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清笑得十分的溫柔,溫言道:“罷了,不過是想讓平民百姓與某些人知道,皇宮中還有著一位瀲王,說到底他的生母是宸妃娘娘,這份血緣是一輩子都無法割舍的。”


    苒釧沒好氣說著,“瞧瀲王的樣子,如若我是宸妃娘娘定是也不認瀲王這個兒子。”


    施夷清卻絲毫不在乎方才瀲王的言行,護著瀲王似得,溫言道:“瀲王的娘親是有著威望,可惜的是這份威望永遠都不可能屬於他。崔少爺有時候還真是有福氣,往後的日子,江湖怕是又要新王替換了。”


    苒釧疑問道:“清姐姐,雖然我及笄還沒有到,但清姐姐說的新王替換,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清姐姐應該是未出世,以及那時候的天德帝也已經登基五年了。”


    施夷清輕輕摸了摸苒釧的頭,溫言道:“苒釧,這鳴金台被你們拆後該怎麽辦。”


    苒釧搓了搓手,小聲道:“賠銀子……或是賠靈石……”


    施夷清將手伸了迴去,轉頭對著膀子與張憬二人溫言道:“範少爺,張兄,小女子的銀子與靈石都在秋兒那,實在拿不出賠鳴金台的財,還望兩位自己出點銀子與靈石。”


    張憬豪氣的很,他拿出來的銀子與靈石是一個普通人家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極限,施夷清瞧見這樣什麽都沒說,她輕輕轉頭對膀子溫言道:“範少爺,張兄如此的奢靡,想必苒釧與你的銀子與靈石可以不用賠了。”


    施夷清溫柔的剜了張憬一眼,張憬一句話不說點著頭,同意施夷清的話。


    苒釧偷偷湊到施夷清耳邊問,“清姐姐,這個像啞巴一樣的人怎麽這麽大方,清姐姐裏麵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啊。”


    施夷清溫柔笑了一聲,“當然不會,有著崔少爺給做著最為基本的策略,張兄不會無恥到那種程度。”


    苒釧很少會多想,但看著往日溫婉如玉的施夷清,眼下說的話確實也是溫柔的模樣,可麵對所謂的張兄的時候,清姐姐還是那個表情與情緒,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有一些敵意,甚至可以說是恨意。


    鳴金台亂成一團,而在花鋪子家躺著的崔則瑢也醒了過來,隻不過身上的痛還是沒有緩解,那毒量看著雖然小,可那樣的毒素不容小覷,崔則瑢也是年少體質也算是撿迴一條命,不然如若是個繈褓中的幼兒或是年事已高的老人早就夭折或是離世了。


    我似乎是看不見了,眼前還是一片漆黑,突然有人扶著我的手,擔憂道:“則瑢你先不要起身。你沒有瞎,我給則瑢的眼睛放上了白布,也是自家的布料,敷在眼睛上也是舒服的,感覺怎麽樣?”


    我依舊是樂觀,雖然別人不清我眼神中的情緒,但我還是傻笑著,毒又不是不能解開,淒淒悲悲有什麽意思?隻是暫時眼睛不能看東西,又不是一輩子都看不了,一時的痛苦總有一天會結束。


    施夷秋扶著牆壁起身坐在床上,看著被蒙上白布的崔則瑢,她有些被驚嚇,姐姐又不在,先問的人還是姐姐,“老板娘我姐姐呢。”


    花如悠給則瑢遞著湯藥,眼神也不往施夷秋這邊看,“施夷清早就走了。你還是別起身了,架子床邊上都被施夷清下了法陣,你離不開屋內的。”


    崔則瑢喝著湯藥很苦,小心翼翼的問道:“老板娘有沒有果脯,這湯藥有些苦……”


    花老板娘輕輕“啊”了一聲,“我差點忘了輕嫋的孩子也一定怕苦,等你喝好湯藥我再去不遠處的馮家鋪子給你買果脯。”


    崔則瑢高興的“嗯”了一聲,連忙將苦口的湯藥喝完,花老板娘去賣果脯給侄子,走前也遞給施夷秋一份特殊的湯藥,這藥物的材料是施夷清給她的,讓她按照這個藥材熬成湯藥給施夷秋喝。


