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向我證明,你的欲望……


    看啊,這令人眼紅的嫉妒……


    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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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耀陽從床上醒來,時間不過六點。


    睡眼朦朧,倦意稀鬆。他感覺頭腦脹得厲害,像是腦袋裏藏了上千隻蚊子在鳴叫,身體怎麽擺動也不自然,他總感覺某處部位不受自己控製,心底冒起莫名的煩躁。他想起來透透氣,猛然發現視線內一切都變樣了。


    這裏不是他的房間!


    心裏一咯噔,譚耀陽快步跑到鏡子前。這一下,他不再犯困,極端的不可思議像盆冷水把他從頭到腳淋了個遍——鏡子中,是南宮惜遇的模樣。


    他知道什麽叫光怪陸離,但他很清楚這不是在做夢。他記得國慶假期的第一個晚上,按照某人給的要求走進學校的某個社團見了人,按他說的做完,之後就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門被敲響,他支支吾吾地說了聲請進。一個腦袋探了進來,是憐香。


    “原來你醒啦,正好,過來幫我個忙。”


    她怎麽……和南宮惜遇住在一起?!譚耀陽心裏的驚駭程度像一顆核彈爆炸,他覺得自己看走眼了,可剛剛那個嬌俏的女孩確實是憐香,這個現實讓他多少有些不適應。校花和校草住在一起的消息他不少耳聞,其來源於八卦人士和校園狗仔們的猜測,或者說yy,但他們的觀點和想法並不是憑空而來,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見過他們一起上下課迴家,拉一個小學生過來,都能說出哇,這個漂亮姐姐和帥氣哥哥是男女朋友!再補一句祝他們終成眷屬。


    多麽甜蜜,多麽美好,多麽令人向往的生活啊!校草配校花,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惜遇同學又是那麽的完美,學習又好,長得又帥,還很會打籃球,多少男生都要一個屬於自己的舞台,台下就是一大群為之瘋狂粉絲女生。很明顯,惜遇就天生的主角,自己和他站在一起,隻會被他的陰影所籠蓋。他和校花是男女朋友,又是住在一起,整天打情罵俏,心情好就出去逛街看電影,迎著周圍人羨慕的目光,心情不好,就悶在家裏,誰也不說話,等待對方主動認錯,也是甜到爆炸的有木有!對方生日的時候,再送上生日祝福以及蛋糕禮物,要是他願意,還能在昏暗的房間裏擺上九十九朵玫瑰,點上蠟燭,解開她在進入房間前帶上的眼罩,當她看到暗紅鮮豔的玫瑰時,興奮地尖叫,接著投入他的懷抱,他低眸看著如玫瑰般誘惑的她,獻上雙唇,在她的迎合之下,寬衣解帶……


    譚耀陽甩了甩頭,沉重地唿吸著,好像從很深的夢魘裏掙脫。在生活中裏,他已經活得很卑微,但他最不想,也是最不能忍的,就是在愛情裏卑微。他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子和別人走進婚姻的殿堂。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現在應該是南宮惜遇的手,咽了口唾沫。


    現在,不正是改變的時候嗎?


    “還站著幹嘛?快來幫我啊!”


    “噢噢,來了……”他木訥地迴應,極度不自然。心跳在此刻驟然加快。


    走出房間,眼見憐香在客廳的桌上裁剪五顏六色的卡紙,她全神貫注,似乎不容許有任何的偏差和錯誤,堆放在一旁的,是她親手寫的書信和祝福,娟秀而蒼勁的字跡令人賞心悅目。


    “請問,憐香同學這是在……”他的話音很低,越說到後麵越沒了聲。


    “嗯?”憐香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是班主任生日啊,幾天前就說好一起準備禮物的啊!”


    “噢噢。”


    說著,憐香丟給他一根穿了線的繡花針和一副完成一半的古韻刺繡。


    “這是?”譚耀陽疑惑道。


    憐香停下手中的動作,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一點燙,你該不會是被燒壞腦子了吧?不是你說會刺繡的嗎?”


    不知該如何迴答,心虛的他咽了口唾沫,沒有說話。


    憐香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就知道你靠不住。現在你負責裁剪卡紙。”她不放心,旋即補充了一句,“給我仔細些,別搞得跟狗啃似的!”


