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帝望著皇後的臉,輕問「「月兒對此事有何看法?」


    皇後微沉一口氣,提起繁複華麗的裙擺,屈膝跪地,雙手並在額間,伏地大禮,聲音清麗響亮:「臣妾認罪。」


    文宗帝大掌撫案,不怒自威的麵容上透出幾分訝色,「月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皇後抬首跪直了身子,迎著文宗帝的目光,擲地有聲地說道「臣妾知道,臣妾說,認罪。」


    「誣害皇子,月兒,這可是重罪!」文宗帝手指微曲,定定地看著皇後,「你便是皇後,孤也不能輕易姑息!」


    皇後卻麵色不改,豔光照人的貴氣麵容上帶著幾分遺憾之色,她頗是自責著說「臣妾不曾誣害三皇子,臣妾罪在身為中宮之主,未能表率六宮,讓淑貴嬪對三皇子疏於教導,致使三皇子險些犯下大錯。」


    「皇後娘娘,兒臣從未有心犯錯,此事兒臣乃是被人陷害,盛月姬方才也已承認了此事!」三皇子趕緊說道。


    皇後微微一歎,似個慈愛的母親那樣溫柔地看著三皇子,臉上居然還他媽浮現出幾抹慈母之色。


    她說,「三皇子喜聽伶人之曲,這本是雅事,與這盛姑娘早年相識,也並非多大的過錯,何必要瞞著陛下與本宮呢,還讓你母妃為你遮掩?可憐了淑貴嬪生□□靜,平日裏連她的殿門都不出,偏偏為了你,每月出宮,陪你去聽曲。」


    「皇後娘娘,絕無此事啊皇後娘娘!」三皇子大驚失色,失聲喊道。


    「唉。」皇後她憐愛地看著三皇子,悠悠地歎氣。


    「父皇,兒臣,兒臣……」三皇子百口莫辨。


    皇後仍是憐惜地歎著氣,又望向高座之上的陛下,溫柔端莊地說道「陛下,此事確為臣妾之過,未能早早報於陛下,也是念著這隻是三皇子的一點小愛好,不必拿來擾了陛下清靜,可事到如今,臣妾卻不得不和盤托出了。」


    文宗帝收迴了按在禦案上的大手,慢慢地靠迴了椅中,眸中晦澀難明,靜靜地看著皇後。


    皇後不慌不忙,清聲說道「後來這盛姑娘的嗓子倒了,再也唱不了曲兒,這事兒陛下您倒是清楚的,的確是臣妾的外甥女兒所為,她怨恨於溫阮,臣妾也理解,但不惜拚著一身性命不要,也要陷害溫阮,實在是……」


    皇後幽幽地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溫阮倒沒什麽,隻是她竟也嫉恨顯兒不再去聽她唱曲,棄她於不顧,實在是不該,做出這等有損天家清譽的奸事,更害得顯兒受驚不小,實為罪過。」


    盛月姬懵逼了。


    她明明是被那位神秘的貴人遞了紙條,才配合著上演了這麽一出戲,怎麽就變成是她主動來勾引三皇子,然後陷害在溫阮頭上了?


    「民女沒有!」盛月姬啞著嗓子連忙喊道,「陛下聖明,民女不敢啊!」


    皇後聽著她鴨公般的嗓子,抬手揉了下耳朵,這聲音聽得她耳朵疼。


    那小兔崽子倒是會磨人,也不幹脆將她毒啞了,非得留著這麽個豬嚎般的聲音給她。


    文宗帝抬了下手,示意太監堵上盛月姬的嘴。


    盛月姬奮力掙紮,口中被塞了白絹,發出嗚嗚的悶聲。


    皇後拉起跪在旁邊的三皇子的手,一臉慈祥地拍了拍,「顯兒,你受委屈了。」


    三皇子殷顯「……」


    文宗帝看著這母慈子孝的場麵,莫名地笑了下,悠聲道「孤不認為,她一個歌女有如此膽量,敢算計堂堂皇子,她不要命了嗎?」


    皇後做作無比地歎了一口哀怨的氣,「陛下是不信臣妾麽?」


    「月兒,好好說話。」文宗帝笑道。


    「若此事真是臣妾所為,臣妾何必要找一個與溫家,與溫阮有過節的人?就不怕被她出賣了嗎?」


    「所以當時在畫舫上,溫阮才叫人殺人滅口啊,難道是月兒你與阮阮提前說過什麽?」


    「陛下,阮阮可是顯兒的表妹啊,當時那般情況,臣妾相信,阮阮必是為了保全顯兒清譽,心急之下才有此之舉,阮阮可是一片忠心啊陛下。」


    「……」文宗帝有點想笑。


    「可當時若殺了盛月姬,兒臣就真的有口難言,無法自證了!」殷顯可算說了句有用的話。


    皇後理了一下三皇子的鬢發,嚇得三皇子往後躲了躲。


    皇後揪著他一縷頭發把他扯迴來,仍是那般慈愛得不得了的語氣「這的確是阮阮思慮不周,但她畢竟是為了顯兒你好,顯兒你莫要怪她,她不過是個柔弱的小女子罷了,想不了那麽多。」


    三皇子好一個柔弱的小女子!


    文宗帝玩味地看著皇後,「可事實是,當時若無太霄真人在場,此女死去,孤的確會責怪老三不潔身自好,流連風月。」


    皇後美眸輕轉,望著文宗帝「陛下慮事周全,臣妾萬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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