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散女鬼最後一句話,奄奄一息道:“我因是女子出生之時便被拋棄……後來是古鳶大人在我繈褓中死去後,她帶著我去了魔界,我恨……我恨你們所有道貌岸然的名門正派!”那一句後她便魂飛魄散。


    崔則瑢聽完後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人麵散女鬼說的話是否是對的,還是她為了栽贓赫赫有名的名門正派,他隻不過是一個想要闖蕩江湖的少年,沒想到遇見的都是些奇怪的話語,奇怪的人,奇怪的栽贓陷害。


    孟茗兒安慰道:“瑢哥哥,魔界之人都是可恨之徒,這是我記事開始便知道的事情。可銀夫人為魔界的魔後娘娘,我卻無法憎恨起來,後來銀夫人告訴我,不管是名門正派、皇宮、亦或是魔界,都有著良莠不齊,善惡之分。”


    崔則瑢不明白道:“那我們是錯了嗎……”


    孟茗兒亦是無奈道:“非也,魔界就算是那樣的與人為善,但說到底不管是什麽都會有著良莠不齊,我們名門正派、皇宮都是與魔界誓不兩立,從來都沒有和諧過,銀夫人的曾經就想過,她想要人、魔、以及所謂傳說中的仙,都要和諧共處,可惜最後銀夫人不願意再提起這段往事,最後修真界與魔界更是水深火熱,長長久久不曾停歇的戰亂……”


    ......


    ......


    翩雪待在媞岱宮都快要悶死了,這宮除了魔尊隻有和她可以融為一體的夜胭才可以進來,當然這也是魔尊準許的。不過這夜胭總是神出鬼沒的,需要她的時候都會出現,沒什麽必要的時候基本都不在,今日也是一樣,兩個人中隻有夜胭能夠感知到翩雪的情緒,但翩雪沒有這樣的能力,在兩個人實力之間還是夜胭更勝一籌。


    夜胭臉上掛著微微淺淺的笑意,手上拿著食盒,她將東西放在紅木桌子上,似意無意道:“翩雪我給你做了你最愛的粔籹,上麵我撒上了淩霄花瓣,你最愛的花便是淩霄花。”


    翩雪雖帶著雪字,但身為魔界之人更加的驕陽似火,猶如盛開的極致攀附人而生的淩霄花。而夜胭不同她雖身為魔界之人卻冷清似月,宛如不攀附別人而生獨立一支佇立在寒冰冬日下的梅花。她素來不愛與其他魔界之人打交道,就連和她時常融為一體的翩雪她都隻是掛著微微淺淺的笑意,整日穿著的衣裳不是素雅就是東方既白顏色樣式的衣裳。


    她想要冷眼又不能冷眼的看向夜胭,拿起粔籹吃道:“粔籹好吃是好吃,不過也難解除我的心頭恨。本宮到現在都不明白是誰在背後誣陷我,待我知道後我一定要狠狠淩遲那個人誣陷我的人!魔界怎麽會有這種狗東西,竟敢陷害本宮!真是熊心吃了豹子膽了!”


    夜胭一臉平靜的安撫道:“不管這個事情是誰做的,我剛得知了一件事情,寧皛門主持的伏魔大會又出問題了。”


    翩雪將粔籹丟迴食盒裏頭,眉頭緊蹙著,她煩躁道:“那個人還真是沒完沒了,不過眼下我被禁足也沒有辦法去伏魔大會惹事,偷襲伏魔大會的就更不是我了。”隨即眉頭軟了下去,“隻求祁崢趕緊調查清楚,否則我這心總是不安穩。”


    她瞧了一眼夜胭容貌真當是可以與她媲美,魔界美人不少,但極美的甚少,她與夜胭各有著氣質不同的體態姿色與脾性。不過夜胭對於她而言卻奇怪又不奇怪,夜胭身為魔界元帥將軍之女,可是她既不希望得到尊上的寵愛也不期盼家族榮耀,這些都不是她想要得到的,幾乎沒人知道她想要什麽,就連身為父母的霍元帥與霍夫人都不曾明白。


    畢竟除了尊上與霍門夫妻鮮少有人知道夜胭並非是親生女兒,而是從人界撿來的女兒。


    翩雪好奇問道:“夜胭,你與我融為一體也有許多年了數也數不清,我特別好奇你想要到底是什麽?”


