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包下整個頂樓的人?”


    “不是。”


    林聽麵無表情,半個字廢話也不跟唐婉寧多說,直接道,“我們家小姐說,隻要一個億美金,今晚就把整層樓騰出來給你。”


    “一個億美金?!”


    饒是向來財大氣粗的唐婉寧,堂堂江洲第一豪門賀家的當家夫人,在聽到這個數字後,也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你們小姐不會是想錢想瘋了吧?一個億美金,她也敢說出口?”她尖叫道。


    “既然給不起,那就請迴吧。”林聽說完,轉身走了。


    “我給不起?”唐婉寧氣的快要七竅生煙,“我為什麽要給?是你們小姐窮瘋了想搶錢是不是?”


    “她要是再嚷一句打擾小姐休息,就直接扔到樓下去。”林聽頭也不迴的吩咐。


    “是。”幾個保鏢答應,又圍成一堵肉牆擋在了唐婉寧麵前。


    不僅如此,後麵又多冒出來四個保鏢,形貌跟前麵的四個保鏢一樣高大且兇悍,個個仿佛要吃人一樣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唐婉寧身上。


    唐婉寧被八個保鏢盯的渾身一顫。


    反應過來這是在瑞士而不是在江洲,根本不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當即老實的縮迴了電梯裏,灰溜溜的走了。


    這晚,程知鳶和安安寧寧都睡的挺踏實的。


    樓下的病房裏,賀瑾舟雖然昏迷不醒,卻是說了一整夜的胡話。


    唐婉寧一夜守著他,幾乎沒怎麽合眼。


    聽到他嘴裏時不時喊出“鳶鳶”兩個字,還老是掉眼淚,她就又氣又忍不住心疼。


    心裏將程知鳶又罵了千萬遍。


    賀善信也整晚守在病房。


    不過他比唐婉寧好點,在沙發上勉強睡了幾小時。


    “瑾舟怎麽樣?”


    清晨醒來,看到唐婉寧神情蒼白又憔悴的坐在沙發裏,像座木偶似的呆呆地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賀善信皺起眉頭問道。


    唐婉寧迴過神來,怨氣格外重的看他一眼,卻並不迴答他的問題,隻咬牙切齒地道,“不行,不能再讓瑾舟這樣下去了,為了一個程知鳶那樣的賤|人,難道要把我們都折磨死嗎?”


    賀善信皺緊眉頭,沒接話,起身去察看賀瑾舟的情況。


    賀瑾舟仍舊昏迷著沒醒。


    “等迴去後,要盡快將瑾舟和以檀的婚事辦了,迴國我就去宋家提親。”唐婉寧又說。


    “瑾舟不會答應的。”賀善信說。


    “他不答應,由得他嗎?”唐婉寧吼了起來,雙眼通紅,眼裏湧滿了淚,“當初他不願意娶程知鳶,老太太一逼,他還不是娶了。”


    “逼他的是媽,瑾舟他願意聽媽的。”賀善信又說。


    賀瑾舟從小在賀老夫人身邊長大,跟賀老夫人最親,這一點,他們都清楚。


    “我也是他媽,難道我會害他。”


    唐婉寧吼著,眼淚就簌簌掉下來,“我不管,總之迴去後,瑾舟必須娶以檀,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娶了以檀,他才能慢慢忘了程知鳶這個小賤|人。”她又咬牙切齒說。


    賀善信聞言,深深歎息一聲,什麽也沒再說。


    ……


    早上八點,醫院所有的婦產科和新生兒科的專家聚集在頂樓的病房裏。


    他們仔細檢查了程知鳶和寧寧還有安安的身體情況,確認他們母子三個情況都很好,可以今天出院。


    梅亦衡是一大早就來了醫院,確定程知鳶他們母子三個可以出院後,他就電話通知了梅敬之。


    程知鳶和梅亦衡一起,才吃完早餐,梅敬之和葉秋他們就來了。


    他們都是來接程知鳶他們母子三人出院的。


    兩個育嬰師和保姆護工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安安和寧寧剛喝完奶,玩了十多分鍾就又睡著了。


    出院的時候,梅敬之和葉秋一人抱一個。


    外麵冷,不止是安安和寧寧,程知鳶也被裹的像粽子一樣,帽子圍巾甚至是手套,一樣沒落下,幾乎隻有兩隻眼睛留在外麵。


    梅敬之和葉秋各抱一個孩子走到前麵,梅亦衡護著程知鳶走在後麵。


    住院樓大門外,整整十輛黑色的小車一字排開等著他們,清一色的勞斯萊斯庫裏南。


    每一輛庫裏南的車旁,都站著兩個身形高大的保鏢。


    統一著裝,麵色冷肅。


    住院樓裏其他的病人及家屬注意到樓下的陣仗,紛紛透過玻璃窗往樓下看,都十二分的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唐婉寧和賀善信也同樣被樓下的陣仗所吸引,站在窗前直勾勾盯著樓下看。


    他們猜,十有八九是住在頂樓的病人出院了。


    唐婉寧慶幸,幸好昨晚她沒有一時腦熱,賭氣拿出一個億的美金。


    不然對方今天早上就出院了,她拿一個億的美金隻多住了一晚頂樓的病房,她得哭死。


    現在,頂樓的人出院了,那理所當然,她出錢就可以將賀瑾舟的病房轉到頂樓去了。


    “對方到底是什麽人啊,你知道嗎?”


