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傳來一陣桌椅翻倒的混亂響動,梨兒的聲音崩潰驚惶!


    雲泓遠被她尖利的叫聲刺的頭皮發麻,有種不好的預感!心髒突突狂跳起來!


    他一咕嚕下了床榻,顧不得穿鞋幾步繞過屏風。


    “啊!”


    房梁上,黃姨娘筆直的掛在那裏,身上的衣裙垂順極了,清晨的光線透過窗欞照在她身上,詭異的豔麗。


    “怎麽迴事!這是怎麽迴事,來人!快來人!”


    雲泓遠隻覺得一陣腿軟,身後的茶壺都被他帶到地上,嘩啦啦碎了一大片。


    下人們聽見雲泓遠的聲音不敢怠慢,火急火燎的撲進了屋子。


    結果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讓本就混亂的狀況更加混亂!


    “住口!都給我住口!”


    雲泓遠怒了,“一個個都鬼叫什麽,趕緊把她給我放下來!”


    他心裏還有一絲絲的僥幸,希望黃姨娘能夠救得迴來!


    但他注定隻有失望。


    兩個婆子將人放下來之後,驚慌的說道:“侯,侯爺……姨娘她已經死了!”


    何止是死了。


    分明都已經涼透了!


    雲泓遠瞪大眼睛看著黃姨娘的屍體。


    直到現在他才看清黃姨娘的麵容,扭曲,青紫,舌頭已經完全吐了出來,怎一個恐怖了得!


    梨兒仿佛此刻才從驚駭中迴過神來,不顧黃姨娘猙獰的麵孔,撲上前哭喊道:“姨娘!姨娘!怎麽會這樣!侯爺?姨娘怎麽會吊死了?!”


    雲泓遠聽見梨兒發問,大怒:“我怎麽知道!”


    他從地上爬起來想找自己的衣服,卻因為心慌意亂半天都沒找到,氣的大叫:“荒唐!荒唐!”


    柳鶯閣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早就已經傳到各院去了。


    雲楚忱正南華堂伺候老夫人用早膳,這會扶著老夫人匆匆趕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亦是大駭。


    心道:不會是玩鬧的太過火,將人給掐死了吧!


    雲楚忱生出這個念頭之後,又在心裏暗暗唾棄了自己一番。


    自己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知道這麽多會不會不太好?


    可她掌握府裏大大小小的消息,雲泓遠跟黃姨娘那點事她自然也有所耳聞,所以,這也怪不得她……


    雲老夫人看著黃姨娘猙獰的死相,亦是眉頭皺的死緊。她身為雲府的當家人,哪裏會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當即問道:“老大,這……人怎麽就死了?”


    雲泓遠看見老母親狐疑的眼神,簡直要有氣出內傷,“兒子也不知!早上一醒來,人就掛在這了!”


    他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跟死人睡了一晚,就覺得渾身發毛。


    眾人都有些懵,沒聽說黃姨娘最近有什麽不順心的呀!


    怎麽說上吊就上吊了?


    老夫人越發糊塗了,“你昨晚不是睡在這裏?怎麽還能不知道?你們可發生口角了?”


    “沒有!”雲泓遠一口否定,說道:“昨日兒子公務繁忙,簡直身心俱疲,本想自己在前院歇息,但阿楹說特地做了幾個小菜,我便來了柳鶯閣,用膳沐浴之後我困得眼皮打架,就先睡了!”


    “你先睡了?那她呢?”


    雲泓遠聞言看向院子裏的下人們。


    結果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柳鶯閣的下人們都知道黃姨娘的習慣,隻要侯爺一來,她們就不用出來伺候了。


    但這話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便都有些吞吞吐吐的。


    老夫人“砰”的一拍桌子,“你們都啞巴了?還不快說!”


    眾人嚇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看向梨兒。


    梨兒因為黃姨娘死了,心中很是難受,但更多的是吃驚。


    她道:“迴老夫人,奴婢一直在門口守著,並未聽見姨娘與侯爺爭吵,也未察覺任何異常……”


    眾人更加莫名其妙,看向雲泓遠的目光不由得變了。


    雲泓遠氣的怒吼:“你們一個個,是什麽眼神!難不成我會殺了她?”


    眾人嚇得趕緊低下頭。


    老夫人一頭霧水:“人跟你睡在一間房裏,你都不知道人怎麽就吊在了房梁上,誰還能知道?老大,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什麽隱情,沒有隱情!”


    老夫人見他的模樣不似作偽,無奈的看向眾人:“其他人呢?都沒聽見動靜?滿院子的人隻有梨兒一個人伺候?”