    “好。”


    憐香皺眉又是一愣,滿臉詫異地盯著身旁的人。這家夥今天怎麽如此反常,先不說失憶,換做以前,以她剛剛的語氣,他一定會用更霸道的態度來迴應她,現在這樣的唯唯喏喏,實在不符合他的人設。


    憐香同學和惜遇同學的日常生活就是這樣的嗎?兩個人湊得那麽近,一起做商量好的事,真幸福,惜遇還會刺繡,現在我是他,我肯定不會這樣的細活啊!我比他差得遠呢!譚耀陽暗自哀傷,開始有些後悔昨日的決定,自己明明什麽都不會,還要飾演一個近乎完美的角色,每天還要麵對同學們,他們就是觀眾,萬一漏出什麽破綻,他們不會買單的。


    和暗戀的對象共處在一個空間,譚耀陽顯得很緊張,即便是走神也能感受到自己心口有隻瘋鹿在亂撞,唿吸變得急促。那種可望而不可及的朦朧感,宛如乘著小舟眺望隔著霧的遠山。他食指忽然一疼,迅速從卡紙底下抽出手。食指上印著一個“v”型傷口,鮮血從裏頭溢出,手裏的剪刀還殘留著殷紅的血跡。


    注意到這一幕的憐香狠狠地嘖了一聲,跑到房間裏,從桌子的最後一個抽屜裏拿出酒精和創可貼,消毒後再貼上,嘴裏邊還念叨:“你也太沒用了吧,這樣也能傷到手?平日裏你不挺威風的嘛?”


    太沒用了吧……這五個字蕩出各種各樣的語調話音,像是有無數個人在說這話。對他來說,這並不陌生,如家常便飯一般,他已經習慣到麻木,從一開始最深沉的打擊到現在隻泛起小小的波瀾,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過這句話從她口裏說出,就是這麽刺耳,甚至比最初的打擊還要沉重。他一直提醒自己她出於是對男友的不滿與責怪,沒有對於的惡意,但這幾個字對他就是充滿殺傷力。


    “讓憐香同學失望了……”他別過頭,話音有些顫抖。


    憐香微微皺眉,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製扭過他的頭,她發現,他的眼裏,有淚光。


    “你不是吧?這樣也能哭?”憐香驚道。


    “不好意思,失態了。”他連忙抹幹淨淚水。


    “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沒……沒事。謝謝憐香同學的關心……我很好。”


    他這副態度令憐香大跌眼鏡,她從來沒想過那個桀驁不訓的大少爺竟然會有今天這般轉變。而且,一口一個同學一下子生疏了兩人的關係。


    難道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之前的霸道囂張都是裝出來的?


    “話說,憐香同學為什麽特地起個大早來做這些事?”他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心事,壯著膽子開口,“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這個可以在空閑的時間完成,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養足精力。”


    憐香滿不在乎,針頭在刺繡上來迴穿梭,熟練麻利,“我喜歡早晨時的幹勁,不論是讀書也好還是背單詞也罷,這會的腦子總是最清晰的。”


    “原來如此……”


    憐香不再搭話,又過了十來分鍾,她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鍾擺,“距離七點還有半個多小時,你陪我去附近的店鋪裏看看還有沒有小禮物可以買。”


    “我……陪你?”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啊,要不你幫我買?”


    “那,一起吧。”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用的是南宮惜遇的身體。


    時候尚早,大街上很多店鋪都是關著的,兩人百無聊賴地瞎逛。


    留意到憐香臉上的沮喪,譚耀陽開口,“憐香同學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一個花店吧。”


    憐香雙眼冒光,她錘了下他的肩膀,微嗔:“介意個毛線!你為什麽不早點說啊?!”


    譚耀陽尷尬地撓了撓頭。


    那家花店距離學校並不是很遠,過一個紅綠燈,沿著公交車站往下走五十來米便能到達。花店的規模不大,三十平米左右,但各種各樣的花類琳琅滿目,門口擺著幾顆盆栽樹,顯露出勃勃的生機,靠門的位置擺著魚缸,小魚苗在裏頭來迴遊動。店內頂上還懸著鳥籠,一隻玄鳳鸚鵡和緋胸鸚鵡在嘰嘰喳喳地鳴叫。


    見生意來了,二十多歲的女店長喜上眉梢,樂嗬嗬道:“帥哥美女,想要些什麽呀?”


