裏?”權太後大為不解。


    他已經看出了這屍體還有透著涼意,應該是放在了什麽密室的冰床之中。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還能保持這樣的狀態,這便說明了,這屍體長久以來,就是被放在宮裏的。


    “就在傾塵殿裏。”蘇雲婉說道。


    她看到了權太後不解的眼神,便很快把這來龍去脈都說了個清清楚楚。


    眼前的尉遲澈的屍體,被施了異族秘術,借屍養魂。


    顧君延身體裏的靈魂,是尉遲澈的,而尉遲澈體內的靈魂,則是顧君延。


    至於現在顧君延身邊的女人,則是先皇後蘇雲清。


    這種種事情,直讓權太後心驚肉跳。


    “你是說,與哀家相處的君延,根本不是真正的君延?”權太後問道,“那君延好端端的,又怎麽會被奪了身體?”


    “這一切便要問鳳舞君了。”蘇雲婉別有深意地說道。“當年那可憐的六王爺,正是被鳳舞君生生推下懸崖的。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用六王爺的身體,來幫為尉遲澈養靈魂。”


    太後聽到這裏,已經流下淚來。


    “若是尉遲澈需要屍體,又何必一定要鳳舞君的親生弟弟?鳳舞君竟然也狠心?”權太後的聲音都在發抖。


    “太後娘娘,這就是命運造化了。”蘇雲婉搖頭。“六王爺和那尉遲澈的靈魂格外契合。天底下,估計隻有六王爺的身體是適合尉遲澈的。”


    權太後頓時明白了。


    蘇雲婉並不可能欺騙自己,更何況現在尉遲澈的屍體就擺在麵前。


    權太後對當年的事略有耳聞,也知道那大昭的禍事。


    也難怪,她每次在尉遲澈眼前提起大昭的事情的時候,總能招來他的不滿。


    原來尉遲澈就是大昭的先帝。


    權太後對於他們的愛恨情仇,一點興趣都沒有,心中隻憤恨為何他們要把無辜的顧君延牽扯在內。


    顧君延從小就被養在寺廟之中,好不容易在五年前接迴,讓她心裏感慨萬千。


    但現在卻告訴她,她與顧君延的一切相處,現在看來竟然全部都是虛假的,全部都被這尉遲澈取而代之了。


    而如今迴想起來,權太後也發覺,並非是無跡可尋。


    她雖然從前不曾見過顧君延,卻也時常讓自己的手下探知顧君延的秉性脾氣。


    而她親自把顧君延接迴宮後,卻發現顧君延性情大變。


    她從前隻是覺得,這是顧君延對自己的抵觸,畢竟她根本沒有盡到一個為人母親的責任。


    所以權太後盡心竭力,努力為顧君延籌劃,想要盡可能彌補他。


    然而原來,最終卻換來這個。


    權太後不禁暴怒,心中怨恨鳳舞君殺了自己的兒子。


    那甚至根本不隻是她的兒子,也是鳳舞君的親生弟弟。


    鳳舞君竟然為了其他人,而殘害自己的兄弟。


    權太後無法原諒鳳舞君,而此刻,她似乎已經忘記了,格外偏心的自己也是這樣殘害著鳳舞君的。


    “鳳舞君,尉遲澈,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太後大聲喊道。


    而宮殿之中,隱隱約約之間,氣場已經與先前格外不同。


    權太後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被一團黑氣和怨氣所圍繞。


    蘇雲婉格外貪婪地張開了嘴,那些黑氣和怨氣一點點被她吞噬幹淨。


    她額頭上的巫梅,似乎更加清晰了。


    看著因為暴怒而生出怨氣的權太後,蘇雲婉極為滿意。


    她的怒意,無疑是自己增強法力的最好助益。


    然而摸向額頭時,蘇雲婉的手卻是一頓。


    巫梅和紅梅無疑是一模一樣,除了顏色。


    她和蘇雲清就像是一對雙生子,盡管他們的父母都不一樣。


    而蘇雲婉則也不由想起了,最開始屬於他們的婚事與緣分。


    多年之前蘇雲清原本是差點許婚給尉遲修的。


    而應該成為尉遲澈妻子的,也似乎是她自己。


    然而最終,一切都改變了。


    迴想起來,尉遲修的死,像是就在昨日。


    她從前也曾經想過,以為尉遲修也會是癡情之人,所以便傻傻地愛慕著尉遲修。


    可是等待她的,卻隻有尉遲修加倍的蹂躪。


    尉遲修甚至割掉了她的舌頭,隻為了討得蘇雲清的歡心。


    也正是因此,她的聲音總是顯得有些沙啞,隻有偽裝的聲音,才會顯出少女的清麗。


    後來,蘇雲婉終於有了巫梅的力量。


    她可以獨占尉遲修,可以成為皇後,卻從來不曾真正得到愛。


    最終,她看到了尉遲修的死亡,可心裏卻再也蕩不起任何波瀾了。


    可是反過去看著蘇雲清,卻是那麽幸福。


    尉遲澈的專情,他所有的愛慕與寵溺,都像是專門準備給蘇雲清一人。


    一切的一切,都在一次次印證著,當年的蘇雲清沒有選錯人。


    蘇雲婉微微眯起眼睛,她甚至有些放開了自己的思緒,暢想著。


    如果擁有尉遲澈的是自己,又會如何?


    可一切也不過是想像。


    蘇雲婉眼裏的光隻有一瞬,便消失了。


    既然得不到這個人,便讓他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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