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尉遲澈和慕容華耽都是麵色一喜,像是聽到了什麽喜事。


    他們一度以為,蘇雲清是想起了什麽事情。


    “清兒,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尉遲澈問道。


    蘇雲清搖搖頭:“我隻是覺得,慕容先生很是麵熟。”


    慕容華耽聞言苦笑了一下:“從前我也曾往來鳳舞國皇宮,那魅影山莊也曾過去,或許是與王妃見過的。”


    如果蘇雲清本人沒有想起來,其他人對她說再多,也不過是無濟於事,倒不如不要再提。


    “既然已經見了神醫,王妃就不妨讓神醫看一看吧。”尉遲澈道。


    蘇雲清本就對神醫醫術抱有極大崇敬,便點了點頭,主動坐下,將手臂放在了桌上。


    慕容華耽恭敬地行了一禮,為蘇雲清把起脈來。


    “敢問王妃,您每次發病之時,都有什麽症狀?”慕容華耽顯得煞有其事。


    蘇雲清想了想,道:“發病時,我會滿頭青絲轉為白發,不過一夕之間。眼睛也會變成通紅。而且還會心痛不已,胸中的這顆心髒,竟根本不像自己的。”


    慕容華耽連連點頭,他自然對蘇雲清的發病症狀熟悉不過,可他自己無能為力,否則當年就不會讓那些事發生了。


    說話之前,慕容華耽看了眼尉遲澈,像是有幾分悲惋。


    “王妃,若是老朽猜的沒錯,這病症可是難治,應該已經問了不少名醫,也不奏效。”慕容華耽緩緩道。


    “先生說的對。”蘇雲清應道。“除去鳳舞君能夠壓製,我還未見過其他人能。但不知慕容先生……”


    “老朽願意一試。”慕容華耽迴道。


    他說著,便又重新為蘇雲清把脈,過了許久之後,才放下手。


    “慕容先生,王妃究竟怎麽樣?”尉遲澈問道。


    “王妃的血咒,確實厲害,常人難解。”慕容華耽捋著胡須道,“不過老朽手中尚且有一紅石玉墜,可擋下那些髒東西,逢兇化吉。”


    說著,慕容華耽便把紅石玉墜遞到了蘇雲清的手上。


    “這玉墜……真有那麽神奇?”蘇雲清納罕,“該不會是先生特意讓我圖個心安的吧?”


    慕容華耽眉心微跳,幸而還算鎮定:“王妃說笑了,等你戴上,自己就能明白是假是真了。”


    蘇雲清應了一聲,沒再起疑,正要自己去戴上玉墜,便瞧見尉遲澈的手臂已經先一步過來,拿過了玉墜。


    尉遲澈湊在了她的脖頸邊,動作熟練而溫柔。


    有了這個紅石玉墜,任何秘術都不能傷害蘇雲清了,血咒也能解掉,一舉兩得。


    蘇雲清臉一紅,也不知尉遲澈是何時如此熟稔這些女兒家的小事。


    “王爺這五年果真是入了世俗。”蘇雲清道,“不知都在哪些姑娘身上練了手?”


    “除去一個你,哪裏有什麽其他姑娘。”尉遲澈笑得和煦。


    蘇雲清推了把他:“小七的娘親就是一個,倒也不必如此誆騙我。”


    尉遲澈的笑卻愣住了,蘇雲清隻當是說中了他的心事,也自覺地住了嘴。


    “王妃,小世子像是在外麵找你。”慕容華耽借口道,“去看看吧。”


    蘇雲清迴頭望去,果真看到小言正拉著一個侍女過來,便出了門。


    待蘇雲清離開,慕容華耽才像是舒了口氣:“王爺,你是冒了太大的險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尉遲澈麵無表情。


    “是,你當然知道。”慕容華耽搖頭,“可是老朽也要告訴你,開弓可就沒有迴頭箭了。”


    他有意將蘇雲清支出去,就是為了向尉遲澈說明這件事。


    “紅石會切斷和王妃相連的心,以後她體內的,你的那部分心,會完全屬於她了。”慕容華耽說道。


    “多謝慕容先生。”尉遲澈輕笑,“也望先生兌現對我的承諾,今後不會告知她這些事。”


    慕容華耽聞之沉默,他不知尉遲澈做了這麽多,卻又不留姓名,究竟值得還是不值得。


    可是愛情似乎就是為之生,為之死的,直叫人生死相許。


    隻要這身在其中的人覺得值得,他一個外人也確實不必多說什麽了。


    “先生外出許久,想必也有其他的消息帶來吧。”尉遲澈又問道。


    慕容華耽一拍腦袋,才像是突然又想起此事:“若是王爺不問,似乎我都快忘記了。天下的大陸,似乎並不太安生。”


    “不安生?”尉遲澈本能覺得不妙,為著慕容華耽的意味深長。


    “根據老朽的觀測,異域的一塊大陸上的人,正在朝我們的大陸挪來。此等詭異之事,若是幕後沒有推手,隻怕也是無人可信。”慕容華耽道。


    尉遲澈眸色深沉:“那幕後之人,就是蘇雲婉吧。”


    “正是。”


