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為毀掉這樁婚事,從右相府下手才是最好的選擇,風險最小,成效一樣。」殷九野托著溫阮的腰,抱著她跳下畫舫。


    「嗯,這的確是奇怪的地方。」溫阮站定後,輕聲道,「更奇怪的是,盛月姬。」


    「先迴去吧,今日這事,估計不用兩個時辰,就要傳進宮中了。」殷九野沉聲說道。


    溫阮點頭,抬頭看了殷九野一眼。


    殷九野眼中有晦沉之色。


    溫阮想了想,還是說道:「你是在擔心皇後嗎?」


    殷九野瞧著她,說:「我與皇後之間,並非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不為她做事。」


    「好吧。」溫阮點頭。


    跟於悅道別後,溫阮迴了侯府,將畫舫上的趣事兒說給了老父親聽。


    老父親聽了撓撓頭發,又看看站在不遠處的殷九野,對溫阮說:「閨女,我房間裏有一盒好茶葉,你幫我去煮壺茶?」


    溫阮點頭,去煮茶。


    殷九野說:「侯爺有話要說?」


    「在你對盛月姬動手之前,你確定太霄子當時不在房中?」


    「確定。」


    「嗯,也確定三皇子是中了□□香?」


    「不錯,當時房中有極淡的狐蘭幽香。」


    「這是要出事啊。」靖遠侯說是這麽說,坐得卻挺安然,甚至還悠閑地翹起了腿,「皇後要出事兒。」


    「皇後不會蠢到用盛月姬來做此局吧?」


    「小子,老夫教你一個道理,越是看上去荒誕無稽的事情,越容易讓人相信。」


    正如靖遠侯所言,越是荒誕無稽,越是讓人相信。


    三皇子拖著盛月姬進了宮,趕在風言風語經由他人之口傳到文宗帝之前,他主動前來說明此事,占據先機。


    文宗帝聽他陳述時,正在看折子,聽到一半,將折子拋下扔在桌上,「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不錯!兒臣願請禦醫為兒臣診脈,以證兒臣當真是中了歹人奸計!」三皇子一臉憤慨之色。


    文宗帝瞥了他一眼,又看看旁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盛月姬。


    「誰指使你的?」文宗帝問。


    「民女,民女不敢說。」盛月姬粗啞難聽的嗓音讓文宗帝皺了下眉頭。


    「這是當今陛下,你有什麽不敢說的!今日你若不供出主使之人,我必大刑伺候!」三皇子沉聲喝道。


    文宗帝聽著三皇子的叫喊聲,輕蹙了下眉頭,端起茶杯抿了口香茗。


    盛月姬像是怕極,整個人都在恐懼地顫抖,顫栗,臉色也慘白。


    半晌之後,她似乎是終於做好了準備,開口喊道:「是溫阮!是溫阮讓我這麽做的!民女被溫阮逼得沒了活路,求生不能,求死無門,隻盼她給我一個痛快,她說隻要我幫她做成這件事,就放了我,陛下,陛下,民女也是迫不得已啊!」


    三皇子猛然想起了什麽,對陛下拱手道:「父皇,方才在船上,溫阮倒的確有殺人滅口之意,若不是太霄真人及時出手阻攔,盛月姬已是一縷亡魂,兒臣,恐再難自證清白啊!」


    文宗帝低著眸子,沒有說話,隻是吹了吹早已不燙嘴的茶水,又抿了口茶。


    三皇子又說:「但兒臣卻也認為,溫阮並無動機對兒臣行如此惡事。」


    文宗帝還是不說話。


    「父皇,兒臣冤枉!」三皇子深深叩首,「望父皇還兒臣一個清白!」


    文宗帝放下茶盞,輕淡地瞥了三皇子一眼,慢聲道, 「那你倒是說說,你懷疑是誰。」


    三皇子額頭觸地,久未抬頭,冷汗爬過他的眼睫,滴在玉石地磚上。


    他輕磕了一下牙關,才說道:「兒臣這些年來,為父皇分憂,在朝中偶有小成,恐遭有心之人嫉妒生恨,此人不願見兒臣與右相府結好,故有此事!」


    「你是想說,皇後?」文宗帝輕笑了下。


    「兒臣不敢!」


    「你當然不敢!」文宗帝陡然變臉,聲色俱厲,「太子遠在太玄觀為國祈福,這是天大的機緣,你在朝中自當竭力,盡到為人臣子的本份!你怎敢詆毀皇後,誣她為太子在朝中爭權!」


    三皇子駭得臉色慘白,猛地一頭撞在地磚上,「兒臣知罪!」


    「但此事終歸是你受人陷害,孤也不好不分黑白。」文宗帝的聲音又放緩了迴去,「傳皇後過來。」


    皇後早就在殿下等著了,太監一通傳,她就走進去。


    「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歲。」皇後福身行禮。


    「月兒可都聽說了?」文宗帝看著皇後問。


    皇後微微揚首,抬起下巴,臉上是雍容明豔的笑容,笑聲道:「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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