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林笙一直待在練習室,偶爾去去醫院。


    等七月下旬的時候,林笙的症狀不見好轉,陳怡憐建議林笙去國外接受治療,林笙考慮了兩個周最後同意了,但至少要等十一月演唱會以後,當天陳怡憐就幫忙預約了醫生。


    她有時在練習室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說話,反複練習演唱會的曲子。


    陳怡憐說,她十幾歲的時候也有點兒焦慮的傾向,或許因為家庭環境,隻不過是許問的引導,所以看不出來。她很敏感,也沒安全感,隻要許問在她就覺得很舒心,而現在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人已經七年沒迴來,沒人知道他在哪裏,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許問他連告別的話也沒一句。


    “如果我沒告訴林笙不迴來就一定會迴來。”


    當天見了陳怡憐後,她順路把林笙送迴了許家老宅,剛踏進客廳,裏麵坐著兩個人,林笙沒見過,但她卻認識。


    對視之下,她臉部表情有了些許變化,一會兒就恢複原樣,同顧挽許業瀾問了聲好後就上了樓。


    最近忙著寫曲子,她隨意衝了個澡就迴到琴房,偌大的房間隻有她一個人,很安靜。


    窗外驕陽似火,蟬鳴不絕於耳,四下嘈雜,可她的心卻是寂靜的。


    她懶懶的把手指覆在琴鍵上,低聲跟著節奏旋律吟了起來。


    網上,狗仔拍到林笙去醫院的圖片,雖然戴著口罩和帽子,可一些人還是能一眼看出是她來。


    那個時候的她比之前要瘦,精神狀態也沒有熒幕上那麽好,一些人又暗自揣測林笙的私人生活,譬如離婚了之類的,五花八門,聽來讓人啼笑皆非。


    林笙已經大半年沒上微博了,對於一會兒變一個天的娛樂圈,她不太感興趣。


    《她遇我時正當好》已經播出大半,收視率很可觀,因此尹哲以也收獲了大批的粉絲。兩人cp話題還是炒的火熱朝天。


    晚上吃飯的時候,那兩人還在,眉眼間有了蒼老的痕跡,許業瀾笑笑介紹雙方:“這位是我兒媳,林笙。”


    “笙笙,這兩位要叫伯父伯母,咱們兩家世交。”


    此話一出,餐桌上的氣氛更加嚴肅。一聽許業瀾的語氣,就是故意的。


    林笙頷首點點頭,有些許的遲疑:“伯父伯母。”


    女人溫婉的迴應了一聲:“叫笙笙啊?挺好的。”


    顧挽忙給許業瀾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看了眼林笙,她很淡然的吃著碗裏的飯,沒什麽表情。


    女人笑笑,給林笙夾了一塊排骨:“聽說你喜歡吃排骨,嚐嚐伯母做的怎麽樣。”


    林笙把排骨夾在碗邊上:“抱歉,我不愛吃排骨。”


    女人尷尬的收迴手,又不死心的給她夾了一個雞翅:“那嚐嚐可樂雞翅吧,這個是你婆婆做的,她說你最喜歡吃可樂雞翅了。”


    林笙頓住手指沒說話,刨著碗裏的白米飯,沒碰碗裏的雞翅,等米飯全部下肚以後她才放下碗筷:“爸,媽,我吃好了,先上樓了。”


    “誒好。”顧挽道,“吃飽了沒?沒吃飽待會兒媽媽給你熬點兒皮蛋瘦肉粥。”


    林笙閉上眼睛停在原地:“吃飽了,馬上要去公司一趟,談解約的事。”


    剛上樓沒幾分鍾,林笙隨便收拾一下戴上口罩就出了門,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清楚聽見許業瀾說:“笙笙是我和小挽的女兒,兒媳。按照我們家在新城的地位,別人得喊她許太太,所以她姓許不姓林,今天讓你們見一麵是看在我們兩家是世交的份上。”


    林笙捏緊手指,淚水從眶內盈出,浸在口罩上,鼻腔一股酸澀。


    解約合同擬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她沒迴許家老宅,轉頭去了和許問的家。


    一夜難免。


    “許問,有了你,我便什麽都不要了。”


    我懂林笙憂喜,知林笙冷暖。


    等八月早秋到來,氣候已經沒有六七月那麽炎熱了,她解約出來感覺渾身輕鬆,從業十五年了,她覺得全網黑那段時間也沒有近兩年這麽難熬。


    每一天的烈陽幾乎都是熬過來的。


    張千接她去拍了告別演唱會的海報,接著又是一係列繁瑣的後續工作,沒來得及休整,第二天又去了醫院找陳怡憐。


    陳怡憐問她演唱會能不能提前,林笙笑著搖搖頭,票都送出去了。她的演唱會門票沒收錢,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掏腰包,沒花許家一分錢。


    當天林笙拖著一副疲憊的身子迴家,顧挽正在許問的房間裏清理東西,見林笙來立馬加快手上的動作。


    “媽媽,我看看吧。”林笙蹲下,幫著她整理,“都是許問的?”


    顧挽無奈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問哥兒以前的一些信件日記,他怕你看了會想他,就讓我幫忙收著。”


    “我知道的。”林笙說,“裏麵是許問替我父母給我寫的信,上迴的伯父伯母是我親生父母,我也知道。”


    顧挽怔了怔,把手裏的鑰匙給她了:“看好了收起來吧,我先下樓了。”她能理解林笙有多想他,她也不能對林笙說你別看。


    果然,林笙猜得沒錯,裏麵堆積了多年的信件,有些紙張已經泛黃,還有迴信也是。


    他的日記很多,林笙隨意翻了幾篇,指尖連著心鈍痛,最後終究忍不下心來看了。


    她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給許問發過去,打了一串字:〔你有把柄在我手上,所以要早點迴來,不然我一把火全給你燒了。〕


    後又覺得不妥當,就把消息全部刪除,重新打了一句:〔許問,我有點兒想你了,你在哪裏?〕


    接著她就一直在打字和刪除中重複,約莫半個小時,她才打了這麽一句點擊了發送。


    〔日記我一天看一記,看完你就該迴來了。〕


    消息發過去後,林笙撿起信件放進櫃子裏,把日記拿走了,她扶著椅子起身,忽而一陣天旋地轉,忙扒住書桌讓自己站直。


    林笙把椅子桌子收拾了一下,又把被子的褶皺撫平才走出他都房間。


    九月已入秋,秋風很溫柔,不知不覺就帶走了燥人的夏季,秋蟬聲澀啞,時不時低鳴兩聲。


    林笙終於把曲子寫完了,就差填詞,正逢吳顏打電話過來讓她出去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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