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陽聞言笑了一下,攤攤手:“這不就對了嘛?”


    我有點轉不過彎來,看著田陽道:“幹爹,你說了這麽多,這跟李維殺張靜怡子,有必然的關係嘛?


    “是!


    “就算張靜怡子不答應離婚,那,李維也不至於殺人呐不是?”


    “你錯了!”


    田陽歎了一口氣道:“你實在是小瞧了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李維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的付出,得不到相應的迴應,所以,因愛生恨,所以,張靜怡子,就在劫難逃了……”


    我聞言點頭:“哦,幹爹你這麽說,我好像是明白了。


    “你是說,李維這麽多年,為了與張靜怡子修成正果,往裏麵砸錢,砸人,砸感情。


    “到最後,張靜怡子不答應他。


    “所以,他一怒之下,就滅了張靜怡子……”


    田陽點頭:“大體上,就是這麽個事兒吧,李維覺得,自己為了張靜怡子,付出金錢,感情,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到最後,感覺自己被張靜怡子耍了,所以……”


    田陽一攤手:“不就這樣子了麽?”


    我點頭,但是還是覺得這理由多多少少,有點牽強。


    於是我問道:“幹爹,就算如此,那,李維也不應該把理智喪失到殺人吧?


    “他特媽難道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


    “你不能總覺得,你睡了哪個女的,哪個女的就得跟你過一輩子吧?


    “這他媽是一廂情願的強盜邏輯……”


    田陽聞言道:“如果,光光是情感上的一廂情願,那麽,李維肯定也了解,剃頭擔子一頭熱,那是活該的,他自己也能認。


    “但是,他李維,付出的可不光光是熱情和感情,還有錢呢!”


    田陽用手捏了捏,做出一個查錢的手勢:“之前不是說了嘛,這麽多年滾下來,李維沒往張靜怡子身上砸三十萬,也得二十多萬吧。


    “這老百姓有多大能耐?


    “掙錢猶如針挑土,花錢就像水推沙啊。


    “你別看李維在場子上下注,動不動就幾千上萬,豪氣的很。


    “但是那時候不常有,那點錢,哪一分不是牙縫裏摳,手指頭縫裏攢出來的?


    “老百姓想存點錢,哪那麽容易?


    “這幾年下來,他在張靜怡子身上大把大把的花錢,搞得自己的家都逼破吊散,結果到了最後,啥啥沒鬧著,當然了,也不是沒鬧著。


    “但是那玩意兒鬧著了就過去了,終究是沒捏在手裏。


    “他心裏能平衡嘛?


    “他會覺得,自己被張靜怡子玩了,被張靜怡子耍了……


    “於是乎,怒衝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就把她滅了。


    “當然了,這事兒呢,也不是沒有挽迴的機會。


    “要是張靜怡子能想的明白,趁著李維沒被怒火燒了腦子之前,給李維還迴去點錢,興許這關也就能過了。


    “十萬估計肯定平息不了李維那家夥的怒火,至少也得二十萬吧,算是能說得過去的數目,李維在生性,張靜怡子要是能退給他二十萬,這條小命啊,也就能保住了……


    “唉,可惜了,估計張靜怡子也是個強種。


    “想著自己不能被白玩這麽多年,說啥也不肯給李維。


    “兩人兒可能就吵吵起來了。


    “結果,李維一怒之下,選了魚死網破唄,我他媽得不了好,你也別想好,咱們一塊蹚黃泉路吧……”


    我聞言,頓時臉色驟變,自覺不自覺的,臉上的汗,就唰唰的淌了下來……


    田陽見我有異,忙問道:“你咋的了寶子,這事兒,不會跟你有關係吧?你也摻了一腳?


    “我跟你說林子,你的腳丫子要是伸到過張靜怡子的被窩裏,那你得趕緊出去躲躲,小心李維啊你,他現在可是紅了眼的亡命徒……”


    我連忙擺手:“不不不,幹爹你想多了,我跟張靜怡子,啥事兒都沒有……”


    田陽:“那你的臉煞白呢,這小汗兒淌的,哞哞的,我還以為你做了啥虧心事兒了呢……”


    我揮揮手:“不是那麽個事兒幹爹,是什麽,那什麽……


    “之前呐,張靜怡子找過我。


    “的確是跟我說了那麽一嘴,要管我借二十萬……”


    田陽聞言大驚:“所以,你沒借,是嘛?”


    我道:“二十萬呐,那不是小數目,我也沒曾想,會出這麽一檔子事兒啊。我以為她之前在場子輸了,還要借錢去幹呢……”


    田陽聞言也揮揮手:“罷了罷了,寶子,這事兒,你也不必有啥心理壓力。


    “這誰都知道,這人呐,借錢的時候是孫子,要錢的時候是大爺。


    “人這個玩意兒,記吃不記打。


    “她這迴沒躲過李維,迴頭這事兒要是真平了,以後吃不準,還有王維子,李維子,馬維子,狗維子啥的。


    “這道都是她自己走的,腳上的泡都是她自個磨的,怨不得別人!