    “黎花姐,早上好啊。”看到女店長,他條件反射地打了聲招唿。


    隻見女店長一臉的驚訝,“誒,你咋知道我的名字?”


    譚耀陽心裏一驚,忙道:“噢噢,我聽同學介紹的……”


    憐香閉上眼,感受新鮮植物帶來的自然氣息。她注意到一簇紅色的風信子,問店長,“姐姐,請問你知道紅色風信子的花語嗎?”


    女店長很喜歡這個嘴甜的丫頭,“當然啦,姐姐我是賣花的,如果不了解它們花語,就相當於不了解它們的靈魂,那賣出去的花多沒意思!這個紅色風信子呀,花語是‘感謝你,讓人感動的愛,你的愛充滿我心中,你的誠意我領受’。”


    憐香嘴角一翹,“就它了!”


    “好嘞!”


    譚耀陽看了眼憐香,有點擔心店長的花,因為和她相比,這些嬌豔欲滴的花朵隨時都有焉了的可能。古時候的楊貴妃美得讓周圍的花朵羞於開放,在他的心裏,憐香比楊貴妃的“羞花之顏”還要足有威懾力。他跟著店長走到前台,小聲道:“店長,請問你這裏有狗尾巴草嗎?”


    女店長皺眉,“有是有,昨天我表弟表妹們從路邊摘的,迴去後就丟我這兒了,你要來幹啥呀?”


    “保密。”


    憐香走到他身邊,用手肘戳了戳他:“你不是一直想取得佳茗老師的原諒嗎?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譚耀陽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猛然間想起幾天前令全班同學大跌眼鏡的事,臉上一紅。


    到了班級,學生已經來了一半,此時丁一凡走了過來,滿臉神秘。


    “一凡同學,有什麽事嗎?”


    “你不是讓我幫你問下商場裏的那家胡桃裏餐廳的兩名歌手為何吵架嗎?我現在有點頭目了!”


    譚耀陽當然不知道這件事,訕訕一笑:“是,是嗎?那太好了。”


    “我稍微查過,兩名歌手吵架是因為那天節目沒安排妥當,導致較胖的那名歌手遲遲沒能上台,據了解,他準備了好多歌曲,其中有他原創的作品,他想唱給店裏的一名女服務員聽,結果連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兩名歌手的關係看似友好,實際矛盾紛紛,有時候排練會因為一個音階的錯誤而大發雷霆。因為不能給心上人演奏準備了很久的心血,胖歌手才上台鬧事。”


    作為校狗仔之一,若是有想知道的八卦傳說,問他丁一凡準錯不了,但他有三個原則,一不傳詆毀別人的八卦,二不調查不宣傳違反三觀的傳聞,三不憑空製造校園新聞,隻取真實事件。其本人的性格外向開朗,光是寫文章和寫詩就收獲了不少的粉絲迷妹,他會把獲取到的新聞進行改編,發表在校園論壇上,長期以來,他發表的內容一直是論壇的前三。


    第二節數學課後本是課間操,音樂才放了不到五秒就傳出沙沙的故障聲響,操場上的學生井然有序地離場。課間操取消,下課時間整整拉長了二十多分鍾,譚耀陽帶上從花店裏買來鮮花去往辦公室。每一步都尤為沉重。雖然在決定接受道歉這一事時表現得很大義凜然,但實際行動起來並不容易,以譚耀陽的性格,就算往他嘴裏塞一千個雄心豹子膽都不會去做的事,偏偏要由他來承擔相應的後果。即便用的不是自己的臉,但老師的每一句責罵和怒火都將發泄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卻不是南宮惜遇而是他譚耀陽。


    想象一下,一隻狼為了吃羊,披上羊皮混進羊群,把目標放在距離他最近的一隻母羊身上,當母羊轉過身看到狼,狠狠打罵了他一頓,為什麽母羊有這麽大的勇氣?原因是這隻老早就被吃掉的羊是這隻母羊的男友,他生活不檢點,經常沾花惹草,被母羊知道了,現在看著男友出現在麵前,自然大發雷霆。但她不知道男友被吃掉了,打罵的對象是一隻狼。狼是何等無辜!


