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火山不能說熱也不能說冷,隻能說是不冷不熱,對崔則瑢這種水土不服的人來說,走上去的確有些艱難。


    鄧蘊菈也是習慣看到這副景象了,她第一次被師傅扔到這種地方的時候也是崔則瑢這一副模樣,久而久之就成了久病成良醫了,習慣有時也算是有好處的吧。


    鄧蘊菈不鹹不淡道:“崔少爺,我可提醒你一聲,這寒火山一年四季都是這樣,我一弱女子都能挺過來,你個男子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崔則瑢自嘲的笑了一聲,道:“雖然我通過了靜心修煉,但我還是一副弱者的樣子,不知道跟當年的娘親相比,是好還是壞呢。”


    “你的修為不錯了,我聽師傅說過,你的修為也到了元嬰期中期,但不知為何你看著不像是元嬰期的,更像是才修煉的新人,實在是與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況且……”鄧蘊菈笑著打趣道:“你跟花夫人相比的話,容貌絕對像,你娘親和崔掌門那簡直就是與銀夫人、天德帝一樣一等一的容貌,就是不知道要禍害多少未出閣的女子了。”


    崔則瑢自豪又擔憂道:“等找到了崖安草,救了人,我便會成婚,到時候你便知道誰是我未來的娘子了。”


    鄧蘊菈接著打趣道:“是哪家的姑娘這麽不走運,居然跟你成婚?”


    崔則瑢小得意又擔憂膀子的命,道:“方才客棧之時,那便有我那未過門的娘子。”


    鄧蘊菈輕微蹙眉道:“不會是那個天雍國三朝元老國公還是孟門門主那個孟茗兒大小姐吧?”


    崔則瑢頷首笑道:“是啊,就是茗兒。”


    鄧蘊菈很快轉圜情緒,似有意無意道:“天德帝還真是舍得,不過你嫁人後就不知道天德帝會不會讓銀夫人活著了。”


    崔則瑢對銀夫人極為放心,道:“銀夫人很強的,修為也高,才不會這麽容易死呢。”


    “是麽。這麽多年,給你泡澡,修為費了不少,結果你現在連大乘期圓滿都不是,銀夫人多年心血不知道是不是白費了。”


    崔則瑢連連打斷焦急問道:“先不說這些了,對了,我們什麽時候才可以采摘崖安草啊?”


    “你這麽著急啊。”


    “那當然,時間緊得很。”


    “知道了,在寒火山的頂峰才有崖安草。”鄧蘊菈詢問道:“不過生長在頂峰的懸崖邊上,極難拿到,崔少爺,你能拿到麽?”


    崔則瑢緩緩說道:“在靜心修煉的時候,為了拿到一株在懸崖邊的草藥,我還被毒蛇給咬了,最後那草藥也不是我摘的,是我的夥伴的采摘的,我似乎有些沒用,想要保護的人保護不了,想殺的人殺不了,我的人生還真是失敗。”


    鄧蘊菈嘲笑道:“你的人生要是失敗,就沒人過得日子是好的了。你背後有多少的靠山是個都算不出來,世界之中兩個最有權勢的兩個女子都是你的勢力,銀夫人護著你,花夫人是你娘親,雖然有著崔心殺的仇恨,但不管是有得選,還是沒得選,最後怕都是一個下場。”


    “或許吧。”


    崔則瑢並沒有反駁鄧蘊菈的話,他覺得鄧蘊菈的話是對的,出生定不了,想要的東西也不是自己喜歡的,闖蕩江湖的初心被人用計謀踐踏般死死的拷牢著,怎麽都不可能逃出去。崔則瑢心中暗自下了打算。


    ......


    ......


    銀夫人來到了昆丘山,恰好碰見匆匆離開的白蕊鑰,她捉襟見肘、衣衫襤褸且衣不蔽體,像是方才裏頭做了什麽事情,也給才來的銀夫人嚇了一跳,白蕊鑰對著銀夫人微微行著一個小禮便匆匆離開了。


    銀夫人十有八九猜到了裏頭在幹什麽事了。


    銀夫人無語翻了一眼,“……不節製。”


    解恕徵出來一看,瞧見是銀夫人連連上前迎接,還是那陰鷙的笑容,真是讓人不寒而栗,不過對於銀夫人而言看過太多次後實在是無聊至極。她緩緩走到解恕徵麵前詢問白蕊鑰來昆丘山做什麽,解恕徵並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讓銀夫人自己去看看較好。


    銀夫人淡漠質問道:“你的確是讓我看看,而不是讓我去死麽?”