    二人對於這個結果,都不算意外,畢竟蘇雲婉當時的消失,本來就不像是一個結束。


    她是那種隻要有機會,便能想方設法卷土重來的女人。


    “五年前,巫師蘇雲婉便迴到夏族所在的異域,稱起女帝來。她暗中將夏族所有族群統一,不知為何,又來了鳳舞國。”慕容華耽繼續道。


    蘇雲婉已經掌握了夏族的勢力,成了異域女帝。可她卻執意帶著族人,來了鳳舞國。


    看著蘇雲婉以巫師身份在鳳舞君太後身邊,那麽卑微的樣子,也知她是忍辱負重了。


    “老朽不大明白,她為何選擇鳳舞國。”慕容華耽適時說道。


    “執意出來,來了鳳舞國,自然是對她有利了。”尉遲澈道。


    蘇雲婉機關算盡,如果不是抱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怎麽可能直接離開異域。


    “殺了王妃,對於蘇雲婉就這麽重要嗎?”慕容華耽皺眉。


    蘇雲清和蘇雲婉這對表姐妹,紅梅與巫梅。似乎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她們的糾纏。


    “固然重要,可還不至於如此。”尉遲澈道,“蘇雲婉的野心,比這個更大。”


    殺了蘇雲清,可以說是最開始蘇雲婉的目標。


    可是當蘇雲婉手中的勢力逐漸變大,她的野心膨脹起來,一切便不是那麽一迴事了。


    慕容華耽愕然,問道:“那依王爺的猜想,她還想做什麽?”


    “毀掉這片大陸原有的平靜。”尉遲澈道。“鳳舞國國中原本不睦,是她最喜歡的。”


    在眾多大陸中,巫師選了最不和睦的鳳舞國。


    鳳舞君與權太後相爭,國中勢力自然分為兩派,這種爭鬥沒有因為他們的母子關係而止息,反而愈演愈烈。


    蘇雲婉的到來,是給這種爭鬥添了把柴。


    她要毀掉這裏,讓兩片大陸都成為她自己所有。


    而到時候,為了徹底收歸土地,她的族群會殺了這片土地所有的人。


    血流千裏,屍橫遍野。


    “好個心如蛇蠍的女子。”慕容華耽感慨,“竟然如她那母親一樣,甚至更毒。”


    當年夏柳玥做下的事情,大家都還曆曆在目,而夏柳玥之女蘇雲婉,則是青出於藍,愈演愈烈了。


    “比起這個,我更不明白的是,她為何屢屢死而複生?”尉遲澈疑惑道。


    他們與蘇雲婉對峙,已經不止一次了。


    成了巫梅的蘇雲婉,也不止一次變為弱勢一方,可是他們的人,卻根本殺不死蘇雲婉。


    她一次次從中逃生,原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王爺有所不知,夏族人的巫術,本就是厲害的。”慕容華耽道。“蘇雲婉成為巫梅,若是如此脆弱,才是不可思議。”


    “可如果是這樣,我們對付她,就完全不利了。”尉遲澈道。


    他們的人再多,也會有死亡之時。可蘇雲婉卻殺不死,這無疑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王爺別急,蘇雲婉縱然巫術高超,也不可能沒有軟肋。都是凡人,又怎麽可能會有不死之身?”慕容華耽道。


    “是什麽方法?”尉遲澈問道。


    慕容華耽一笑:“毀了她的心。但是她也算到了這一步,將心藏了起來,常人是無法拿到的。”


    慕容華耽頓了頓,又繼續道:“王爺或許已經猜到了,天下唯有一人有可能尋得蘇雲婉的心,那便是王妃。”


    蘇雲清與蘇雲婉同族,又是夏族聖女,其聖女之力無邊無際,不可估量。


    如今一觀,隻怕最大的變數,也就是蘇雲清了。


    但是蘇雲清還沒有恢複記憶,也不知當年的來龍去脈。


    盡管她是最好的幫手,是解鈴還須係鈴人,也不能立即就能與他們完全一心,毫無保留。


    “王爺,話雖如此,可不要輕敵了。”慕容華耽提醒道。“小心那蘇雲婉。她奪得大陸之後,第一件事隻怕就是衝著大昭來的。”


    蘇雲婉從小在大昭長大,又與尉遲澈等人不共戴天,想必早已經把針對大昭視為一個目標了。


    以蘇雲婉的秉性,屠城也是極有可能的。


    可慕容華耽轉念一想,一切卻又像是後話了。


    “王爺,你還了寒冰,隻怕短期之內身體便會一落千丈。”慕容華耽歎息一聲,“到時候這些事,你可都看不見了。”


    什麽大昭,什麽鳳舞國……


    這些大國興衰,在尉遲澈麵前,都是無法等到的未來光景。


    “有清兒。”尉遲澈笑得淡然,“她能夠看到。她也會安安穩穩過著她的生活的。”


    蘇雲清會幸福下去,想要和鳳舞君白首到老,不正是蘇雲清現在的願望嗎?


    他確實一肚子酸意,可是沒有資格生氣。


    他的離去,隻怕蘇雲清也不會在意。


    所以就像答應蘇雲清的那樣,做幾日假的夫妻,等一切結束,他就離開蘇雲清的世界,還她原有的平靜。


    “王爺,您決定的事情,老朽似乎不該過問。”慕容華耽說道。“可是王妃也是事中之人,又是不是應該問問她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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