    唐婉寧實在是好奇,在蒙特勒這樣的小地方,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底,才能接個人出院都會有這樣的陣仗。


    還有昨晚頂樓病人開口就是一億美金,那口氣,也實在是太狂妄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就算是在江洲,他們賀家也擺不出這樣的陣仗,說不出這麽狂妄的話。


    賀善信搖頭不語。


    但他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猜測。


    還能是誰?


    梅家人不就住在蒙特勒嘛,他們昨天才拜訪過。


    而且,同樣的庫裏南,昨天他在梅家的院子裏就看見了三輛。


    果然,他猜的一點沒錯。


    因為很快,梅敬之和葉秋就各抱著一個孩子從住院樓裏走了出來。


    兩個孩子裹的嚴實,完全看不到臉。


    梅敬之和葉秋雖然也穿的挺保暖,但臉卻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的。


    “竟然是梅家人!”唐婉寧看清楚後,忍不住驚唿。


    但轉念一想,除了梅家人,又還能有誰呢?


    “那昨晚住在頂樓的病人,也是梅家的人?”她又問賀善信。


    賀善信隻盯著樓下看,根本沒理她。


    “梅家誰病了啊?”唐婉寧兀自嘀咕一句,然後又繼續往樓下看去。


    在梅敬之和葉秋後麵,梅亦衡護著程知鳶走了出來。


    從樓上往下看,隻能看到程知鳶的一個人形。


    加上她裹的實在是嚴實,身上又穿著厚厚的長到腳裸的羽絨服,任憑她親媽也不可能站在樓上就能認出是她來。


    “那個摟著個女人的年輕男人是誰?”唐婉寧又好奇地問。


    “梅敬之和葉秋的兒子,梅亦衡。”賀善信終於迴答了她一個問題。


    唐婉寧驚訝了一下,快速看賀善信一眼,又繼續去盯著樓下看,繼續問,“梅敬之和葉秋懷裏抱著的,是兩個孩子吧?”


    “難道是他們兒媳婦在這裏生孩子?”她猜測,小聲嘀咕,“難怪口氣那麽大,一開口就一個億美金。”


    如果是別人,唐婉寧覺得對方長的一張狗嘴,膽大包天,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但如果對方是梅家的人,她又覺得一切合情合理。


    “一對孫子,梅敬之和葉秋還真是好福氣。”她又羨慕地說,“難怪那麽寵兒媳婦,包下整層頂樓給兒媳婦養著。”


    賀善信聽著她的嘀咕聲,一直不停的皺眉頭。


    看著樓下程知鳶由梅亦衡護著矮身坐進車裏,他的雙眼瞬間瞪大。


    因為這短短的兩秒,他居然感覺矮身坐進車裏的人像極了程知鳶。


    那動作身形,太像了。


    但轉念一想,他又立馬否定了自己腦子裏閃過的想法。


    隻是,梅敬之的兒子什麽時候結婚了,他怎麽半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過。


    但梅家人向來低調,梅家的事情於外界而言,從來都是個迷。


    梅亦衡結婚生子,外界,包括他在內都不清楚,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當初你要是能寵著知鳶一點,現在你也有一對孫子,也是當奶奶的人了。”賀善信忽然說。


    唐婉寧一聽就耷拉了眉眼,臉也沉了,怒目看向他,“你什麽意思?到現在,你還怪起我——”


    “兒子!”


    就在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病床上已經醒來,正側著頭,睜大著一雙眼呆呆地望著他們方向的賀瑾舟。


    她欣喜的大叫一聲,立刻撲過去。


    賀善信聞聲,扭頭朝病床方向看過去。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看著跑過來的唐婉寧,賀瑾舟張了張嘴開口,嗓音低沉嘶啞的不像話。


    “剛剛?”


    唐婉寧衝到病床邊,愣了一下,不等他反應過來說什麽,賀善信就已經迴答道,“我們在說梅家。”


    他走過去,看著剛剛醒來,顯然很清醒的賀瑾舟,接著道,“瑾舟,瑞士是梅家的地盤,在這裏,我們是奈何不了梅家的任何人,知鳶現在有梅家人護著,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你再糾纏下去,隻會自討苦吃。”


    唐婉寧望了賀善信幾眼,也讚同的點頭,剛剛的話,自然一個字不再提,隻心疼的抓著賀瑾舟的心,激動道,“瑾舟,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媽現在就叫醫生過來。”


    賀瑾舟沒有理唐婉寧,隻是望著賀善信,像是想到了什麽,雙眼忽然睜大,下一瞬,掀了被子就要起身下床。


    但他的左手骨折,肋骨也斷了兩根,身體才堪堪起到一半,一陣劇烈的痛意就開始撕扯他。


    他“嘶”的一聲,人又跌進了病床裏,痛的眉頭頓時鎖成一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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