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清的態度堅決。


    然而反過來觀之,如果蘇雲清真的如此容易被蘇遠說服,當時也不會與那肖嬤嬤爭執那麽久。


    “你真是不知,何為男人的天性。”蘇遠像是氣極,終於說出一句重話。


    “男人的天性?難道就像是你一樣,當初那麽對待我的娘親嗎?”蘇雲清雙眸怒視著蘇遠。


    “我……”蘇遠驚愕了一下,這才發覺蘇雲清什麽都知道了。


    圓房那夜,他去錯了洞房,誰知這一錯,蘇遠與那一對姐妹之間,便再也沒了迴頭之路。


    蘇遠一直都在麻痹自己,他當年對夏柳玥的背棄與負心,隻當做是沒有看到。可是卻因為夏柳玥又與其他男子一起,生下了蘇雲清,而惱羞成怒。


    歸根結底,他又有什麽資格呢?他甚至根本就不是蘇雲清的親生父親,這一點,二人之間心知肚明。


    “當年,是我錯了。”蘇遠低聲懺悔般道,“是我負了你娘親。”


    蘇雲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為了死去的夏柳玥。這句話終於聽到了,可是娘親卻已經沉眠於九泉之下。


    蘇雲清很像說,讓娘親得以安心,可她又覺得,娘親隻怕早就已經把蘇遠當做一個路人了。


    他們之間早已經恩怨兩清,又或者說,蘇遠現在的幾句話也不過隻是想要求得他的心安罷了。


    “你實在是沒有資格說出這種話了。”蘇雲清說道。“娘親早就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是,你說的對。”蘇遠的聲音顯得有些哽咽。“但是皇後,臣的意思,真的並非隻是為了蘇家。還望皇後娘娘細細再想想。”


    蘇雲清背對著蘇遠,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任由著蘇遠漸漸離去。


    一連幾日,尉遲澈都沒有迴到鳳殿了。


    蘇雲清心中難免吃味,可卻也聽說,尉遲澈是被太後接到了太後的惠德宮中。


    “青後娘娘,聽說太後娘娘還請了很多官家的小姐來陪自己,手下看著,自己寂寞是假,趁機想讓皇上選妃才是真的。”紅月擔憂地道。


    紅月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蘇雲清的態度,她很擔心蘇雲清會因此而發作,可蘇雲清聽了卻沒什麽反應。


    這種反常的舉動反而讓紅月更加擔憂。


    “娘娘,可能我們還是需要提醒一下皇上。”紅月道,“皇上對娘娘的忠心自然不必經過考量,可是太後娘娘這裏的壓力,我們不得不防。”


    蘇雲清聽了,心中微堵卻又不說話,隻顧著給那水池裏的魚兒換水。


    然而她一直發呆,手中的魚兒都不知脫離了水有多久。魚兒掙紮了幾下,而後沒有了動靜,蘇雲清都沒有發現。任由著魚兒死在了手心裏。


    “參見皇上。”紅月這時才發現,尉遲澈緩緩走了進來。


    她現在大多跟在蘇雲清身邊,自然對蘇雲清有所偏袒,剛才多言語了幾句,便有些擔心被尉遲澈聽到了,尉遲澈會因此怪罪。


    不過尉遲澈自從進來之後,眼裏便一直隻看著蘇雲清,並未注意到旁人的言語。


    蘇雲清聽到動靜,緩緩反應過來,這才趕緊把手裏的魚兒放迴水裏。


    可是那金尾鯉魚,卻已經因為脫離水太久而沒了氣息。一落到水中便翻了肚皮,直接飄了上來。


    “是本宮太不小心了。”看到魚兒就這麽死了,蘇雲清心疼不已。


    “清兒,如今一條魚,你都如此心疼嗎?”尉遲澈又是心疼又是心中發酸。“可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看我一眼。”


    “魚兒能夠陪我。”蘇雲清緩緩垂眸。“可是你不能。”


    這幾日的時間,蘇雲清沒有一天見過尉遲澈。


    她獨自待在宮中,從早上看到晚上,也沒有看到尉遲澈的半點身影。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成為了君主的尉遲澈,確實是會離他遠去的。


    蘇雲清是第一次對尉遲澈有些失望,甚至於她已經隱約開始思量起蘇遠的那句話了。難道尉遲澈真的早晚都會妥協嗎?


    “清兒,看著我。”尉遲澈感受到蘇雲清的傷感,輕聲說道。


    “我才不看你,根本就不值得。”蘇雲清搖了搖頭,“我應該離開宮的,根本不該……”


    尉遲澈沒有給蘇雲清說出更多這種話的時間,他猛地擁住了蘇雲清的腰,用力地親吻著她,他們就像是兩條快要溺死的魚,瘋狂地糾纏在了一起。


    蘇雲清被那股極大的力氣控製著,似乎更加委屈了,她奮力地掙紮著,卻並沒有逃出來。


    尉遲澈的親吻,逐漸變得溫柔起來。他像是在舔一蘇雲清的傷口,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很低。


    “對不起。”尉遲澈湊在她的耳邊道,“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願意去多見太後。這幾日她一直派人去朝堂之上接我,我不得不去。可無論我身邊是誰,心中想著的隻有你。”