    解恕徵“噗嗤”一聲,道:“哥哥才沒有那般人畜不分,隻是哥哥有時力氣也是很難控製的。”


    銀夫人“哼”了一聲,嘲笑道:“也難怪方才白蕊鑰離開的時候那一副殘花敗柳的模樣,定是被解恕瀛糟蹋的。”


    解恕徵笑吟吟道:“男人的力氣有時也難控製呀,如吟姐姐,不也是享受過的麽,可惜不是與我。”


    銀夫人冷然道:“你還不配。好好當你的南胤玄門門主唯二的之一,別多管皇宮內的事情。”


    解恕徵依舊笑著陰鷙笑容,道:“如吟姐姐好心好意的勸告,我自然聽從,隻是你也不是不知道,昆丘山可不是與外頭交往甚深之地,你自己想明白了。”


    銀夫人一個眼神都沒給解恕徵,她慢條斯理懟道:“不用我想明白,昆丘山是不與外界交往甚深,但你不是安分的人,你哥哥解恕瀛同樣如此,你們解家兄弟沒一個是安分的,是當我的眼睛是瞎的,還是當我的耳朵是聾的?”


    解恕徵道:“如吟姐姐知道的確很多,但知道的太多了,就算靠山再怎麽根深蒂固,也無法真正做到如魚得水。說不定有一天就會被一絲小小空隙,殺了你一條命的。”


    “會是誰呢。”銀夫人對上了解恕徵的視線,“難不成會是你,想要殺我麽?畢竟花夫人死了,那幕後之人是不會放過的,明麵上是皇後娘娘背後的雲澤富察氏,但真正躲在雲澤富察氏背後的又會是誰呢,如果是我期望的人,那我也不用活了,留著小容易的靠山一定更多,反正你也算之一。”


    解恕徵道:“如吟姐姐真是聰慧,可惜不會聞風而動,畢竟如吟姐姐是個謹慎的人,跟我也是無須計較。”


    銀夫人淡漠道:“行了沒工夫聽你廢話,我要見解恕瀛,現在立刻馬上!”


    ......


    ......


    崔則瑢與鄧蘊菈二人好巧不巧遇見了同樣來找崖安草的古鳶,三人四目相對,崔則瑢一眼認出這是當時在寒魔山的一位姑娘,是與另一名男子突然出現的那個女子!


    鄧蘊菈是一點耐心都沒有,問她來做什麽,古鳶說自己閑來無事走走罷了,鄧蘊菈懟道:“閑來無事你能來北明國的寒火山,這閑來無事閑的是什麽心啊。”


    古鳶原本找人修那浮生錦卷便好了,翩雪突然傳書過來說是極為需要一種名為崖草安的草藥,也沒說用來看什麽,但答應古鳶會讓魔尊給她一個聖女的位子,封號由於翩雪沒什麽文化,就交給夜胭了。於是古鳶便來到這裏了。


    崔則瑢笑嘻嘻的問道:“你也是來采摘崖安草的嗎?”


    “是啊。”古鳶自然痛快承認,畢竟但凡是個人都知道崔家少爺璞玉渾金,腦子不好使,古鳶也說自己是需要崖安草才不得已來到了北明國,如果冒犯到了還望勿怪罪。


    崔則瑢笑得可高興了,他道:“上次沒問過你名字呢。”


    “古鳶,古銅金的古,紙鳶的鳶。不難記吧。”


    “不難記,古鳶這名字好聽!”崔則瑢又問道:“那古鳶你跟我們一起去吧。我身邊的女子叫鄧蘊菈,是北明國聖女,話說上次見到古鳶的時候是在魔界,古鳶是魔界什麽人嗎?”


