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流言並非是孝康太後的原意,但也確實造成了二人開始離心。”蘇雲清分析道,“而且……孝康太後功高蓋主,也並非一天兩天了。”


    尉遲修從一開始就不是那種極盡孝道之人,否則也不會趁機殺了先帝。而一旦他發現了孝康太後的野心,又會如何去做?


    “現在大昭流言四起,尉遲修會有作為嗎?”蘇雲清問道。


    “事情確實大了,需要有人出麵。”尉遲澈薄唇輕啟,“不過尉遲修不會出麵否認,否則他便是愚弄百姓,奴役百姓的暴君。孝康太後因為身份緣故,卻不得不出麵處理此事。”


    因為孝康太後可是流言的主角。


    但是一旦她把事情處理得不夠好,便會引來更多的事端了。


    “可惜,無論孝康太後處理得好與不好,她都和尉遲澈有了隔閡。”蘇雲清半是戲謔地道。


    尉遲澈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多半便是也要從中給太後設置下更多的障礙了。


    “好計謀,好手段。”尉遲澈讚賞地道。


    蘇雲清卻又像是想到什麽,皺眉道:“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擔心孝康太後有一日會知道了真相。”


    因為流言的散布極廣,尉遲澈耗費了大量人力。這些傳信的人,就像是一條條線。


    而追根溯源,很可能會牽出最後麵的尉遲澈。


    如果孝康太後知道了真相,不知又會不會直接鬧到了他們這裏。


    “怕什麽?”尉遲澈挑眉,“若她真的能查到,王府為百姓出錢便好。花錢樂得百姓口中的美譽,這可並非是什麽劃不來的事情。”


    而且孝康太後即使是查清了,也不敢去大肆宣揚,說不定還要就坡下驢,自己也跟著大操大辦。


    “若是單單我們王府出錢,這可不成。”蘇雲清眼睛亮了下,像是在醞釀著什麽主意,“我定要讓孝康太後跟著出點血才行。”


    “清兒,你要做什麽?”尉遲澈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不告訴你,到時候你便知道了。”蘇雲清一臉神秘。


    她想要以此給尉遲澈一個驚喜,此刻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時候的太後又會是什麽表情了。


    尉遲澈命人將那從前的大皇子府收拾出來之後,二人便正式再次搬入府中。


    不過這一次,府名也跟著改了,成了玄王府。


    玄王府中,一切都是往日的裝設。蘇雲清住進來的第一日,就比在客棧裏時好眠。


    而沒過兩日,孝康太後便終於忍不住派了人上門了。


    “咱家給玄王殿下請安。”安公公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安公公雖然口上說著玄王,可眼神卻並未停在尉遲澈身上,而是越過了他。


    尉遲澈冷淡地瞥了一眼,道:“宮中有何事要見本王?”


    安公公試圖左右看看,可依然沒有看到蘇雲清的身影。


    “玄王殿下,不知玄王妃如今可在?”安公公問道。


    尉遲澈不答反問:“有何事?與本王說,也是一樣的。”


    “這……玄王殿下,是太後娘娘有令,要傳玄王妃入宮。她實在想念玄王妃,如今玄王妃迴來了,正想好好說說話呢。”安公公笑道。


    他說著,便將手中的鳳令舉了起來,看這架勢,不像是請,倒像是在命令。


    “可惜,玄王妃如今身體一直不適,又怎麽受得住去宮中這路上的勞累?”尉遲澈皺眉道,“還望公公迴稟太後娘娘,玄王妃怕是去不得了。”


    “玄王殿下可莫要開玩笑了,太後娘娘的懿旨,又怎麽如此對待?”安公公是頭一次看到有人這麽拒絕太後的召見。


    “安公公是聽不懂本王的話嗎?”尉遲澈眼眸泛著寒涼,“玄王妃需要在王府之中安心養病,這才不辜負太後娘娘的一片關懷。”


    “是。”安公公察覺尉遲澈快要發怒,嚇得趕忙應聲。


    孝康太後原以為蘇雲清會老實地跟著安公公入宮,卻看到安公公就這麽灰頭土臉地迴來了。


    孝康太後不禁大怒!


    “玄王妃是什麽意思?哀家的命令就這麽不好使嗎?”孝康太後不悅道。


    她一直看尉遲澈與蘇雲清不順眼,這次多少存了打探底細的意思,卻沒想到派出去的人竟然沒能把人帶迴來。


    “太後娘娘息怒!”安公公道。“玄王今日說了,是玄王妃身體不適,經不住再來宮中了,還望太後娘娘體諒。”


    “身體不適?”孝康太後重複著問道。


    誰聽不出來,這不過是一個借口,實則是尉遲澈並不願意讓她見蘇雲清。


    “太後娘娘,這是玄王殿下的迴答,老奴也沒辦法。”安公公有些惶恐地跪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便再跑一趟吧。”孝康太後隨意地道,“帶上幾個太醫同去,玄王妃既然身體不適,總要盡心醫治才是啊。”


    安公公會意,立刻便帶著幾位太醫,又重新登門玄王府。


    誰知這一麵,竟是連玄王都不曾見到。


    看著玄王府外麵守門的藍夜,安公公急切起來:“勞煩為咱家通稟,太後聽聞玄王妃生病,命咱家特意帶了宮裏的太醫過來。”


    “那公公在外等等吧。”藍夜隨和地迴道。


    依照尉遲澈的吩咐,他像模像樣地入了王府,而後又走迴來,對著安公公歉意道:“抱歉,公公,王爺如今在照顧王妃,一聽宮中來了太醫,便不太高興。說是王府的事情,豈能給皇宮添憂?太後娘娘和陛下事務繁雜,玄王府又怎能添事?”


