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嗬斥聲,戰爭暫停,張來福一眼掃過去,他老婆,還有平日裏跟她玩得好的幾個軍官太太,都是發型淩亂,蓬頭垢麵,再看任容崢,好像沒參與這場戰爭一樣。


    “來福,你來的正好,這戰副政委的小媳婦兒可是翻了天了,今天第一天搬進來就茲事。”


    “就是啊,張團長,您可得來評評理啊。”


    張來福跟戰北欽一直較著勁兒,都說他這團長得來勝之不武,自己輸戰北欽一頭就算了,沒曾想,今日他未過門的小媳婦兒倒是把他老婆給打了。


    “這些嫂子們都是你的長輩,你這小丫頭初來乍到,怎麽能如此無禮?”張來福一開口就給她定罪了。


    長輩?


    她在任家被為老不尊的長輩欺負,來了軍屬大院還有這麽多人想當她長輩?


    “張團長此言差矣,這理在對錯,不在長幼,不是我未婚妻年紀小就該認錯。”


    任容崢剛要說什麽,身後突然聽到了戰北欽的聲音,都知道自從他殘了之後,整日在軍區裏不出來,今天怎麽拋頭露麵了?


    “北欽,這理是在對錯,但我都盤問清楚了,的確是你這小媳婦先動的手,好生潑辣。”張來福說道。


    戰北欽聽後掃了她們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任容崢身上,然後問:“你跟她們打架了?”


    “是。”任容崢也就直接說了,“我剛進屋整理房間,就聽她們來我院子外說閑話,她們嘲笑我被江林海退了婚,還說我是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我跟她們理論她們又罵我沒家教。”


    “張團長,這你可聽到了?無風不起浪,是她們挑事在先。”


    聽到這話張來福臉都綠了,橫眉冷目的看向蔣淑芬:“這是真的?”


    “就……就開玩笑的,那她也不能打人啊。”


    “打人是不對,我替她跟幾位軍嫂道歉,但也看得出就是鬧著玩的,要不然我家容崢剛生了病,如此體弱,幾位軍嫂也不會真打不過,也多謝幾位軍嫂,看她年紀小手下留情。”


    聽到這話,幾個軍嫂倒是自慚形穢,她們那是讓著?是好幾個人打她一個都沒打過。


    “是,任妹妹年紀小,我們這些年長的,誰還能真跟她計較。”蔣淑芬說道。


    “是是是。”其他人連忙附和。


    “沒有真計較就好,還有容崢被江營長退婚的事,原就是他有錯,他若沒錯,這會兒就不會還在禁閉室了,江營長自己都被罰了,你們作為首長太太聚眾嘲諷一個受害者?”


    “還不快跟讓人家戰夫人道歉!”沒法了,張來福也隻能吃癟了。


    之後這些女人們紛紛到跟前低著頭道歉,倒是讓任容崢心裏暗爽。


    張來福他們徹底沒臉了,道完歉立馬就灰溜溜走人了。


    鬧劇散場之後,任容崢推著戰北欽進了屋子,然後問:“你不是說沒領證前,你都會住軍區宿舍嗎?怎麽迴來了?”


    是她們打架的事傳到軍區了?


    “搬進來第一天就生事,如此不安分。”


    剛才當著外人麵維護她,這會兒關上門找她算賬來了?


    “我不安分?我都不認識她們,更沒有招惹她們,她們貼到我臉前罵我是隻不會下蛋的雞,不光罵了我還罵了你,我就忍著?”


    “不忍就隻能打架?”


    “分人,跟講道理的人我自然會講道理,但講道理講不通的時候,隻能用拳頭來解決,你放心,若以後真惹出了事,一切我擔著,絕對不會連累你。”


    戰北欽冷著臉不語。


    “那我再送你迴軍區?”


    “我今晚上就住這兒。”戰北欽又冷聲道,“剛才你們在院子外打架,搞得塵土飛揚,我嫌髒,先伺候我洗澡。”


    啥?


    “咱們不是還沒領證嗎?同居都不合適,我還要伺候你洗澡?這不得體吧?”


    “我們結婚申請沒問題,批下來隻是時間問題,平日裏照顧我的勤務兵請假迴家了,軍裏特批,就由你這個未婚妻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不算犯錯誤。”


    “哦……”


    伺候他洗澡,豈不是要看到他一絲不掛的樣子?她可是活了兩世都沒有這種經曆……


    “怎麽?不想伺候我這個殘疾人?王婆可是說你們家都不介意我身有殘疾,等你嫁過來後會照顧好我,話說得好聽,行動上卻連裝都懶得裝嗎?”


    這話是怎麽說的?怎麽能說話這麽難聽?


    “當然不是,我這不是沒經驗嘛,無從下手,又不是拒絕。”


    說著任容崢便推著他進了浴室,話說這浴室可真夠小的,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裏給他洗澡?比直接同房了都尷尬。


    任容崢先燒好了水,將溫水倒入澡盆裏,很快熱氣的氤氳將這浴室籠罩,給眼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平添了幾分朦朧感。


    就單看這張臉,還真是讓任容崢錯愕,不光是像啊,眼神、神態都完全一樣。


    不同時空裏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好神奇!


    “你再不動,水便涼了。”


    戰北欽帶著不悅的一句話將她拉迴了現實,然後連忙動了起來,洗澡肯定是要脫衣服的,那……


    “我幫你脫,還是你自己脫?”任容崢問道。


    “幫我脫。”


    “哦……”


    可真難伺候,不是隻有腿不行嗎?又不是全身癱瘓。


    不過她竟然也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也是見了鬼。


    任容崢便蹲下身來,開始一件一件地幫他脫衣服。


    戰北欽冷眸眯著她,隻見她小心翼翼,好似把他當成了一個易碎的花瓶。


    一顆顆的解著他上衣的紐扣,然後脫掉,再然後給他解開了皮帶,褲子脫落當露出他的腿時,那被炸傷的疤痕觸目驚心。


    “怕了?”看她這反應,戰北欽問。


    “沒,這一點都不可怕啊。”


    聽後,戰北欽嘴角微抿,一個冷笑,不語。


    任容崢便繼續給他脫,脫到最後,就隻剩了最後一道防線,任容崢的手有些無所適從了。


    “這個……也要脫嗎?”


    “不脫怎麽洗?”


    “……也是。”


    任容崢這會兒倒是後悔了,她今晚上應該去找個旅館住的,幹嘛主動去軍區找這個男人呢?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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