    他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裏麵一個女聲迴應了一句請進。


    葉佳茗抬起頭,有些詫異,“誒,是惜遇啊,我還以為是霽月呢!有什麽事嗎?”


    譚耀陽下意識扭了個頭,發現身後沒人,才緩過神。他深吸口氣,走到老師身邊,用隻有兩人之間才能聽到的話音,扭捏道:“對不起佳茗老師,針對上次的事,我一定認真悔過,幾千字的檢討書或者處分都沒有問題,隻要……老師別放在心上。”


    葉佳茗停下手中批改作業的筆,張望了四周,發現其餘的老師並不多,在場的幾個已經趴在桌上小憩,遂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老師並沒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感到自責,更沒有必要因此影響到生活或者學習。如果你真心悔改,那麽老師原諒你,處分不必,不過檢討要有。”


    “謝……謝謝老師。”


    葉佳茗溫婉地笑了笑,拉了把凳子示意他坐下,“坐吧,老師想和你聊聊。”


    譚耀陽有些意外,坐相並不太自然。右手的大拇指一直捏著左手的大拇指,時不時往上推一推,視線始終在手上。


    “不用那麽緊張,就當是朋友之間的閑談。”葉佳茗優雅地交疊雙腿,窗外的陽光落在她身上,裝飾的塑料鑽石投射出亮眼的光。


    “老師看得出,你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學生,這種個性形成潛意識,紮根在你的腦海深處,時刻提醒你不允許比別人差,所以你比很多人都要優秀,在你沒來溪明的時候,老師就聽過你的名字,不過那是很早之前的事,現在人老了,年紀大了,那天念你名字的時候愣是想不起來呢。”


    譚耀陽訕訕一笑,並不知道該接什麽話,思索了幾秒後,他迴應:“老師過獎了,其實你並不老,三十多歲也不算多大的年紀。你可是我們的‘老少女’……”


    葉佳茗撲哧一聲,“原來你們私下是這麽稱唿我的呀!我很好奇,你們給屏兒取了什麽外號。”她口中的屏兒八班的班主任。


    “老,老大。”


    “噢我明白了,因為屏兒是班主任,有了這層威壓,你們不敢耍花樣,但我不是,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沒,沒有,老師對不起,我們……”


    “瞧把你嚇得,老師其實很喜歡你們給我的外號,這不也證明了咱們師生間的關係更加親近了嗎?”她臉上還是大姐姐般的笑容,“相對於別的班級,我更喜歡你們八班,不僅課堂紀律好,作業完成得也很出色,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們的禮物呢!”


    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幅刺繡,眼神裏是不盡的喜愛和心疼,“這幅‘花好月圓’,憐香花了不少時間吧?”


    譚耀陽瞟了一眼,刺繡精美,乃是憐香親手一針一線縫合,毫無瑕疵,怒放的牡丹花,仿佛就要活過來一般。他可以想象得到,憐香為了這次的教師節,在沒日沒夜地將靈巧的刺繡手藝發揮地淋漓盡致。


    “看程度,應該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真的是精巧絕倫。”他由心底發出一聲讚歎。


    “你的禮物也不差呀,這樣的花束好歹也要上百塊錢呢!”葉佳茗指了指桌邊擺放的花束。他始終是太緊張,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注意到自己的禮物擺在如此顯眼的位置。


    “老師開心就好。”


    “看你的樣子放的還不是很開,上次在課堂上不是挺有個性的嗎?難道還因為那件事而自責?”


    “沒,沒有。”


    葉佳茗抿了抿嘴,打量了他一眼,道:“能和老師分享下,你這樣的天才學子的故事嗎?”