    “這……玄王殿下是不是太過見外了?”安公公聽出拒絕的意思,也是急了,“玄王殿下與玄王妃同樣是皇家的人。”


    藍夜不卑不亢:“玄王府自會為玄王妃醫治。正是因為也是皇家的人,才不能這麽特殊啊。”


    藍夜說完,身邊的藍星也來幫腔:“今日無論是王妃,還是王爺,都見不成了。還望公公見諒,早些迴去吧。”


    安公公知道尉遲澈的意思,料想繼續等下去,也是一個結果,還不如迴宮迴稟了太後,去看看她老人家又是什麽示下。


    於是安公公便尷尬地行了禮,而後離開了王府,卻又在側門處徘徊不去,看起來十分煩躁。


    壽康宮中,得了信的孝康太後已是頗為不悅。


    她知道尉遲澈這是擺明了找借口,而蘇雲清也是一樣難擺布。


    這兩人迴京,卻不能夠被她掌控,想必會成為大昭最大的禍患也未可知。


    而一想到現在與尉遲修的關係僵硬,孝康太後便乏累地閉上了眼睛。


    玄王府裏。


    蘇雲清正坐在房中吃著荔枝,一旁的尉遲澈便親手為她剝著。這個時節很少有這樣的水果,都是從南方的城市快馬加鞭運來的。


    蘇雲清自然知悉先前尉遲澈的做法,心中也暗想著太後得了她兩次拒絕,估計心中已經惱火萬分了。


    “主子,王妃外麵有人求見。”正說著,藍夜便又來通稟了。


    “難道是孝康太後又派了人來?”蘇雲清驚訝道。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太後也真夠鍥而不舍的。


    “王妃,是安王來了。”藍夜補道。


    聽到這話,尉遲修和蘇雲清對視了一眼。


    安王果然聽到了一些消息,他們才剛來京城,安王便著急地親自趕過來,也算是愛女心切了。


    “那便請安王到前廳先坐吧。”蘇雲清道。


    尉遲澈見她已經讓安王進來,便道:“你打算見他了?”


    “不。”蘇雲清道,“是你去見他,我並不見。”


    看到尉遲澈不解的眼神,蘇雲清才解釋道:“等你真的把他拉下水,我再去見他。”


    “好。”尉遲澈讚賞地望著她,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蘇雲清的鬼點子一向很多,這次也是一樣。


    安王此刻的求助,太過純粹。如果幫了,安王欠他們的,不過是一個人情。一旦蘇雲清將他的女兒治好,安王便很有可能從他們的隊伍之中剝離出來了。


    隻有把安王真正拉下水,讓他摻雜在尉遲澈的事情裏,讓他無法脫身,安王才會真正為他們所用。


    於是蘇雲清待在房中,而尉遲澈則去前廳去見安王。


    “玄王殿下。”


    一見到尉遲澈進來,屋裏的年長男子便站了起來。


    尉遲澈打量了幾眼,聽說他已經年近四十,但看上去卻格外俊朗。雖連年在蕃地,可麵上卻並不滄桑,隻是愁容滿麵之下,也顯得充滿倦意。


    “安王快請坐。”尉遲澈忙道。


    在名義上,安王也算是他的長輩了。


    待安王坐下,尉遲澈才問起:“安王今日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安王笑了笑,卻並不直接提及,而是將袖中的一個錦盒拿了出來,而後推到了尉遲澈的麵前。


    尉遲澈打開錦盒,看到那竟然是一塊成色上好的血麒麟玉。


    “安王這是什麽意思?”尉遲澈抬眸問道。


    “是這樣的,玄王,這血麒麟玉,原先一直是用來給小女治病的,那時她的身體也還好些。”安王解釋道,“可惜卻突然沒了功效。如今這血麒麟玉雖然看著名貴,可在我,卻是無用了。既然無用,還是轉送給你與玄王妃吧。”


    說著,安王搖了搖頭,眸中滿是黯然神傷。


    看得出來,安王對自己的女兒是何等在意。


    “安王的好意,本王與王妃心領了。”尉遲澈迴道,“不過,無功不受祿,此物貴重,我不能收。”


    說完,尉遲澈便將錦盒重新蓋上,而後推到了安王的麵前。


    “玄王!”安王看他不收,終於著急起來,“本王不再瞞你了,今日本王是來找玄王妃的。如今天下神醫皆對安康郡主的病束手無策,本王能夠求救的人,便隻剩下玄王妃了!”


    說著,安王的眼眶竟都有些泛紅。


    尉遲澈卻像是不為所動的樣子:“安王,抱歉,今日王妃身體不好,早就休息了。就是本王,也不願開口打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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