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忱從小就在宣永候府摸爬滾打,見過的死人著實不少,這種程度怎麽可能嚇的住她。而魏妥妥就更不用說了,那可是常常能見著人皮畫的,相比之下,一具死屍又算的上什麽?


    “有公主在,臣女自然不必驚慌。”


    平遙公主聽了雲楚忱的迴答不置可否,卻也沒再追究,而是伸手折了一枝梅花,說道:“用這個做雪人的手臂,再好不過了!”


    雲楚忱對平遙公主跳躍的思維已經有些習慣了,隨意附和了一聲,便與蘅蘭一起,將未完成的雪人腦袋繼續在雪地裏推動。


    她實在有些懶得跟平遙公主繼續神經兮兮了。


    好不容易將雪人堆完,雲楚忱與魏妥妥又陪著平遙公主用了午膳,這才得以出宮迴府。


    馬車上,魏妥妥憋了許久的話終於可以出口了,“我以前沒有跟平遙公主近距離接觸過,今日著實被她的‘特別’給震住了……”


    雲楚忱有些疲憊的靠在馬車上,說:“之前我雖然也聽說過一些平遙公主的事情,但也沒有太過離譜的傳聞,如今看來,一定是有人替她掩飾。”


    至於是誰,也不用深想。


    自然是大皇子無疑。


    魏妥妥十分無語,“看來大皇子也不容易。”


    “何止不容易,分明是不簡單。”


    “是啊,沒有生母的兄妹倆在深宮之中能有今日這樣的地位,豈是容易的……可平遙公主的所作所為,也太那個了吧?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敢這麽作妖,也不怕暴露嗎?”


    雲楚忱對平遙公主這種不按套路一會一個想法的人十分戒備,她說:“平遙公主雖然不是一般的瘋,卻不是個渾噩不清的傻子,說不定,她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而且手段毫無顧忌,如果與她成為對手,恐怕很難纏。”


    魏妥妥聞言欲言又止,半晌才憋出一句:“雲姐姐,恐怕這個對手你想不做都不行了,誰讓公主喜歡的男人和要嫁的男人都與你有關係呢!”


    雲楚忱一噎,看著她不說話。


    “你想想……她的駙馬之前是你的未婚夫,在旁人看來,既然議定了親事,自然是彼此中意的,公主一定也覺得魏子修對你有什麽念想。你知道的,有些人,自己的東西自己可以嫌棄,可以不要,但也絕對不能對自己有二心,更不能被人覬覦。”


    雲楚忱挑眉:“然後呢?”


    “然後,魏子修以後就算同你照麵或是說句話,恐怕都要被有心人嚼舌根呢!然後傳到公主耳朵裏,味道再變一變,可想而知今後有多少麻煩。”


    雲楚忱“嗬嗬”一笑,她今天可是剛被魏子修給堵在街角糾纏了呢!


    魏妥妥看雲楚忱臉色越來越黑,幹咳了一聲,又說:“還有晉二公子就更不用說了,你們可是青梅竹馬……你知道的,女人最怕自己喜歡的男子有什麽表妹什麽青梅,那都是禍害……”


    雲楚忱無語的看著她,心裏有些砰砰亂跳,她怎麽覺得魏妥妥好像知道晉亭的心思呢。


    “你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


    魏妥妥一聳肩:“算是吧……不過,我倒是覺得,平遙公主的想法,說不定比我說的還要離譜一點……”


    平遙公主的惡意已經十分明顯了,偏偏誰也說不出她是故意。


    夢魘喊出晉亭的名字是出於害怕,護手藏針是繡娘的大意,當著她們的麵打死繡娘也是為了給她們出氣抱不平,雪地裏莫名其妙埋著一具女屍她本人亦不知情。


    可這些事情合到一處,也實在太過巧合。


    “當初咱們故意引起平遙公主的注意,是為了接近她,以便更好的促成她與魏子修的姻緣,誰知道二皇子來了一手‘衝喜’,直接解決了此事。咱們兩個倒是自己湊上去給平遙公主為難。”


    雲楚忱無奈道:“一個許琳琅還在虎視眈眈,現在又來了個平遙公主……”


    聽她提到許琳琅,魏妥妥說道:“許琳琅需要權衡的比平遙公主多得多,且有所顧忌,而且,你現在是皇後娘娘認定的外甥孫女,也就不怕她再算計你成為二皇子的側妃了。所以,以你的手段,許琳琅其實不難對付。難的是平遙公主啊!這位身份高不說,還瘋的厲害,無所顧忌!”


    魏妥妥一想到平遙公主隨時轉變的麵孔,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許琳琅如今被許相關在家中不許輕易出門,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麽動作。平遙公主也要籌備大婚事宜,也要開始忙碌起來了。在這兩對大婚之前,應該可以給我一些喘息的時間……”


    魏妥妥敏銳的察覺到她話裏有話,“雲姐姐要做什麽?”