    這湯藥不苦,至少跟則瑢的湯藥比起來是不苦的,喝下去不僅不苦而且有點像小時候在施夷家沒滅門知道的那種特殊的藥材,不過是什麽樣子施夷秋早就忘記了。


    施夷秋將碗放在桌子,沒了姐姐在身邊,那些刻薄的話也不會說出口,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崔少爺一眼,隨即說道:“崔少爺,你命挺好的。至少滅門之事,你不用經曆,失去了娘親卻得到了兩個女人在江湖上的威望,你命挺好的。”


    崔則瑢不願意,很是生氣道:“我崔則瑢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用任何人的威望來奠定我的江湖地位,不管是什麽樣的事情,最後都隻有自己才可以完成!施夷秋,雖然我們認識不到幾天,但我對你一直都是朋友之間的情感,這才情義!如果江湖都是一群淒淒悲悲的過往,與雙方互相提防著,那這種江湖便是毫無少年俠氣之中的樂趣!”


    施夷秋被崔少爺的一番話給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崔少爺你這個人挺有樂趣的,想當初我與姐姐第一次見到花夫人的時候就是在施夷家滅門後的第一年。”


    “花夫人很貌美,且十分有著不同於普通女子的風趣,說起來崔少爺長得的確是與花夫人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就隻是可惜了崔家人的血脈,畢竟崔心殺的傳聞,你這個做兒子的也略知一二,姐姐跟我說過就算是你不能走崔心殺的老路,但也不能走花夫人的老路,終歸不管是崔掌門還是花夫人,那二人的下場,一個一生都必須待在崔家,永不得出,一個玉減香消,死於崔家,隨便與崔少爺說一句,她的死還讓崔家差點被各大有威望的門派給聯手滅門。”


    崔則瑢傻笑道:“唉!我娘親當年的江湖威望頗高啊,那花無的人也跟娘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了?”


    “你的注意力到底在什麽地方啊。”施夷秋默默搖了搖頭,心想著:這崔少爺是崔心殺的孩子麽?雖然與花夫人不差容貌上的貌美,但這個崔少爺完全是一副胸無城府的樣子,用形容妓院女子的話,簡直就是個繡花枕頭啊。


    她瞧著崔少爺這一副樣子,心裏罵道:崔少爺是有著闖蕩江湖少年俠氣,隻是可惜腦子似乎不太好使。


    花老板娘買好果脯迴來了,崔則瑢邊吃著邊一臉幸福的表情道:“謝謝花老板娘!喝過藥後還是有這果脯能好削去嘴中的苦澀。”他說話本就是無心的,但這話被花如悠聽過去,心裏卻升上來一股心酸與心塞的感受。


    施夷秋整理著自己的鬢,提醒道:“花老板娘,你要是再不把崔少爺的白布摘了,小心崔少爺真成瞎子了。”


    花老板娘連忙摘下白布,崔則瑢現在的眼睛緩和了不少,但跟一開始相比還是弱了一些,花老板娘詢問道:“怎麽樣則瑢,眼睛還難受嗎?”


    崔則瑢笑嘻嘻的,道:“我想現在感覺好多了,謝謝花老板娘。”


    “還叫什麽花老板娘啊,你倒是叫她花姨母啊,她是你娘親的姐姐。白癡。”施夷秋氣傲又故意嘲諷道:“都這些年了,你居然沒有發現,的確是腦子不太好使。”


    花如悠瞧著十分不喜歡施夷秋,但由於施夷家的滅門,江湖上對於施夷家都是同情,雖然施夷秋對人施夷家的同情極為的惱怒,以至於還有一些嘴欠的門派,就像在那小客棧出現的姑蘇那拉氏。


    她遞給施夷秋一個不大不小的食盒,施夷秋先是問是不是姐姐給她的,花如悠頷首後,她才打開食盒,裏麵放著的是自己最喜歡的雪流酥,這也是施夷清最會做的點心,更是施夷秋的心頭好。


    施夷秋性格自傲,但有時候人也有些嬌蠻,這姐姐設下的結界最多不能出的是屋內,她還是這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姐姐的話,那她這麽多年來的妹妹,也算是白當了。


    “夷秋,你手裏的糕點看著好好吃,能給我一個麽?”崔則瑢有些嘴饞,瞧著她手裏的雪流酥自己有點想吃,果脯為了去除嘴裏的苦澀已經被他給吃完了。


    施夷秋走下床將食盒遞過去,“諾,想吃什麽味道的自己拿。”


