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麽說,可什麽說法能抵得上一個好夫君?魏小公爺那可是長安多少閨秀眼中的如意郎君那!”


    這話聽著像是打包不平,可語氣中卻透著幸災樂禍。


    魏子修是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沒錯,卻也是許多男子心中的眼中釘。


    有他在,還哪有旁人發光發熱的餘地?


    眾人巴不得他早點成親,好讓長安城裏的姑娘們都醒醒神!


    “嘿,原本以為犧牲一個雲大姑娘,就能讓咱們趕緊清淨清淨,這迴好了,魏子修歸公主了。雲大姑娘也恢複待字閨中了,兄弟們若是有心,萬不可錯失良機啊!”


    晉亭聽了這話忍不住在一旁咳了一聲。


    幾人都朝他看去,立即想到他一直在雲府家學中念書。


    “咦,晉兄,你該與雲大姑娘很熟吧?可知道她日常有何喜好?偏愛什麽口味的吃食?喜歡什麽顏色的衣衫?”


    “幹嘛?想去討好人家?”


    “那可不,漂亮的姑娘誰不喜歡?我若是能討到雲大姑娘做媳婦,什麽三妻四妾都是浮雲!”


    “哼,膚淺。”晉亭扳著一張臉,抱著膀子說道:“漂亮的女人多了去,她算老幾。”


    那人聞言“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就聽說晉兄與雲大姑娘不合,看來果然如此,晉兄不要有偏見嘛!何必與人家小姑娘一般見識。”


    晉亭氣哼哼的說道:“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個母老虎,母夜叉,奉勸你們離她遠些,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麵麵相覷,都當他是玩笑話。


    此時已是後半夜,倦意襲來,閑話漸漸住了口,蔫蔫的各自站著,殿門卻在這時忽然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眾人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素麵柳腰的宮女從殿中走出,微微帶著些羞怯的看著他們。


    領頭的謝豐趕緊拱手問道:“可是公主有什麽吩咐?”


    “奴婢玉嬰。”玉嬰先是跟眾人施了一禮,然後柔聲說道:“公主殿下體諒各位大人值夜辛苦,特地吩咐奴婢給大人們準備了一些吃食。”


    她手臂上挎著個食盒,說話間便拿了下來放到地上打開,又說:“隻是幾樣簡單的點心,大人們請慢用。”


    眾人對視一眼,有些出乎意料。


    晉亭受了雲楚忱的叮囑,心中狐疑,問玉嬰:“公主這麽晚還沒有休息麽?”


    玉嬰聽晉亭發問,也沒懷疑什麽,笑道:“公主早已經安置了,這是公主睡前吩咐奴婢的。奴婢今日為公主守夜,正好接下這差事,明日便換旁人了。”


    晉亭聞言便不再問,謝豐在一旁客氣道:“那就有勞姑娘了。”


    “大人客氣了,這食盒留在此處便可,明早奴婢再來取。”


    謝豐一拱手,目送玉嬰關上了殿門。


    眾人聽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禁不住說道:“都說公主十分嬌氣,沒想到還挺體諒咱們的!”


    這些禦前司的侍衛大多出身不錯,在家也是養尊處優慣了,被分配到凜霜殿專門看護平遙公主自然要比平時累一些,還有可能費力不討好,因此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怨言。


    這會得了公主體恤,心裏便舒服了那麽一點,話也說的好聽了。


    “畢竟是公主,又生的病弱,嬌氣些也屬尋常。”


    “從小便沒有親生母親在身邊,也是不容易。”


    “好了,公主的事,你們也敢議論。”


    謝豐一邊說著,一邊將三層食盒打開,見裏麵擺了四五樣點心,倒也不是姑娘家愛吃的那種精致甜膩的,而是鹹口且軟和的,正適合他們晚上補充體力。


    “沒想到公主這麽細心。”


    眾人也都附和,紛紛伸手摸了兩塊,一手一個吃的噴香。


    晉亭站在一旁沒有動,謝豐隨手遞給他一塊,“來一個?”


    晉亭心中有所防備,並不敢用,隨口找了借口推脫道:“晚上吃的太飽,這會還沒消化呢,一會餓了再說。”


    謝豐比其他人年長幾歲,平時對眾人頗為照顧,關係也都十分的好,笑道:“有這群餓狼在,你以為還能剩的下?”


    眾人迴頭看著晉亭,“你不吃,我們就不客氣了!”


    晉亭笑著迴應,心中卻想,宮中侍衛都如此鬆散,城中防衛可想而知是何種狀態。


    大安已經鬆懈了太久,奢靡遊樂之風盛行,大多世家子弟謀個一官半職也不過是為了給家中一個交代,若是肥差便能撈些油水。


    他心中想著,方才的困意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問道:“公主釵失竊之事,可有什麽眉目了?”


