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阮要在宮裏以這種形式,將畫送給文宗帝,必是少不得要請皇後幫忙。


    皇後很驚訝溫阮已經知道了文宗帝對她及她母親不恥妄念的事。


    溫阮的解釋是,淑貴嬪與我那般相似,我隻要是個長了心眼的,都能想得通其中關竅,實不明白你們這些長輩怎麽會將我當個傻子看。


    皇後啞然。


    但皇後又說:「陛下明知你見到淑貴嬪的麵容後會生出許多猜測來,還故意讓你看見,就是在暗示你。我們不說,是不點破這層暗示,隻要此事一直不說穿,陛下他就拉不下來這個臉做有悖常倫之事。」


    溫阮倒是沒有想到這個,隻能感概混後宮的人果然是不同些,對於後宮裏唯一的男人了解得更多,文宗帝心裏那點花花腸子,皇後大姨一眼看穿。


    皇後又很嫌棄地對溫阮說:「你說你也是,這天下千萬張臉,你偏要生得跟你娘這般相似,你就不能換個模樣?」


    溫阮:「……」大姨我覺得你在為難我。


    有著皇後的一路綠燈,溫阮才將畫用這樣深刻的方式送到了文宗帝手中。


    文宗帝必不會覺得這是什麽神跡,這位多疑的陛下,他總覺得任何事都有陰謀。


    但那畫中的女子,是他魂牽夢繞了這麽些年的,所以卻也舍不得將畫焚掉。


    他盯著那幅畫看了很久,久到看得眼前都有些重影也不舍得挪開目光,甚至抱著畫卷入睡。


    他甚至沒讓人去查這事兒到底是誰折騰出來了,無論是誰,他都默許了,因為這與拍馬屁無異的獻畫,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討他歡心。


    而且,文宗帝斷定,此事絕非溫仲德所為。


    隻要不是溫仲德,文宗帝便誰也不放在眼中,不以為然了。


    殷九野不是很明白溫阮為什麽要費這麽多心機送畫,反正最終目的隻是讓文宗帝拿到畫就行了,何必還要讓於悅整那麽一出,多危險啊。


    溫阮說:「都說我在走狗血言情文劇情了,這種橋段是狗血文裏最常見的,越是驚鴻一麵不可思議,他越覺得情緒深刻,不能釋懷,越不舍得放開那副畫。」


    殷九野聽得雲裏霧裏,但大體能明白溫阮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有些好笑:「我怎麽感覺你是在給文宗帝加深他癡情種的形象?」


    「對啊,我就是在這麽做。」


    溫阮逗著貓兒,笑意很淺。


    她在畫畫用的顏料裏摻了些東西,十分小心地請大夫斟酌過份量,不會讓文宗帝有太多不適,但會讓他動情心軟,心防放低,神智暫鬆。


    這東西她還是跟盛月姬學的,盛月姬當初就是在鳶尾花香裏調了這種藥,才叫大哥心神搖曳的。


    反正那時讓盛月姬來找大哥的人是文宗帝,那溫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那日禦花園裏的海棠花開和秋千女子,是在總目睽睽之下發生的,總是瞞不過宮裏的人,消息靈通些的人,已經摸到了陛下了聖心,比如淑貴嬪。


    連著數日,睡文宗帝的女人都是淑貴嬪。


    宮裏的人說,被陛下冷落了許多時日的淑貴嬪要重奪聖寵了,她們的日子又要不好過起來了。


    世上最強力的風是枕邊風,淑貴嬪趁著皇帝在她宮裏睡得舒服的這些日子,反了個水。


    她偎在文宗帝懷中說:「聽聞前段日子禦花園出現異相,海棠深秋開花,花下有女如仙,陛下,臣妾聽宮裏的人都在說,那女子模樣像極了溫姑娘呢。」


    文宗帝輕閉著眼,麵色不動地問:「愛妃想說什麽?」


    「臣妾想著,這或許是天意吧,若是天命如此,陛下您貴為天子,不如順從天意,將溫姑娘接入宮中來與臣妾作伴?皇後娘娘也能多個說話兒的人。」


    「她是孤的外甥女。」


    「臣妾老家有一個遠房姑嫂,膝下無兒無女,實在可憐,若溫姑娘不嫌棄就好了。」


    文宗帝睜眼看了看溫柔依伏在自己胸口上的淑貴嬪,隻輕笑著拍了下淑貴嬪的肩,卻沒說什麽。


    但淑貴嬪知道,文宗帝這是滿意的意思。


    她怎麽會想出這麽個惡心人的事兒呢,因為聽說,龐濤的大軍和晉親王的舊部已經交上火了。


    聰明的人都知道,表麵上是龐濤和晉親王,實際上是皇帝和溫家。


    淑貴嬪見文宗帝動了真格,都開始派兵譴將,就認為溫家應該真的沒有翻身之機了,那溫阮先前那番與她的談話,如今也就成了她手裏的籌碼,不再是一場生意。


    她猜想著,若是溫家真的倒了,讓陛下親手殺了溫阮,陛下免不得會有些難過,假如能提前給溫阮安排個別的身份進入宮中,不正好可以躲過溫家之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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