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眼睜睜地看著溫阮撐了一把油傘離開,急得奮力掙開薄毯,巴巴兒地跟在她身後。


    它咬住溫阮的裙角不鬆口「我不是那種棄宿主於不顧的ai,老子是莫得感情,但老子講義氣!」


    溫阮單手抱住它,親了它的大餅臉一下。


    走到花廳,問了下人,大哥不在。


    來到門口,見阿九過來。


    「你大哥去城外了。」殷九野接過溫阮手中的小傘收起來,又將貓兒抱過去,說「城外有大軍壓陣,率兵之人是紀知遙。」


    「我知道,那日紀知遙與我橋下喝甜茶時,我就想過會有今日。」


    「京中守備今日盡在校場,列陣待發。」


    「嗯,裏應外合,京中守備看住溫家的人,以防我們逃跑,紀知遙在外麵施壓圍堵,溫家插翅難逃。」


    「王成分了一隊人去將軍府,保護紀老太太。」


    「一說是保護,二來是要挾,紀知遙若敢違背聖旨,老太太就是陛下的人質。」


    「太霄子此刻在城外,與紀知遙同在軍中。」


    「他防的是你,怕你殺過去。」


    殷九野傾著大傘向溫阮那邊,傘下微黃的顏色輕攏,卻攏不出溫柔,溫阮的麵色沉靜而肅殺。


    「從你今天離開侯府,到現在,身後一直有人跟著。」殷九野沒有看身後,隻是告訴溫阮。


    「陛下防著我出城。」溫阮往殷九野身上靠了下,如一對耐不住相思在雨中幽會的多情男女,「但我必須要出城,我父親和我大哥的人,全在紀知遙手上,現在我父親在宮裏出不來,大哥在城外不得信,一旦妄動,這些人就必死無疑,我得去救他們。」


    殷九野沒有問溫阮,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殷九野隻是用側臉摩挲了一下溫阮的發頂「我陪你去。」


    「我要先去一趟落落那兒。」


    「於姑娘在前麵等你。」


    「你叫她來的?」


    「你得有個掩護,右相府的人,是你此刻最好的掩護。」


    「希望她不會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溫阮同樣沒有問,阿九他是怎麽料定城外事情有變的,他甚至已經直接做好了出城的準備。


    此刻不是他們互相猜疑,要求對方交底的時候。


    行至街角處,於悅撐著傘站在屋簷下,見到溫阮與殷九野時,她揮著手問好「溫阮,陰九,我等你們好久了。」


    「約了你今日看胭脂,當然不會不來了。」溫阮笑著衝她伸手。


    「聽說落落又調了一種顏色好看的口脂,我的錢包又要捂不住了。」


    「沒事,你有我二哥。」


    兩人手挽手,說說笑笑地往落落的迴春閣走。


    下雨天,路上行人不多,就連為了生計擺攤的小販都蓋了油布,迴家偷得浮生半日閑去了,隻有零星幾個躲雨的人,蓑衣鬥笠,行色匆匆。


    於悅攬著溫阮的肩頭,怕她被雨淋濕,又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陰九都跟我說了,等會兒我會在落落鋪子裏待著,一直等到你迴來為止,若有人問起,我就說你一直跟我在一塊兒,溫阮,你萬事小心。」


    溫阮握了下於悅的手「謝謝。」


    「說什麽傻話呢,你幫了我那麽多迴,現在你有事了,我當然得幫你呀。」


    「你父親可能會生氣。」


    「管不了那麽多了,他氣就氣吧,今日我若不是來,我一輩子都會內心不安,夜裏都要睡不好的。」


    溫阮心想,可今日若是害得你出事,我也要一輩子都內心不安,夜裏睡不好,上天保佑我,今日萬事順利。


    溫阮和於悅,還有殷九野三人進了迴春閣,迴春閣裏暖意濃,各式脂粉的清香調在一起,沒有混雜衝鼻,落落特意調過了香味,聞著隻覺使人骨中慵懶,周身舒適。


    半晌後,落落撐了傘,往宮裏去。


    宮門處詢問,今日落落姑娘怎會進宮?


    落落笑得落落大方「娘娘病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是病容難掩,前幾日托人吩咐我製了些聞著舒心的香粉,我今日調好了,便想著送進宮中給娘娘聞聞,也讓娘娘紓解積病之苦。」


    「什麽香粉,我聞聞。」守門衛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鼻尖側處有一顆小痣。


    落落將香粉遞給守門衛,疑道「小哥,今日怎麽盤查得這麽嚴呀?」


    「嗐,宮裏的事兒,落落姑娘你就少問些。你進去吧,對了,這香粉你給我留點唄,我迴頭上你那兒買些迴去,給我娘子,她喜歡這些東西。」


    「我這裏正好有多帶的一份,送你吧,祝你和你娘子恩愛和美。」


    落落笑著送了一盒香粉贈給了守城衛,守城衛笑得憨厚,滿是謝意地接下收進懷中,千珍萬藏,生怕被雨水打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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