    梨兒見狀隻好說實話,道:“迴老夫人,隻要侯爺來柳鶯閣,姨娘就吩咐其他人都迴房,隻讓奴婢一個人在門外聽候吩咐,昨日……昨日也是一樣。”


    雲泓遠想到自己平日裏與黃姨娘的荒唐,老臉有些紅。


    老夫人狠狠瞪了兒子一樣,說道:“就算是這樣!其他人難道睡的這般死?什麽動靜都沒聽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還真就是什麽動靜都沒聽到,都一個勁兒的搖頭。


    雲泓遠見狀,連脾氣都發不出來,因為他自己也睡得死沉,連黃姨娘什麽時候吊在房梁上的都不知道,他鬱悶的問梨兒:“這麽說,從頭到尾就隻有你一個人醒著?”


    梨兒抬眼,從雲泓遠的目光中看出了懷疑,心下咯噔一聲,遲疑了半晌開口說道:“不是,奴婢是離開了一會的……”


    雲泓遠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急忙問:“你去了哪裏?”


    梨兒支支吾吾道:“奴婢不過是肚子有些痛,去了趟茅廁而已……”


    “去茅廁?”


    “是真的!侯爺跟姨娘剛沐浴過,奴婢想著一時半會姨娘不會有事吩咐,便去了茅廁,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奴婢迴來之後,院子裏沒有任何異常,屋子裏也沒有動靜。奴婢以為姨娘跟侯爺已經睡下了,守到後半夜,便在外間和衣睡了。”


    雲泓遠有些夢幻了!突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難道是自己夢遊殺了黃姨娘不成!


    眾人的目光在雲泓遠和梨兒之間來迴轉動,似乎在琢磨誰的嫌疑更大一點。


    無奈之下,老夫人隻好找了府裏有經驗的人來查看黃姨娘的屍身,但結果毫無疑問,黃姨娘的確是被繩子給吊死的。


    “難不成真是黃姨娘有什麽想不開的不成?”


    事情一時半會也查不出個結果,雲泓遠惋惜的看了一眼黃姨娘的屍身,說道:“工部這段日子十分繁忙,時辰不早,兒子得去了,這裏就交給母親了。”


    黃姨娘雖然進府晚,但性子活潑愛笑又會伺候人,他著實是有幾分真心寵愛的,可人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實在可惜。


    “你先去忙正事。”雲老夫人揮手打發了兒子,心道,還好黃姨娘無父母兄弟,要不然又是一樁麻煩事。“先去準備一口棺材將人收殮了。”


    下麵的人趕緊下去準備。


    雲楚忱一看雲老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黃姨娘是個清倌人,當初被雲泓遠贖身之後抬進府裏做了小妾,身邊隻帶了梨兒一個丫頭。這樣的人即便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會有人追究。


    所以雲老夫人對這樁事實在算不得上心,更不想追究到最後,真兇其實就是自己的兒子。


    不過雲楚忱卻不能不堤防。


    沒有一件事是毫無緣由的,既然發生了,就必然有著隱秘或預示著什麽。


    她有總感覺,此事還沒有完。


    ……………………


    此時在軒和居,雲燁指著晉亭大笑道:“你輸了!哈哈哈,願賭服輸,我這就讓人去給你取衣裳來!”


    晉亭一臉幽怨的看著他:“你我兄弟,何至於此!”


    雲燁笑的眉飛色舞,“誒,這個時候,你可別給我打感情牌!我不吃你這一套,當初咱們可說好了,誰輸了,誰就得穿女人的衣裳到街上轉兩個時辰!”


    “……”晉亭無言以對。“能不能不穿,你換成別的,什麽我都答應你!”


    “不換!有什麽事情能比你做一天女人來的有趣!哈哈哈哈哈!”雲燁一邊說,一邊樂不可支,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透著無情的嘲笑。


    晉亭冷著臉:“哼,願賭服輸!穿就穿!我難道還怕你!”


    雲燁笑著從奴婢的托盤中取下一件十分華美的衣裙抖落開,說道:“看看,這是我為你量身定製的,不僅符合你的身形,還很附和你的氣質!瞧瞧,還有配套的首飾!”


    “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輸!”晉亭嘴角抽了抽,看著那套湖藍色的衣裙,不知該做什麽表情才好。


    “來來來,我親自替你穿上!”


    雲燁知道晉亭的脾氣,揮手讓婢女們都退了下去,隻留了南鬆。


    他笑嘻嘻個沒完,“南鬆,過來給我搭把手!”


    半個時辰之後,晉亭拿著銅鏡左照右照,不敢置信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雲燁下一旁嘖嘖讚歎:“嘖嘖,好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晉亭冷臉撇著他,雲燁連忙止了笑,說道:“我這手藝還不錯吧!這雙環髻是我跟遇仙樓的喬兒姑娘學的。”


    雲燁愛在女人堆裏混,畫眉點唇都不在話下,現在還學會了梳頭……


    晉亭冷笑一聲:“我看你骨子裏八成是個女人!”


    雲燁也不生氣,“嘖,何必說這種話,走走,咱們去外麵轉轉!”


    晉亭身體一僵,卻不好反悔,硬著頭皮道:“去就去!”


    他隻希望千萬別被雲楚忱給看見才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女不善:楚楚這廂無禮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是以卿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是以卿卿並收藏嫡女不善:楚楚這廂無禮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