    夜胭平靜道:“想要什麽東西去搶去爭取就好了,反正我們都是魔界之人。對了,古鳶正在求魔尊來看望你,這次在弓箭大賽中範圍內的魔物似乎是古鳶做的,不過之前的偷襲不是她做的,她跟你一樣是瞧不上偷襲這種事情。”


    “古鳶?那孩子啊。”翩雪神色不由的冷淡了起來,“雖然古鳶管我叫娘親,對我也是百依百順、說一不二,從來都不敢有著違逆,不過總歸不是親生的,她對我這個撿她迴來的娘親再來,她也始終不是我的孩子。不過她很好使喚,如果哪一天我出了什麽岔子那就讓她來頂上,咱們也好安心。”


    夜胭刮了刮茶杯也不喝,她淡淡道:“你挺狠的。她可是你撿迴來的孩子,毫無保留去利用去使喚,你真當她是女兒麽,我看你更是拿她當做一個隨時隨地可以拋棄的奴婢吧。”


    翩雪一臉不在乎,心高氣傲道:“那魔後娘娘在人界的皇宮不也是養了昌攝王那個孩子麽,她與我有何不同。”


    “她跟你不一樣。她不是為自己而活,你是為了自己與魔尊而活。”


    “你說什麽呢。誰不是為了尊上與自己而活。”


    “我不是。”說罷夜胭起身後縹緲離去。


    翩雪冷冷的“哼”一聲,“貓哭耗子假慈悲。”


    ......


    ......


    崔則瑢在弓箭大賽可是出了大風頭,不過自身也受了不少的傷,在弓箭大賽的範圍內出了不少的事情,最後也都算是擺平了。他自己到底有些傻愣愣的,也不覺得痛,有著茗兒作為輔助他的鞭術也如同當年他的娘親一樣熟練無比,他也因為這個事情極為的高興,似乎都忘記了疼痛。


    孟茗兒也是活潑好動又善解人意的性子,為人聰穎,俏皮又年少,她與兒時玩耍的崔則瑢十分合適,現在也是一樣,在弓箭大賽更是與瑢哥哥打著配合,手法熟練。不少人都說是金玉良緣。


    他的身子也開始好轉起來,孟茗兒將做好的湯藥遞給瑢哥哥,則瑢接過去一口喝完,雖說苦口良藥,但是個人也是受不了,孟茗兒在湯藥裏麵放了一些不會讓人覺得苦的也適中的草藥放進去,也讓瑢哥哥喝的時候不會難受。


    孟茗兒雖然高興瑢哥哥好起來,可她總是感覺瑢哥哥距離好還差一點,應該說是這樣一點的好,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原先找了嵐前輩看了一眼自己熬的湯藥沒有問題後才端給瑢哥哥,可如今她覺得還有最後的問題沒有得到解決。


    銀夫人本來想伺候的,但瞧著郎情妾意的兩個人心裏頭也打定了主意,她讓詩兒不許人進去,隨即進了另外的屋內,屋內她設了法陣沒人能聽到裏麵的聲音,銀夫人也是個謹慎的人,她對小容易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好,她對瀲王心裏頭有著顧忌,她不喜歡瀲王這個兒子,她的願望是當初第一懷上的孩子,可惜都死了很多年了。


    詩兒說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您意下如何?”


    銀夫人聽完微微蹙眉,“孟門大小姐且唯一女眷這是很好,那孟門位高權重,也是可以和端王妃的商門有的一比,不過孟茗兒的脾性與小容易十分的相似,如若成婚總有一個需要變化自己的脾性,小容易經曆過天翾流長老強詞奪理的刑罰後也改變了不少,以前瞧著眼神中總是愚蠢,現在眼神倒是有些精明的感覺了。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以待來日不管是魔界還是皇宮、仙亦或是不存在這個世界的世界都會有著一場血淋淋、腥風血雨的大變化。”說罷銀夫人臉上掛著笑意,溫柔的笑意讓詩兒都不禁不寒而栗。


    突然到來的張憬推開門對著銀夫人行禮,隨後銀夫人讓詩兒看著外麵,而後屋內隻剩了他們這對養母子。


    張憬沉重卻麵無表情的問道:“母妃,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情?”