    “哪有什麽眉目,楊統領那邊已是焦頭爛額,眼看還剩一日時間,大理寺那邊將城中做煙花的全都抓了起來,挨個盤問,也沒問出個什麽所以然。”


    謝豐說道:“倒是那日燃燒起來的火焰殘渣,查出確與煙花有些相似,隻是那東西非金非鐵,更易燃燒,且更具威力,暫時還不知道那是什麽。”


    晉亭心道,看來下麵的人當真要抓出個倒黴蛋來頂罪了。


    眾人填飽了肚子,卻更容易犯困,閑聊了片刻就紛紛打起瞌睡來。


    晉亭皺眉看著他們,“不會真有什麽吧?謝大哥?謝大哥?!”


    晉亭拍了拍謝豐,謝豐卻整個人靠著牆壁劃了下去,坐倒在了地上,睡的沉了。


    他又喚了幾聲,其他人也都是瞌睡連天,沒什麽反應。


    “糟了……”


    晉亭耳朵一動,便聽見殿門裏麵又傳來腳步聲,他連忙靠坐在地上,也裝作昏睡了過去。


    沒一會兒,殿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細縫。


    玉嬰探頭出來,見方才還精神抖擻的眾人已經倒了一地,一臉緊張的四處掃視,然後說道:“你們幾個,把晉二公子抬進來。”


    晉亭心中猶豫自己是該現在就跳起來質問,還是先看看她們要幹什麽。


    但此事若驚動了旁人,公主最多將事情推卸到宮女身上,謝豐等人卻會因為玩忽職守而被降罪。


    他暗罵了一句,咬牙忍了,任由那幾個內侍將自己抬著進了凜霜殿。


    內宮之中女眷眾多,是以並無暗衛蹲守。門前那幾個倒地的一時半會也不會被人發現。


    幾個內侍一路無話,半點聲音都沒發出。玉嬰額頭上滲出虛汗,緊張的看著四周,指引著內侍將晉亭送進了側殿之中。


    “你們且先迴去,今晚的事,切記不可再提起。”


    幾個內侍連頭都不敢抬,躬身退了下去。


    玉嬰迴頭往床榻上的人看了一眼,連忙出了側殿將門關好。按照公主的吩咐,她將人帶進來安置好就可以迴去歇息了。


    她手心已經全是汗,往迴走的腳步都有些打顫,她甚至有些懷疑攏煙是不是料到今夜會有異常,所以故意讓她來守夜……


    萬一事情有什麽變故,她不會被滅口吧?


    以最快的速度迴到房中,玉嬰靠在門邊,順著門縫往外看去。


    月光穿過微藍的夜色,像是又霧漂浮在空氣中,平遙公主盛裝打扮從殿內步出,往側殿的方向走去。


    夜色模糊了她的麵目五官,使其顯得清幽詭異。


    玉嬰心如擂鼓,不敢在繼續看下去,一迴頭卻看見攏煙麵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後!


    “啊!”


    玉嬰忍不住想要尖叫,但心中的恐懼讓她下意識的堵住了自己的嘴巴,沒讓聲音傳出來。


    攏煙冷笑道:“現在知道怕了?”


    “攏煙姐姐……”


    “你敢幫著公主做這種傷體統的事,就不怕被皇上砍了腦袋嗎?”


    “我……我怎敢違抗公主?”


    “哼,不敢違抗公主,難道你就敢違抗皇命嗎?你難道不知皇上為了公主的病廢了許多心思,如今已經有了駙馬人選為公主衝喜?”


    “我,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麽!倘若今日之事傳揚出去,你可要知道自己會是什麽下場!”


    玉嬰已經被嚇了個半死,撲到攏煙腳下哭求道:“攏煙姐姐,求求你,救救玉嬰吧……玉嬰不敢違抗公主,也是被逼無奈啊……”


    攏煙歎了一聲:“你們都是我手裏帶出來的,我何嚐想看到你們落得淒楚下場!好在公主不過是一時糊塗,大錯沒有鑄成還有挽迴的機會,你還不想辦法將功補過!!”


    “將功補過?”玉嬰整個人嚇得發木,大腦一片空白,“如何將功補過,攏煙姐姐可有主意?”


    “你過來聽我說……”


    ……………………


    側殿之中,晉亭見玉嬰出去,便從床榻上跳了來,將香爐,茶壺等物都翻看了一遍,確認沒有迷/藥之類的東西,微微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平遙公主打的什麽主意……


    正想著,就聽門外傳來動靜,他連忙跳迴榻上裝昏。


    殿門被推開,平遙公主緩步踏入,繞過屏風,就看見晉亭一身侍衛打扮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平遙公主撫唇一笑:“我知道你沒暈,還不快起來!”


    晉亭聽她聲音嬌俏,好似小姑娘背著大人做壞事得逞了似的頑皮,心中納悶,難不成她隻是為了好玩?


    平遙公主見他還不起來,咯咯嬌笑著上前,“你還裝,再不起來,我可要搔你的癢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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