    “一個普通的魔界人。”


    鄧蘊菈冷笑反駁道:“普通魔界人?你覺得我信啊。你身上的氣息怎麽看都不是完完全全的魔界人,是墮落魔界的凡人吧。”


    她的一句話似乎刺進了古鳶的心,古鳶強撐著笑意,那僵硬的笑意讓崔則瑢趕忙圓場道:“修行在個人,不論是魔界還是仙界、人界,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不用分這麽清楚,大家都是一家人。當然了估計也會有因果報應吧。反正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古鳶的笑容沒那麽的僵硬了,她繼續跟著鄧蘊菈走,本應該馬上就能到達懸崖邊,結果她一個踩空三個人全部掉了下去,根本來不及使用法術,由於鄧蘊菈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她差點沒剜死古鳶。


    古鳶下意識的別過頭去,在她眼裏她又做了錯事,不論好事還是壞事都是一樣,隻有翩雪娘親是她心裏最好的微光。


    鄧蘊菈陰陽怪氣道:“果然是小家子氣的卑賤出生,這點錯誤都會犯,真是沒用。”


    崔則瑢連忙勸道:“這點事情誰會知道,你來了寒火山這麽多次也不可能一點都沒有遇到吧。”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鄧蘊菈得意道:“我一次都沒有遇到過,畢竟我又不是失敗者、懦弱者亦或是廢物。”


    “可你這次不是遇到了麽。”崔則瑢道:“我們都掉下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最多是給你消氣的,消氣之後呢,我們還是想法子怎麽上去吧。”


    “沒用的。”鄧蘊菈解釋道:“寒火山的地形特殊,一個不留神很有可能掉下去,可掉下去了除非有人拉我們上去,否則一輩子都別想上去了。寒火山的洞都是由法術加持的,不是一品之上的修為,是不可能上去的。”


    崔則瑢道:“我們也隻是倒黴了,隻是夥伴那我擔心會出什麽事。”


    “放心好了一會我師兄到的時候會和嫿兒好好做事的。”


    崔則瑢疑問道:“你不是你師兄已經在了嗎?”


    鄧蘊菈淺淺思考道:“方才感應了一下,我師兄似乎在天雍國,所以客棧的事情眼下隻有嫿兒一個人了。不過不用擔心,我師兄會很快趕去的,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崔則瑢好奇問道:“你師兄在天雍國做什麽?”


    鄧蘊菈向上看道:“我也不知道我師兄在搞什麽,好端端殺宗弟子不做偏偏去天雍國當什麽護衛,真是不明白師兄是怎麽想的。”


    “對了,你們有沒有去過金陵?”


    崔則瑢搖了搖頭,鄧蘊菈沒趣道:“還以為你們見過木洛陽呢。”


    崔則瑢想到了當時在花無時候見過的那個溫婉姑娘,他迴憶道:“你是說那個木神醫?暗青色青絲鬢發的那個?”


    “你還真見過。”鄧蘊菈連連介紹道:“那木洛陽姑娘是金陵的一位神醫,聽說曾經是梁神醫的徒弟,不過梁神醫最近因為有人假扮梁神醫弄死一個人的事情傳開了,也不知是誰這般的歹毒,況且那木洛陽姑娘還是琅將軍的夫人,那叫一個婉婉有禮的,溫婉的很,就跟那施夷家當家的一樣從來都沒發過脾性,簡直溫柔的沒話說。”


    鄧蘊菈歎口氣道:“可惜,我們現在都在這洞裏頭,隻能盼望著誰能來救我們了。”


    古鳶一直沒說話,可能這樣的環境她還沒有習慣吧,古鳶心裏頭泛著嘀咕,現在這樣還真是像在家中之時那郭姨娘撐著生父不在的時候把她關進黑屋時候的樣子。


    崔則瑢建議道:“古鳶,你那魔界有什麽新奇的事情嗎?反正我們現在也出不去倒不如多多聊聊,了解一下對方也好呀。”


    鄧蘊菈別過頭道:“我才不要跟魔界的人了解,免得沾了晦氣。”


    古鳶笑著臉,陰陽怪氣又嘲諷道:“是啊,你身為北明國聖女,國家與滅國毫無區別,也是難怪惱羞成怒,不與人說出人話來了。”


    鄧蘊菈迴懟道:“一個被臭名昭著的繼後撿迴去的人多金貴似得,不過是一無是處的畜生罷了。”


    古鳶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一把抓起鄧蘊菈衣裳,大聲吼道:“你怎麽說我都可以,你不許說我娘親!”說罷幾個巴掌連環下去,她與鄧蘊菈纏鬥起來。


    鄧蘊菈邊打著嘴裏還罵著道:“翩雪繼後不過一忘恩負義、苟延殘喘喜歡別人殘羹剩飯的家夥,你居然還把她當娘親?!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輕!”


    崔則瑢想要勸都勸不進去,翩雪繼後的為人他知道的不多,不過短短的幾次見麵,他眼中的翩雪繼後簡直有些清高自傲,便是完全不把人當人的一個繼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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