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帝笑看著皇後:「月兒怎麽了?」


    皇後牽起溫阮的手,憐愛地看著她:「阮阮娘親去得早,臣妾這個做大姨就是阮阮半個娘,那陛下自然也算是阮阮半個父親,如今她有了意中人,臣妾與陛下總該要見見的,也好心裏有個底嘛,陛下,說來咱們也好些時日沒有出宮了,要不,改日陛下舍臣妾一個恩典,我們一同出宮走走?」


    文宗帝輕蹙眉頭。


    半個父親?


    皇後這話暗示得不要太明顯了。


    溫阮暗暗地替皇後捏了一把冷汗,這種在作死線上反複橫跳的事兒,皇後做起來好像挺順手啊?


    見文宗帝不說話,皇後軟著嗓子嗔了一聲:「陛下,你就允了臣妾這迴嘛,臣妾也好久不曾出宮了,陛下就不想陪臣妾出去走走麽?」


    文宗帝搖頭笑道:「你啊,身為皇後,卻還總是這麽多小性子。好,孤允了你便是,明日孤與你一同出宮,順道去看看靖遠侯,這個老家夥也好些日子沒上朝了,孤掛念他得緊。」


    「謝陛下。」皇後滿眼是笑地行禮謝恩。


    溫阮看著這帝後恩愛的場麵有點後背發寒,兩位都是好演技啊,作戲作了這麽幾十年,還能不露半分破綻,這樣的本事,溫阮自愧不如。


    看著,都覺得累啊。


    皇後牽著溫阮的手,送她出宮,到了文宗帝看不見的地方,就趕緊把她的手甩開,特別嫌棄地擦了擦手。


    「謝娘娘今日周旋之恩。」溫阮福身行禮。


    「誰替你周旋了,我自己想出宮,關你什麽事,滾吧。」皇後翻了個白眼。


    溫阮也不跟皇後生氣,娘娘是個傲嬌的大姨。


    溫阮越走走遠,皇後看得心底五味雜陳,搭上女官的手臂,喃喃自歎:「造孽啊,長一張什麽樣的皮相不好,偏要似她娘,阮明月啊阮明月,你可真會留禍根。」


    女官想了想,說:「娘娘寬心,溫姑娘機智過人,必不會有什麽事的?」


    「你懂個屁。」皇後罵了一句。


    女官閉嘴。


    皇後轉身迴廣陵殿,走了兩步又有些疑惑:「方才本宮見溫阮見著淑貴嬪,似是毫無異樣?」


    女官不說話,我懂個屁。


    「問你話呢。」皇後不滿地看著女官。


    女官:……我真的太難了。


    女官說:「許是沒有仔細看吧。」


    皇後撇嘴:「她瞎啊?淑貴嬪都隻差懟她臉上了,她還沒看仔細,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女官:「……淑貴嬪娘娘畢竟是陛下的妃子,溫姑娘便是心中有疑,也不敢表露,更不敢細問的。」


    皇後嗤笑:「那還算她有點腦子,不對,你是說本宮想不到這麽周全了?」


    女官:……娘娘您愛咋咋滴吧,別問我了。


    皇後白了女官一眼,不再糾結了。


    第二日早朝後,陛下和皇後在溫北川的陪同下,一道來侯府。


    靖遠侯從昨兒個晚上就開始罵娘,暗戳戳地把文宗帝罵了個狗血淋頭,祖墳冒煙。


    今日卻是一臉的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地謝主隆恩,不勝惶恐。


    他領著溫阮和溫西陵站在大門處迎著文宗帝和皇後,站得他腳有點麻。


    文宗帝一身常服不掩天威,抬手笑道:「仲德你不必如此多禮,今日孤與皇後微服而來,隻是來看看你,也跟你嘮嘮家常。」


    靖遠侯拱手道:「陛下厚愛,臣心中萬份感動,實不知何以言表。」


    「那就別表了,進屋坐吧。」文宗帝抬了一下靖遠侯的臂膀,與他一前一後地往花廳走,又說,「那個門客呢?」


    「已在府內,隻等陛下通傳。」


    「不急,孤與月兒難得出宮一次,與你和阮阮先說說話。」


    阮阮在旁侍候,溫西陵摸到機會,一溜煙兒小跑地跑到隔壁房間,找到正氣定神閑飲茶的殷九野。


    「陰九陰九!」溫西陵跑進房中,閉緊了門,緊張地說道:「陛下和娘娘來了!」


    「我知道,我聽見外麵的動靜了。」殷九野笑道:「怎麽了?」


    「老弟啊,你要記著,陛下這個人喜怒無常,君心難測,我哥在他手底下當官都快被折磨死了,你千萬要當心,他問什麽你就答什麽,不要答得太好,也不要答得不好,總之,和稀泥就完了,你千萬不要跟平時一樣莽撞,這迴是陛下,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由不得你亂來的。」


    溫西陵說了這一大堆,字字殷切,句句擔憂。


    殷九野看了溫西陵一會兒,知道他是在為自己擔心,提醒自己不要犯了天威。


    他笑道:「多謝二公子提點,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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