    譚耀陽一下子愣住,關聯著兩人的隻有身體,記憶這方麵,他是一點都不涉及的。所以他隻能根據南宮惜遇的人設來創造出較為合適的故事內容,為了真實性,他摻雜了自己的親身經曆。


    “我小時候學習並沒有那麽好,因為性格方麵,很多同學都不愛和我說話,朋友也是屈指可數,我也不願意去接觸別人,被人欺負了也隻能忍氣吞聲。從小學開始,我便獲得過多次獎項。初中的時候,班上有些小混混,傍晚放學後把我圍在某個小巷,逼迫我交出一百塊,我沒有錢,他們就打了我一頓,其實我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為了錢,他們純粹隻是看我不順眼,看我每次站在領獎台上的風光無限,那些台下的女生羨慕的眼光直接讓他們在心中種下妒恨的種子,找個理由出出氣罷了。沒有別的辦法,我隻能更加努力,即便到頭來的痛苦遠遠不止學業上的壓力。


    “從小到大,我不知道友誼的溫暖。也許老師會覺得誇張,但其實一點都不假,有些看似和我玩得好的朋友背地裏總說著我的壞話,他們趁我不在,會悄悄把我的書包丟到垃圾桶裏,被我發現幾次後,他們學聰明了,不惜翻出頂部的垃圾將我書包埋藏桶底,有的時候路過他們會沒來由地給我的腦門來一把掌。大人都以為小孩子不記事,什麽難過的坎睡一覺便能忘卻,其實不然,人們總是對孩童時期的印象最深刻,在幼兒園裏,我也是很特殊的一個,因為走不進人群,被同齡的孩子說成怪物,他們冷落我,不給我玩具,有的時候還會搶。從小陪我到大的,隻有孤寂感。”


    他說的內容並不全都是真的,但中間的內容確實發生在他身上,那些小混混就是為了錢,看他老實才欺負他,掠奪來的財富拿去充值遊戲和買小禮物逗小情人,至於他為什麽要那樣說,完全是出於報複心理,他曾經無數次幻想自己也能站在頒獎台上,迎接著女生們仰慕的眼神,但他始終做不到。


    不過曾經那個膽小軟弱的譚耀陽,已經一去不複返了!這一刻,他腦海裏過這樣一個念頭。


    聆聽的過程中,葉佳茗的眼神逐漸暗淡,表情從輕鬆愉悅轉變為同情和哀傷,她感到不好意思,手指輕輕地在他的手背上摩挲,“原諒老師的唐突,老師並不知道你有過這樣悲傷的過往。”


    “沒事的老師,我已經習慣了。”


    “以後遇到什麽困難,一定要及時和老師匯報。”她頓了頓,繼續道:“你的故事,不禁讓我想起你們班上的譚耀陽同學。”


    內心翻湧過千層巨浪。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他抬起頭,對上了葉佳茗的眼睛。他覺得自己倒在了被陽光曬過的棉花堆裏,溫暖且舒適,讓人久久不願離身。


    空洞的心冷寂太久,若給予片刻溫暖,便渴望從黑暗中脫去。


    葉佳茗從作業堆裏翻出譚耀陽的作業,道:“聽屏兒說,他休學了一段時間,估計是心理上的壓力太大,這孩子,和你確實有很相似的經曆,你應該認識他吧?”


    “認……認識。”


    “譚耀陽同學的學習成績並不出色,但不至於太差,隻是底子不好,如果能好好點播,相信他能後來居上。我還是挺喜歡這類型的學生,沉默,但不冷漠,老師安排的任務總是能第一時間完成,這也許就是內向的優點。他們總能在別人哈哈大笑的時間裏給自己安排思考的時間,因此很多大咖都不怎麽愛說話,一旦行動,必然不同凡響。過去的悲傷就讓它隨風而逝吧,我們做好自己,好好努力,將來的他們隻能成為你成功之路的墊腳石。”


    不知為何,譚耀陽視線變得模糊,他偷偷抹了把淚水,腦子一熱,道:“謝謝老師。”


    葉佳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笑了聲:“謝我幹啥呀。有時間的話,幫老師一個忙,課餘時間照顧下譚耀陽同學的成績,老師不希望放棄任何一名學生,屏屏也是一樣,她這兩天一直找我商量他的學業呢!”


    “我聽老師的。”


    “真乖!”