    食盒裏的雪流酥有很多各式各樣的,每一個雪流酥看著都是不同的。


    “白色的雪流酥是酒味的,也是我最喜歡的一種,吃完後就像是喝了烈酒一樣,會有些醉醺醺。嫣粉色的是桃花味,之前花夫人特別喜歡,雪流酥也是她教姐姐做的。青色的是竹子味,竹子有著君子的氣節,不過想當君子是很艱辛的,竹子味的雪流酥味道可以,味道卻比較苦。朱色的是梅花味,是銀夫人喜歡的,不過自從那次的九王奪帝,銀夫人除了在崔家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江湖與皇宮中。”


    崔則瑢睜大了眼睛聽著施夷秋說話,時不時的點點頭,他的目光看向食盒裏金色的雪流酥,拿起來好奇道:“夷秋,那這個是什麽味道的?”


    施夷秋猶豫了一下,轉眼間又變成那副刁蠻的樣子,“這個金色的雪流酥,跟崔少爺的金色眼睛不是很合時宜麽,你吃吃不就知道是什麽味道了麽。”


    “好啊。”崔則瑢本就沒心機,一口咬下去,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嘴裏吃著東西,接著跟施夷秋聊,“金色的雪流酥好像是櫻桃的味道,但沒有櫻桃那麽甜,吃下去的時候,總是感覺修為有所提升。”說著還是笑嘻嘻的,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花夫人迴來了。


    花如悠遞著茶杯過去,裏麵裝著的是花輕嫋當初留在這裏的仙水,不會和湯藥相克,反而會讓湯藥的效果變得更好。


    “多謝花老板娘。對了花老板娘,我什麽可以走?”他看著花老板娘不解又擔憂的表情,連忙解釋十分認真的說道:“我崔則瑢正當年少,自是要好好闖蕩江湖,不辜負年少的我,不過花老板娘什麽時候才可以讓我離開花鋪子店。”


    施夷秋哈哈大笑了起來,諷刺道:“我說崔少爺,你這璞玉渾金,童心未泯的模樣什麽時候能改變,難不成還要死一些人才能幫助崔少爺成長麽。就像當初的花夫人與銀夫人,不過在馬車上我說過還有江湖最為神秘的女子,洛神清笙,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反正想來她經曆過的事情定然不會比花夫人與銀夫人少到哪裏去。”


    “夷秋,你的靈根是火靈根麽?”崔則瑢起身坐到了施夷秋的旁邊,眼睛炯炯有神的問著施夷秋。


    “行了,崔少爺,我知道你的靈根是水靈根,靈根跟脾性是沒有關係的。”


    施夷秋也很直白,“再說了,我想有些人應該在為皇宮裏的那物件搞得焦頭爛額吧。畢竟說到底,明明接頭人是我姐姐安排著,也隻有我姐姐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接頭人,不過眼下怕是得到那物品的人估計也想不到該交給誰吧。”


    想到這裏施夷秋心裏的那一種得意盎然心高氣傲的情緒得到了滿足,她得意一笑,也欣賞著自己的姐姐,留著後一手。


    “你們來天安城是為了調查那暗棺嗎?”花老板娘聽著物品就知道是什麽東西,畢竟這個事情施夷清離開之前是有小提議的。


    “花老板娘,知道當年的九王奪帝之戰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再迴到天安城的,除非是有什麽重要的議事,沒過幾日就是各大門派的聯誼,說的是聯誼,其實就是討伐罷了。”施夷秋跟姐姐不同,姐姐是拐彎抹角,指桑罵槐,而她則是一點兒都不帶隱瞞的直接罵。


    她有著姐姐的保護,還有著蒼穹山的庇護,自己又是蒼穹山掌門的真傳弟子,想來某些正派是不可能動她的,嚴格來說是不敢。施夷秋冷冷的笑意,對正派的恨,對各大門派的恨,不過對於蒼穹山派,她依舊維持著中立。


    “夷秋,各大門派互相商議,定是要維護蒼生。若不相信一次,怎麽能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呢。”崔則瑢很是相信別人,如今的他是初出茅廬的少年。


    是出淤泥而不染,甚至沒有被汙染,被踐踏的年少。


    他的人生不會像母親一樣最終的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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