    銀夫人平靜的刮了刮茶杯,一臉淡漠道:“知道什麽?憬兒什麽時候這麽喜歡跟母妃打謎語了。”


    “弓箭大賽的魔物的確不是母妃放的,不過母妃對伏魔大會中弓箭大賽的魔物襲擊一定略知一二。”張憬又接著說道:“知情不報與間接性差點害死你最愛的孩子,這兩點夠了。”


    銀夫人突然笑出了聲,“我為什麽要將小容易騙去弓箭大賽,這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對你是沒好處,可是對於崔少爺來說好處極大,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孟門大小姐是母妃寫信讓人來的吧,方才我也動用了法術聽到了母妃的對話,母妃明明知道孟小姐是孟門最寵愛的女兒,母妃還敢他們的女兒送去弓箭大賽給崔少爺作伴,因為母妃想要賭一把。這樣兒女情長母妃既可以給崔少爺的定下婚事,也好讓崔少爺得了丹修的輔助,同時在弓箭大賽中就算是受傷也有著孟小姐看護,更是明明白白的證實了母妃的不在場證明,一箭四雕,母妃您的手段從來都沒有失敗過。”


    銀夫人聽完張憬所說的話一直保持的淡漠的情緒與臉色,她淡淡道:“湛憬,你如今的心思隻能放在小容易身上,這是母妃的要求,陛下也是仁厚,你是嫡出皇後所生,但皇後體弱多病,於是陛下就將你給了我做孩子,這麽多年你都沒去看過你的親生母親麽。”


    張憬平淡道:“兒臣不想認一個毒婦當娘親,母妃雖然也會耍手段,但比皇後要精明很多,低三下四與低俗不擇手段的本事,母妃您是看不上的。”


    銀夫人淺笑道:“你這個孩子跟著皇後的確是有些可惜。皇後的手段隻能讓三宮六院安寧,不過皇後要做的就隻有那些了,畢竟皇後的母家也不如從前了。”


    銀夫人突然停止了笑意,“天下沒什麽意思,高高在上的寶座我也討厭,自從我的第一個孩子死在叛軍造反中,我對皇族天家也沒有這麽大的幻想了。是人是鬼也好,總之有自主的意思才不會消失自己原來的本心,但皇宮與魔界都是個讓人玉減香消的地方,我隻不過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是個活著的死人罷了。”


    詩兒敲了敲門,道:“主子,寧皛門的大師兄東方弈來了。”


    銀夫人讓人請進來,而後給了張憬一個眼神,他立馬明白,起身臨走前他看向有些不一樣的母妃,隨即離開了屋內。


    銀夫人讓詩兒端上較好的茶葉,隨即給了一個眼色讓她好好在外麵看著,她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對著想要是來質問她的寧皛門大師兄。


    東方弈卻很奇怪的問道:“如吟前輩,夜胭是始作俑者,還是旁觀者?”


    銀夫人卻突然說道:“那姑娘在魔界除了是霍門夫妻的女兒,似乎也沒別的差事,不過當真不想讓她做你的妾室?”


    東方弈連忙提醒道:“如吟前輩,我們是同一類人,曾經都想到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到現在都隻有史斐玉一位妻子,不過你似乎是宸妃娘娘……”最後一句聲音略有些小,這話對於他們二人來說有些難以啟齒。


    銀夫人卻很冷冷的說道:“做皇帝的妾室比一般妾室都要高貴一些,說不定死後還能被追封為皇後呢。哼,這福氣也是常人不可多得的福分。”


    東方弈嚴肅問道:“如吟前輩,我隻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又有著夜胭的幫襯。”


    “如果說沒有你相信嗎?”


    “相信。”


    東方弈毫不猶豫的迴答讓銀夫人愣了一下,她以為東方弈本心隻像她一樣通過莫名其妙的情緒來表達自己的那奇怪的本心,但東方弈的本心從未有過變化,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女人的緣故才無法像東方弈這樣鎮定自如。似乎東方弈一直保留著從不改變的底線吧。


    音如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改變了多少了,她早早的就忘了自己的本心,現在一心隻為了小容易那孩子。


    銀夫人淡漠道:“此事的確是與夜胭無關,不過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翩雪被人冤枉了。”


    東方弈疑問道:“她們不是會融為一體的麽,為何夜胭不告知翩雪?”


    銀夫人抿了抿茶,直白道:“夜胭那丫頭心裏頭估計隻有你一個人了,對你的一點利益她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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