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霄子出了不辭夜後,站在聽白樓外,卻沒有進去。


    殷九野也沒有說大話,他的確是跟太霄子打成了平手,而後麵在隔間裏的那一掌,太霄子隻是想試探,不似殷九野提起全力與他對掌。


    他雪上加霜,受傷不輕,此刻五髒如焚,經脈大損,氣血倒流,需靜養數日才能勉強調養過來。


    但太霄子仍想不明白,先前那蒙麵人,到底是誰。


    他有一個猜測,那應該就是五年前私自離開太玄觀的太子殷九野,他知道殷九野一定會迴京師,所以他才一直待在這裏,想把他再找迴去。


    盛月姬不過是他留在此處極小的一個原因,更像個幌子,他隻是要借盛月姬為自己曆一次劫,以期能在修道之路,再有所突破而已。


    找了五年,他也沒有找到殷九野,暗中尋了許多地方,也沒有太子的下落,而且太子又未迴皇宮,實不知他到底是藏在京中,還是去了別的地方,又有什麽打算。


    而且太子逃出太玄觀之事,知情者甚少,除了他之外,就隻有太玄觀的兩位長老知道,若是傳迴了宮中,以當今陛下的性子,怕是要……血洗太玄觀!


    他輕握著拂塵想著方才與陰九對掌之時的情形,再度否定了此人也許就是太子的念頭。


    太霄子抬起頭,看了看聽白樓的牌匾。


    一輛馬車停在了他身邊。


    馬車簾子掀起來,皇後倚在馬車窗子上,笑看著太霄子:「太霄真人。」


    「皇後娘娘?」太霄子拱手。


    「怎麽不進去呀?」皇後懶笑道,「盛姑娘這會兒應該還在等你吧?」


    「今日貧道有事在身。」


    「嗯,聽說了,你想一掌拍死本宮的外甥女,是吧?」


    「娘娘言重,貧道並無此意!」


    皇後捏了捏手指,笑道:「太霄子,這修行之人呢,講究個清心寡欲,你留戀凡俗便罷,但正事兒您可別忘了,我兒子還在你那兒養著身子呢,他什麽時候好呀?」


    「太子一切無虞,娘娘放心。」


    「本宮不放心,這麽些年來你太玄觀不許人進出,說好聽點兒叫獨立於世外,不沾凡俗,說難聽點兒,我兒子死在你那兒都沒人知道。自他七歲起,你就把他帶走了,囚了我兒這麽多年,也該放人了吧?」


    「太子痊愈之後,貧道一定親自護送太子迴宮。」


    「你人都不在太玄觀,又豈知他是否痊愈,難不成,這聽白樓是你太玄觀的分觀,你太霄子修的是雙修之道?喲,這聽上去可不雅,別讓我兒學了。」


    「……」太霄子接不上話。


    皇後嘲弄地看了太霄子一會兒,收了眼神,又望了望聽白樓,盛月姬,不中用了,嗬。


    她放下簾子,慵懶地說道:「迴宮吧。」


    太霄子望著皇後漸行漸遠的馬車,消失在長街盡頭,斂起了長眉,憂心更甚。


    急意攻心加上他身受重傷,逼得他狠狠地吐出一口血,落在他潔淨如新的道袍上。


    辭花幫殷九野換好了衣服,與溫阮一同將他送迴了漁樵館。


    溫阮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多留就準備先迴侯府。


    她不能留在這兒,若是讓人知道她守在漁樵館一整夜,怕是要引人注目,懷疑阿九其實已身受重傷,而且她也要迴去拿藥給他。


    拜托了辭花後,溫阮就先迴府了。


    她看著外麵天空漆黑的顏色,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漫長的一晚上,可算要過去了。


    走出漁樵館門口,她看到溫北川。


    「大哥?」


    「我來接你迴府,然後送些東西來這裏。」溫北川笑道。


    「什麽?」


    「藥。」


    「……大哥你知道了?」


    「你們啊,以後這種事,先與我說一聲。」溫北川無奈道。


    「……」


    溫阮心想,那我哪兒能知道阿九跟發了失心瘋似的,跑去同太霄子去幹架呢?


    算了,把鍋背好,不然搞不好大哥要責罰阿九。


    「知道了,下次我會先跟大哥你說的。」溫阮笑道。


    「迴府吧,明日再來看他,今夜我會讓人這周圍守著,不會有事。」溫北川說。


    「嗯。」溫阮點點頭,又迴頭再望了院子裏一眼,這才迴去。


    殷九野在半夜醒轉,一醒來就看到辭花耷拉著一張臉啃果子,滿臉都寫著鬱悶。


    「守喪呢?」殷九野問。


    「你有病啊!」辭花破口大罵,「你他媽有病啊!」


    「水。」殷九野撐著床榻坐起來。


    辭花一杯水懟到他臉上。


    「你差不多得了啊。」殷九野瞥了他一眼。


    「不是,你跟我說說,你為啥跑出去招惹太霄子,你傷好全了嗎?你心脈養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養得差不多了,嘿,你多能耐,跑去跟他打一架,打就打了吧,還沒把人打死,殷九野,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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