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我!」溫西陵急啊,「你見到陛下,要自稱草民,知道吧?」


    「好,知道了。」


    「還有還有,我那個皇後大姨也是個古怪得不得了的人,她說話都是夾槍帶棒的,你不要在意,她說話就那樣,但對你肯定沒什麽惡意,你要是聽了什麽不好的話,別往心裏去。」


    「嗯,我記下了。」


    「對了,我小妹到時候肯定在,你不要跟她眉目傳情的,在天子麵前,這是不雅之舉,記著啊!」


    「是,我記著。」


    「我想想還有什麽,哦,對了!」


    溫西陵幾步上前,讓殷九野站起來,理了理他身上的衣衫,抹平了細小的皺褶,「麵聖這事兒,儀容也很重要,別讓陛下找到什麽空子挑你的刺,別坐著了,就站著吧,省得衣服起皺。」


    殷九野看溫西陵為他忙活來忙活去,有些動容。


    若非是真的已將他看作一家人,是不會如此上心,如此擔憂,如此提點的吧?


    溫西陵沉重地歎了一口氣:「陰九啊,我小妹喜歡你,溫家就自會保著你,你也別太緊張,陛下輕易不會動溫家的人,沒事的。」


    殷九野拱手,向溫西陵道謝:「多謝二哥。」


    「什麽二哥,你們還沒成親呢,二公子!」


    「那多謝二公子。」


    外麵下人輕喚了一聲:「陰公子,陛下傳您去花廳。」


    殷九野看了溫西陵一眼,讓他安心,打開房門,提了下袍子,走向花廳。


    與其說這是溫家未來的準女婿見姨父和大姨,不如說,他這個兒子來見見他親愛的父皇大人和母後大人。


    他也很想知道,這麽多年過去,文宗帝這個老狗逼如今怎麽樣了。


    殷九野昂首闊步,步入花廳,溫阮看著他遠遠走來的身形,暗自提了一口氣。


    殷九野提袍叩拜:「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見過娘娘,娘娘金安。」


    他略去了「草民」兩個字。


    「起來吧。」文宗帝抬手,語氣聽上去,很是漫不經心。


    殷九野起身,半低著頭。


    文宗帝有一晌沒出聲,靜靜地看著殷九野。


    殷九野不卑不亢,也就那靜靜地立著,由著文宗帝打量。


    「這孩子生得倒是身形高大,隻是不知,臉上怎麽戴了個麵具?」皇後輕笑著問道。


    殷九野微微轉身,對著皇後行禮:「自幼麵上有舊疾,恐麵陋衝撞聖駕鳳儀,望娘娘恕罪。」


    皇後好奇地問,「是什麽舊疾啊,治不好麽?」


    殷九野:「謝娘娘關懷,已是無藥可醫。」


    「可惜了,看你姿態倒是很不錯的。」皇後笑道,「是吧,陛下?」


    你氣不氣?皇帝你氣不氣?阮阮看中個無權無勢的醜八怪也不會是你的妃子,你是不是要氣死了?


    文宗帝端起茶盞,抿了口茶:「阮阮可見過你的真麵目?別你們二人都要成婚了,還不曾坦誠相見,那未免有些敷衍。」


    溫阮走出來站在殷九野身側,行禮道:「迴陛下,臣女見過,他臉上的確有道疤痕。」


    「哦?」文宗帝抬眸。


    「臣也見過。」坐在下麵的靖遠侯拱了一下手,笑嗬嗬地說道:「像條蜈蚣似的,醜得天怒人怨,萬不敢讓陛下受驚。」


    殷九野:……


    文宗帝笑道:「也罷,容貌之事都是微末,人品才是最重要的,能入得了你靖遠侯的眼,想來不會差到哪裏去。」


    靖遠侯還是笑嗬嗬:「主要還是阮阮自己喜歡,臣這當爹的,圖的就是個兒女歡喜,他們的心意最重要。」


    「別站著了,阮阮,來,帶著他過來讓大姨好好瞧瞧,這以後可就是本宮的外甥女婿了。」皇後衝溫阮和殷九野招了招手。


    「是,娘娘。」溫阮點頭,又看了殷九野一眼。


    去皇後那方總好過去文宗帝那邊的。


    皇後近看著殷九野,很怪異地,她看著殷九野,似覺得熟悉,心底有什麽奇怪的情緒淌過。


    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麽,隻能將其歸結為,這是從文宗帝手裏搶女人的真漢子,所以生出幾分親近。


    跟皇帝過不去的,都是她阮清月的好朋友!


    皇帝望了殷九野一眼,說:「聽說你無意仕途?」


    殷九野道:「是,陛下。」


    「溫家一門多是朝中重臣,為國盡忠,你若無意仕途,無心報國,豈不是折辱了溫家門楣?」


    靖遠侯一聽這話可就不樂意了。


    狗皇帝你罵誰呢?我們家老二可沒折辱溫家門楣!


    他說道:「陛下,老臣的老二,也未在朝中有所建樹,喜好個商賈之道,老臣覺著,這同樣是報效朝庭,年年賦稅,不一樣是為了陛下的國庫充盈麽?老臣想著,為國盡忠之事,無分大小,隻要一片忠誠為君為國,便是光耀我溫家門楣,更是對陛下的盡忠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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