    “我打算趁著這段時間,處理一下家事。”


    魏妥妥眸光一動,點點頭:“這樣也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雲姐姐可別與我見外。”


    雲楚忱笑道:“那是自然,不過,你們府裏也不消停吧?”


    魏妥妥冷笑道:“可不是,我那個二姐,自從奪了我的親事,尾巴就翹起來了,還真以為自己無後顧之憂了!也不想想,她一個未過門就與人苟合的東西,真能做得了人家的正室?嗬……”


    “這種小人還算好對付,重要的是魏輕輕。”


    魏妥妥點頭,“我大姐失了你這個有錢的嫂嫂,日日急的團團轉呢!我看她八成要將主意打到我頭上來。”


    平遙公主的陪嫁,借魏輕輕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動。這樣一來,她的嫁妝就沒了著落,不著急才怪呢。


    提到魏輕輕,雲楚忱心頭升起一股厭惡,這個人對她的欺騙,她可沒有忘。


    沉吟片刻,她低聲在魏妥妥耳邊說了幾句。


    魏妥妥眼睛一亮:“好主意。”


    ……………………


    平遙公主與魏子修的婚事已經在著手操辦,二皇子娶親又近在眼前,整個大安宮都在忙亂之中。


    就連雲泓遠這個平日裏閑的發慌的人都被逼的熬夜處理大大小小的瑣碎,晚上迴到府中時,人已經累的不想多說一句話。


    黃姨娘溫柔小意的陪著雲泓遠用了晚膳,又親自伺候他沐浴。


    擱在平常,柔弱無骨的小手撫在後背上,雲泓遠的身子立馬就得酥了半邊,可惜他這會兒已經累的眼皮打架,提不起一點精神了。


    匆匆擦幹了身子,便鑽到被窩裏會周公去了。


    黃姨娘雖然有些無奈,卻也沒有辦法。


    時間還早,她便轉身出了臥房,打算到院子裏消消食。


    整個柳鶯閣靜悄悄的,沒什麽人走動。


    因為每次雲泓遠來這裏,黃姨娘就會早早的將下人們都打發迴房,免得打擾她與雲泓遠“玩鬧”,身邊隻留下貼身丫頭梨兒在門外聽候差遣。


    雖然其他姨娘私下裏說她盡使些窯子裏的狐媚手段勾人,但黃姨娘並不在乎,誰知道那些個自詡“正經”的,背地裏有沒有什麽羞人的招數呢?


    “梨兒?梨兒!這丫頭跑哪去了?”


    黃姨娘出了房門,本該守在外麵的梨兒卻不見了人影,她疑惑的轉一圈,仍沒看見人。


    “難道去如廁了?”黃姨娘喃喃著,突然聽見身後有石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響。


    她疑惑轉過頭去,看著暗處問道:“梨兒,是你嗎?”


    沒有人答話。


    黃姨娘朝那邊走了兩步,可今夜星月無光,實在難以分辨。


    她正猶疑,又有一個小石子從暗處扔了出來,滾到她腳下。


    “梨兒!別鬧了!快出來!”


    說著,她勉強看見暗處有一個人的輪廓在那裏站著,“你再不出來,我可要過去捉你了!看你這丫頭再裝神弄鬼的嚇唬我!”


    她進雲府做妾,身邊就帶了梨兒這麽一個丫頭,主仆二人的感情十分要好,平日裏也常有嬉鬧的時候。


    因此黃姨娘下意識的以為是梨兒在鬧著玩。


    然而她走向那暗影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伸出一隻手將她的口鼻死死捂住!


    黃姨娘大驚,嗚嗚著掙紮,使勁用手去掰那人的手臂,但身後那人的力氣不小,她一時半會根本掙脫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暗處那個人影也動了!


    黃姨娘感覺有什麽東西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粗糙的質感喇的她皮膚生疼!


    她猛然意識到了什麽!更加拚命的掙紮起來!


    但口鼻被人捂住,脖子也被繩索套住,她很快就開始翻白眼……


    ………………………


    清早,雲泓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


    興許是太累的緣故,這一夜他睡的沉極了,片刻都沒有醒過。


    “阿楹,什麽時辰了?”


    雲泓遠問了一聲,沒有人迴答,他轉頭去看,臥榻之上根本就沒有黃姨娘。


    “阿楹?”


    雲泓遠又喊了一聲,支起胳膊坐了起來,見屋子裏除了他自己根本沒有旁人。


    雲泓遠有些疑惑了。


    黃姨娘雖不像連姨娘那般細心周到,卻也是極體貼的,要麽就賴在他懷裏不肯起身,今日怎麽大清早就不見人影,將他一個人晾在這裏?


    “誰在外麵伺候?”


    梨兒的聲音傳來:“奴婢在。”


    “你進來吧!”


    雲泓遠有些不高興,想問問黃姨娘到哪去了,卻聽見門吱呀一聲打開後,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驚叫。


    “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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