    “那李維是個什麽東西?


    “牙尖腰細,眼毒嘴刁,無論是體相、牙相、眼相、骨相還是麵相,天生一副吃人的妖種,躲了這茬,也躲不了下茬,早早晚晚是要栽在這上麵的。


    “怪就怪張靜怡子蠢,玩也不知道挑個拿捏的住的玩,啥都看不出來,一搭眼就應該看的出來,那李維是多麽生性的玩意兒,是她能拿捏的住的人嘛?


    “就知道吃喝玩樂享受,這坑,是她自個蹦進去的,怨不得誰……


    “這都是命!”


    正說著話,我的電話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登時一驚……


    我抬頭看了看田陽。


    田陽往我的手機上看了一眼,然後朝我點點頭:“沒做虧心事,怕啥鬼敲門?接唄……”


    電話是趙為民打來了……


    張靜怡子的老公……


    我深吸了一口氣,接了電話:“哎,凱子……”


    趙為民在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兒,悶悶道:“林子,我家的事兒,你都知道了吧?”


    我道:“嗯,聽說一點兒……”


    趙為民道:“林子,我迴來啦,有點事兒想跟你說一下子,你放心,沒別的事兒,能出來一趟不?”


    我想了一下點點頭:“行!”


    趙為民道:“那行,謝謝你啊林子,那,東來順見一下的吧……”


    我道:“行!”


    東來順的冬天包間裏,趙為民已經點了三個菜,桌子上放了兩瓶飛天茅台。


    見我來到,趕緊站起來,笑的十分慘淡:“來來來林子,這還是我結婚的時候,朋友送的兩瓶飛天,十來年了,也沒舍得喝,今兒,你陪我喝了吧……”


    我點點頭,坐下來把酒啟開,給趙為民倒上,端起來朝他舉著道:“老王啊,你這一年到頭也不怎麽著家,咱倆喝酒的時候也少。


    “沒想到,好不容易喝迴酒,還攤上這麽個事兒,我也不會勸人,都在酒裏吧,我敬你一杯,你受苦啦,你是爺們,得挺過去啊!”


    趙為民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眼睛當時就紅了……


    他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揮揮手:“不說那些破事兒了,鬧心,林子,跟你說點事兒。


    “你也知道,我本家也不是咱青山鎮的。


    “出了這檔子事兒之後,我趙為民在這,既沒有呆下去的理由,也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我要領孩子迴老家啦!


    “青山鎮這地方,我估計,這輩子也不會迴來了。


    “所以,這房子,我無論貴賤,都得出手了。


    “這房子買的時候十六萬八千,裝修完了下來,花了差不多二十五萬。


    “這青山鎮有實力拿下的人肯定不少,但是想買的人肯定沒幾個。


    “再加上出了這碼子事兒,估計也就沒有了。


    “你那麽的林子,你給我十五萬塊錢就行了,別讓我賠太多,我就處理給你了,你看行不?


    “你要是覺得這房子晦氣,那我就再降兩萬,你給我十三萬就行,我也認……”


    聞言我拍拍趙為民的肩膀:“說啥呢凱子,我是那落井下石的人嘛?


    “得,既然你張嘴了,這個麵子我高低給你。


    “雖然說我的房子現在暫時夠用,但不差你這一套,行,就按你說的,十五萬!”


    趙為民聞言,當即把酒杯端起來,眼淚都下來:“林子,青山鎮待這麽多年,我趙為民一個正經的朋友都沒交下。


    “但是非要說個朋友,那,你算一個,這個,我幹了……”


    我趕緊站起來,跟他碰了一下杯子,又是一杯二兩七,一口悶掉……


    趙為民心焦,這酒喝的急……


    我沒辦法,隻能跟著……


    眼看著半斤多酒下肚,53°也不是白給的,加上趙為民心裏估計可能已經稀碎,所以當場就醉了……


    開始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跟我說他跟張靜怡子那些無盡的瑣碎之事……


    一邊說,一邊哭,一邊摸著眼淚和鼻涕……


    沒奈何之下,我隻能招唿柳婧過來結了賬,然後借來柳婧的三驢子,把他連拖帶抱丟到三驢子上,總算是弄迴了家……


    剛剛把趙為民弄消停了睡覺,出了他家的門,我的電話猛的再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竟然是個外省的生號……


    這他媽又是誰?


    都跨省了……


    忽然,我的心狂跳不止,猛的一震……


    我沒敢第一時間接,但是,這個生號,似乎很執著又固執的響著……


    無奈,我隻得接了電話:“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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