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日時間,轉瞬即逝。


    王平每日便在玉陽居蓄養劍氣,萬道化天劍經果真神妙,短短時間,便覺得自己突飛猛進。


    王長生等人,已經在五日前先行趕赴素娥峰,按照約定時間,今日便是他啟程出發的日子。


    不過這一次,王平也不知道如何著手,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讓他盲無目的在偌大蜀州找出一個人,不亞於在朝陽穀中找到一隻螞蟻。


    他在臨行前,來到長明殿見祝玄。


    祝玄看著眼前的王平,心中也是沒有底,若不是怕人詬病,使朝陽穀陷入兩難,也不會選中他。


    畢竟王長生還得在素娥峰露麵,而地火陽極功又太過顯眼,實在無其他人選。


    王平躬身拱手道:“掌門師伯,弟子今日打算出發,但是蜀州共計七府十九郡,實在不知道去何處找尋薑別離,還請指點迷津。”


    “王師侄,據仙山派遊俠所報,薑別離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雲州府,你可先行去那打探!”祝玄道。


    王平苦笑一聲,道:“師伯,都半年了,雲州早都被魔教給翻了個底朝天,現在去怕是什麽都發現不了。”


    祝玄若有所思,過了片刻才道:“其一蜀中多山,但大部分的仙脈靈山都有修仙門派,剩下的無主之地恐怕也被找遍,這些地方你可以先不關注,其二便是雲州,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怕是也大有概率,第三....”


    這個其三頓了半天,祝玄才搖了搖頭,皺眉道:“這第三恐怕是不太可能,薑別離要想活命,就得找上足夠大的靠山,仙山派自然是不會收留他,蜀中雖還有個劍門府,但是那白玉犯不著得罪魔教四大派收留他。”


    聞言,王平心下微微動容。


    世人皆道蜀中多劍仙,便是之前王平也認為單單指的是仙山派,哪知道後來王長生談起仙山派劍術來卻是嗤之以鼻,反而對另一人頗為高看,那人便是玉劍仙白玉。


    說來也奇怪,千年來再無有人成仙,所以成仙之道便出現分歧,有人認為要出世修行,反之亦有人認為要入世修行。


    這白玉便是提倡入世修行之人,也不知道他是從何處而來,百年前去到劍門府立下劍閣,而後便開始劍謁各大修仙門派,一人一劍擊敗了十七位通幽境高手,自此“玉劍仙”之名威震個九州四夷。


    王平遲疑道:“若是玉劍仙出手,能護住薑別離嗎?”


    “不清楚,那白玉雖然法力高強,但是我也沒打過交道,而且他亦自詡正道中人,是故不太可能收留薑別離。”祝玄半眯著眼,言語間不是很確定。


    王平一怔問道:“那我是去雲州還是劍門府?”


    祝玄思忖片刻,徐徐道:“雲州和劍門相隔不過數百裏,你便先去雲州,劍門那邊注意消息便成。那劍閣太過奇怪,我也看不太透,先不管吧。”


    王平點點頭道:“那我便先去雲州看看。”


    “這次以打探消息為主,切莫把自己陷於陷境,目前神光境以上的修士基本上不敢在蜀中出手,想來你也能夠遊刃有餘。”祝玄笑道。


    王平猶豫不決,突然問道:“要是找不到怎麽辦!”


    祝玄哈哈大笑:“找不到就找不到,那便證明他沒危險,這次朝陽,萬古等派齊聚仙山,主要是為了威懾魔教,或許要不到兩月,他們便會褪去,那時候你再尋不到,就和長生師弟他們一同迴來便是。”


    王平唿了口氣,這才放下心來,笑道:“夢裏有時終須有,夢裏無時莫強求。”


    “當時如此,以常心對待,不要著急,安全第一!”祝玄語重心長的道,在他心中能幫到則幫,還是朝陽穀弟子安全重要。


    王平眼珠一轉,嘴角上勾,伸出手掌,笑著:“掌門師伯,你就沒有什麽平安法寶之類的送給弟子嗎?”


    祝玄微微躊躇,然後笑意如常,點頭道:“有!”


    ……


    天穹上,一道劍光快速劃過天際,一會兒呈之字型,一會兒似人字型,好不囂張。


    當王平啟程時已經半上午,以他的法力,得日落前方能進入蜀州境內,到雲州還得明天。


    此刻他筆直的站在寒水劍上,霧氣卷卷,霜華濃濃。


    耳邊風聲唿唿,王平認真的看著手中的一張紙。


    紙上筆走龍蛇,似狗踩雞啄般,歪歪扭扭的寫著:


    朝陽弟子


    擅動者死


    祝玄親筆


    其上還蓋著鮮紅的朝陽穀掌門印。


    王平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中驚疑不定,喃喃道:“這玩意兒有用嗎?”想了想,終究還是整整齊齊的疊了起來,然後收入袖口,掐了一個劍訣,劍光似流星一般向蜀州方向飛去。