    從辦公室裏出來,他手裏多了一大堆批改過的作業。有些事,他開始後悔,但沒有迴頭的路。


    上午放學,饑腸轆轆的學生們一窩擁往食堂湧去。校門口往來頻繁,大多是些要出去解決午餐的學生。


    吃完午飯,憐香讓譚耀陽在走廊裏等著等著,她去拿些東西。上午的語文課和下午的化學課對調,準備了禮物的學生沒能把禮物及時送到班主任的手裏,於是他們趁中午休息的一個小時的時間,親自把禮物送到班主任的辦公室。


    “誒誒,惜遇你也要去送禮物啊,等等我!哥幾個怎麽說,一起去啊!”吃完飯迴來的於瀟看見走廊上的譚耀陽,立馬衝到教室把禮物給找出來。


    辦公室門是鎖著的,他們沒辦法進入,七八個人圍在班主任的辦公室門口閑談。他們互相吐槽對方贈送的禮物,當然,也有人不服氣。


    語文課代表韓子殷指著自己創作的詩句,扯著嗓子叫道:“憨憨老瀟,我的詩怎麽就不好了?”


    於瀟也不甘示弱:“就是不好!凡哥的詩都比你好!”


    丁一凡一臉的尷尬,“其實殷仔的詩也很不錯啦,老瀟你別給我拉仇恨啊!”


    一旁的孫霽月不屑地切了一聲,唯恐天下不亂地道:“不如人家就承認唄,在老大的辦公室門口喊那麽大聲,生怕老大聽不見嗎?”


    韓子殷本來不火,被她這麽一說,登時上了火氣,反口:“你個小娘們兒事還挺多,不服氣碰一下?”


    其餘的人親眼目睹了韓子殷被反扣在牆上的慘劇。


    “月姐月姐,我錯了,您鬆手……”


    過了十來分鍾,班主任的身影才能夠樓道裏出現,見到有這麽多學生賭在這裏,也是吃了一驚。了解了大至的事情經過後,笑道:“不好意思同學們,剛剛拿快遞的時候和一個老師聊起來,對不住了哈!”


    於瀟大手一揮,“小事小事,畢竟您老的事最重要。”


    “再次謝謝大家的禮物,等你們六一節了,我也送你們些東西。老是收你們的,怪不好意思。”


    “多大了還過六一!今天本來就是老大的生日嘛!”


    “老李你這麽說可不對哦,我們也算是過了期的兒童呢!”季姝顏迴應道。


    憐香的禮物包裝過於精美,班主任征求了她的同意後,當著眾人的麵打開禮盒。


    還是一副巧奪天工的刺繡,主題為“鏡花水月”。


    哇——眾人一陣驚歎。


    “香香,這真是你做的呀!”


    “美死了,有時間也教教我啊!”


    “‘鏡照佳人花無眠,水映殘月月無顏’。校花同學把鏡花水月的意境渲染的很不錯。”


    班主任的眼眸閃動:“你們這般孩子呀,就是不讓人省心。學習就已經夠累了,還要加班搞這些東西。對了,心瀾她最近咋樣了?平時看你們總是聚在一起的。”


    “瀾瀾她還是老樣子,自從軍訓迴來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孫霽月懨懨道。


    “無礙,相信在我們的溫暖之下,班長大人一定會好起來的。而且我們很聽話的,您老布置的作業和任務我們都按時完成,各個學科的老師對我們的好評率也是相當之高。”於瀟一揮手,大言不慚道。


    “要是能讓我輕鬆的話,就不會有‘百花爭豔牆’的事件了。”班主任歎了口氣。


    像是想起了什麽,丁一凡恍然大悟道:“是牆牆最近在空間裏發的那些說說嗎?雖然人家隻發正能量的內容,但也有求必應啊,最開始兩個人的隻是相互警告,到後麵便愈演愈烈,我手下已經有人開始查了。”


    班主任語重心長道:“一凡呀一凡,你要是能把你的狗仔精神放到學習上,單憑語文這方麵,絕對能和子殷不相上下。”


    丁一凡撓了撓頭,“努力,努力ing。”


    “事件很惡劣嗎?”憐香問。


    “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看樣子對罵的兩人就差沒打起來。”丁一凡迴答。


    班主任邊搖頭邊拆開快遞,從外形上來看,像是一份電話卡,很薄,塑料套膜裏麵隻有一張黑色卡紙,看上去有些破舊,邊邊角角染上了一些白色的汙漬,上麵用紅色顏料筆寫著一連串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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