    這幾日的時間,對於蘇雲清來說,十分難熬。可同樣,對於尉遲澈而言,也並不好受。


    他已經隱約察覺到了,太後先前的說辭與現在是大相徑庭。


    說的什麽不會逼他選妃,可卻努力創造機會,讓他與那些官家女子接觸。


    尉遲澈隻覺得,太後從前的話都是一些假話。他後悔當時把太後接了下來,可是現在木已成舟,卻也不便再多說什麽了。


    這樣表麵和睦的場景,是那些大臣們看在眼裏十分高興的場麵。


    尉遲澈原以為,麵對那些官家女子,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但誰知道,那些女子,也是一個賽一個難纏。


    太後更是把自己的那條罷黜選妃的事情拋之腦後,旁若無人一般給他介紹著各種女子。


    尉遲澈每日都被朝堂之上的瑣碎事務,弄得頭疼。下了朝去,還要應付太後和那些官家女子,實在苦不堪言。


    更不必提,他已經被強行與蘇雲清分開了。


    這幾天的夜裏,尉遲澈沒有一天是睡好的。對著蘇雲清牽腸掛肚,可是又難於改變如今的現狀。


    直到今日,算是忍無可忍了。


    “那些女人現在在哪裏?”蘇雲清輕哼一聲,雖然依舊有些不高興,但還是開了口。


    “就在惠德宮。”見終於哄好了蘇雲清,尉遲澈討好般道,“堂堂皇後,定是有辦法應對這些女人的,對吧?”


    “你倒是聰明,把我推出來當擋箭牌。”蘇雲清不太樂意,“這些人可不代表著自己,這都是太後的意思。我與他們難堪,太後娘娘一定會因此生氣。”


    若是平常的女子,不用尉遲澈開口,蘇雲清都會自己去處理,可既然是太後娘娘請過來的官家女子,她就不得不多想想。


    “那……我同你一起去。”尉遲澈商量道,“左右太後娘娘不會高興,就當是我們一起做主,他就算生氣,也會知道是我的意思。”


    “好吧。”蘇雲清無奈道。


    如今是完全被尉遲澈給製住了,在尉遲澈的哀求之下,她無法不答應。


    更何況那些所謂的官家小姐,將來也必然會成為自己的情敵。他們不隻是因為太後的意思,也是因為背後的勢力,在對尉遲澈虎視眈眈。


    單單靠尉遲澈一人,還真不好對付。


    “多謝皇後。”尉遲澈寬慰地一笑,又像是故意想要逗蘇雲清一般,給她行了一禮。


    蘇雲清和尉遲澈來到惠德殿時,遠遠便看到殿上坐著許多美人,與太後聊得正高興著。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聲音叫道。


    七個官家小姐聽到皇帝尉遲澈來了,連忙都站了起來,時而整理著自己的衣裳,時而偷偷張望。


    來到這裏的人大多都是對尉遲澈芳心暗許的,從前隻等著尉遲澈能夠對他們一見鍾心。


    後來聽說了尉遲澈廢除了選妃,自覺無望,卻沒想到又有太後出麵,把他們特意邀請過來,於是都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展示一下自己。


    “皇後娘娘駕到。”誰知,緊跟著的一句,便是皇後也隨著尉遲澈來了。


    那些官家小姐們,無不變了臉色,止住了笑意。


    在那些傳言之中,其中有一條便是說蘇雲清醋意非常,無法容人,這才讓皇帝廢除了選秀。


    今日太後原本就說著,會讓皇帝獨自過來,誰知這皇後也跟來了。


    官家小姐們少不得一陣惶恐,不過想起自己的身份,卻又矜傲地坐了起來。


    不過就是連德莊太後,也有些詫異地望向了蘇雲清。她特意把尉遲澈弄得根本沒有時間過去鳳殿,卻還是讓尉遲澈找到了機會,搬了蘇雲清這個救兵。


    不過倒也無妨,隻要蘇雲清被敲詐一番,知道了身份低微,就該學著在婆母的麵前伏小做低了。


    “皇後,快都認識一下。”太後故意張羅著,“這些小姐們,各個都是優秀的,她們家世不錯,又未婚配,心腸也好,否則又怎麽會有閑心,特意來陪哀家這老太婆呢?”


    太後說著便笑了,而那張家小姐,則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太後娘娘又說笑了。娘娘如今貌美如花,說還能稱得上老太婆,我們這些人可就成了老祖宗了。我有一句話,怕娘娘怪罪,可卻還是想要說,誰與娘娘坐在一起,不像是對姐妹呢?”


    那七個官家小姐,隨之笑成了一團。


    眾人看著一團和氣,而蘇雲清卻從中體會到了太後的威脅之意。


    說著什麽,他們背後都有世家勢力的照拂,就是為了讓她低頭,乖乖小心做人吧。


    畢竟她早就已經和將軍府決裂,實際上連個娘家也沒有。


    說完話之後,太後娘娘便故意望向了蘇雲清的方向,卻看到蘇雲清輕蔑地笑了笑,並不在乎。


    蘇雲清落座以後,卻顯得十分安靜,雖然與尉遲澈坐在一處,卻並不開口,更不理會官家小姐。


    她雍容華貴,落落大方,不曾真的把今日席上的美人們放在眼中。


    而太後看著她的淡定從容,竟有些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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