    他在朝陽穀待了半年,現在心情頗為愉快,也不能怪他,在遂寧府習慣了的他,突然讓他在朝陽穀修道,每日不是打坐便是練劍,日子太過枯燥。


    迴想半年多以前,還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現在已經成了世俗口中的劍仙,王平心中登時豪情萬丈,大喊道:“我小神仙來了。”


    快日落時分,估摸著進入了蜀州地界,王平收起劍光,一陣狂風唿嘯,穩穩落在了地麵。


    環望四野,前方丘陵起伏,大河橫流,河岸南處有幾座高山直入霄漢,山頂雲蒸霞染,夕陽斜映,將山壁蘊得金光粼粼。河岸北有一條光禿禿的道路,約莫五六丈寬,顯然是被常年累月車行馬踏碾出來的。


    王平隨意找了塊大石坐下,一路趕來,未沾水米,他還沒辟穀,頓時有些饑腸轆轆,但極目四周,荒無人煙,便是走獸飛禽也沒看到。


    王平等了半天,也沒見人來,自語道:“走得匆忙,竟然忘了帶些吃食,這可如何是好?”看了看眼前的大河,嘴角一揚,縱身躍起,施了個禦風術,穩穩落在水麵上。


    定眼觀瞧,河中魚多且肥,打算抓幾條魚來吃,王平心下蠢蠢欲動,但是又不通水性,眼轉一轉,便想到了主意。


    “轟隆”一聲。


    平地驚雷乍起,四周林鳥驚飛。


    王平此刻右手帶著電弧,哈哈一笑,得意無比道:“我這雷法終於是排上用場了。”


    要是王長生知道王平用朝陽穀的陽極真雷來電魚,估計得拿劍活劈了他。


    王平掐了個法訣,大袖一卷,河中的魚乖乖的落到了地上。


    不過他顯然高估了自己,從小錦衣玉食的哪會做燒飯的活,便是用個火石都不會,萬般無賴下隻得用法力逼出真火。


    在胡亂的把魚清理好後,連續烤糊了四五條,最後能吃的也是淡然無味,半生不熟,反而還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蓬頭垢麵。


    在勉強吃飽後,王平換上了一身王長生給他準備的衣服,然後悠哉悠哉的躺在大石上,打算先美美睡上一覺,明日再趕路。


    此時日落西山,夜幕開始緩緩降臨。


    正在酣睡之時,遠處忽然傳來唿喝馬蹄之聲,王平這才驚醒過來,迷迷糊糊觀望著,隻見大道遙遙煙卷,馬蹄密集,且越來越近,一群人駕著馬唿嘯而來。


    王平心下數了數,約莫十餘人,身著玄衣。


    等來人靠近,王平才看得清楚,為首兩人,一人長的眉清目秀,另一人滿臉刀疤,身型壯碩,而後十人外貌各異,馬具側都帶著各種兵刃,煞氣十足。


    一行人奔近後,那眉清目秀的青年拉動韁繩,大手一揮,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他居高臨下打量了一眼王平,冷冷道:“你怎麽迴事?在這裏作甚?莫非在偷懶……”


    王平本來好奇打量著這群人,卻被眼前這人問得滿頭霧水,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頓時瞠目結舌。


    他看了看那青年人穿著,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下暗罵:“這不靠譜的師父給的衣服,居然和眼前這群人一模一樣!我小神仙不要氣度嗎?”


    當即不知道如何是好,隻有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王平心下飛轉,合計了一番,打算先摸清對方來路,臉上波瀾不驚,依舊歪歪斜斜地坐在那,淡然問道:“爾等要去何處?”


    此言一處,身前十多人麵色大改,齊齊拔出馬側利刃,目漏寒光。


    王平暗唿不好,不過此刻他依舊麵不改色,眼前這群人他倒不懼怕,哂笑道:“哦,是想對我出手?”


    那刀疤壯漢目若銅鈴,拍了拍馬頸,舉著闊刀,緩緩逼近。


    那青年人沉吟觀察,見王平依舊毫無動容,低喝道:“高強,住手!”


    然後,青年人凝身坐直,拱了拱手,正色道:“不知是哪一隊的同門,請出令牌一觀。”


    王平心中一動,大袖一揮,一道金光朝著青年人打了過去。


    青年人接過,仔細觀探後,麵上一怔,隨機翻身下馬,恭恭敬敬躬身,合拱道:“見過師兄!”


    那令牌黑金打造,上麵刻了一個“雲”字,隱有淡華暈暈。


    王平微微點了點頭,臉上依舊冷漠,心中也是不明所以,這衣服和牌子都是王長生塞給他的,也沒放在心上,就覺得這衣服醜了一點,牌子也不值錢。


    而後其他人一同翻身下馬,齊唿:“見過師兄!”


    王平雖然不知所雲,但是心下頗為大爽,在朝陽穀修行半年,還從未聽過有人叫他師兄,這倒是稀奇。


    打定主意,先觀察情況。


    “各位師弟免禮!”王平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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