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姣絮緊繃的身子慢慢的放鬆下來。


    現在就算她不是毒害老太公的兇手,也是嫌疑人。


    這種情況下,她又如何靠近老太公,了解事情的蛛絲馬跡。


    深吸一口氣,梁姣絮感受到傷口隱隱的發痛,頭暈目眩,喉嚨裏火燎燎的一片。


    沈微生也說三日已經過去了,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


    而且三日內足夠掩蓋許多東西。


    梁姣絮隻能安慰自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隻不過這一切終究還是迴到了原點。


    如果說梁姣絮是為了活命才咬牙堅持到現在,那如今得到和離書的她,便是為了徹底和沈微生撇清關係,而孤軍奮戰。


    梁姣絮低著頭,沒有說話,也沒表現出什麽神色。


    可她的內心卻有些黯然消沉。


    她還想不出法子,不知道該怎麽做。


    雜亂無章,毫無頭緒。


    最終隻能顫顫巍巍的坐在榻上,被褥雖軟,但自身的力氣壓下去,還是會有輕微的疼痛傳來。


    梁姣絮下意識的咬了咬唇,與此同時鑽入腦殼的尖銳刺痛,讓她幾欲暈厥。


    死死的閉上眼睛,緩緩地平息下來,甚至視覺上能感受到的地方,皆布上了一層冷汗。


    沈微生在她的身側,能感受到她微乎其微的顫抖。


    梁姣絮似乎在隱忍,但又真實的讓沈微生不得不去觀察她,注意她。


    心裏很亂,沈微生眸色沉了沉,心底湧起複雜的情緒。


    梁姣絮耳畔傳來擰東西的流水聲音,在睜開眼睛的瞬間。


    她看見沈微生分明的手骨微曲,青筋凸現,透過指縫還能看見玄色質地的軟帕,已經沾了水。


    沈微生舉起手來,玄色軟帕裹挾著熱氣噴灑在她已經消腫的臉上,幫她擦拭汗珠。


    梁姣絮看了一眼沈微生,想起他暴怒的樣子,緊張的偏過頭。


    沈微生的眼神中帶著不可置疑,與他嘴上的薄情寡義相比,他現在的舉動,顯得有點大相徑庭。


    “沈微生,我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梁姣絮出聲提醒他。


    梁姣絮一頭霧水,保持距離的話她說的很明白,眼看著越來越靠近身後的牆壁。


    她撐了撐手肘,往後而去。


    沈微生善察人心,淡淡的掃了一眼:“躲我,有必要嗎?”


    “沒有!”梁姣絮對於沈微生的奇異舉動無所適從,卻又莫名其妙的沒有厭惡感。


    也許,是之前在牢中做的那個夢,太直抒她那個無助的心。


    可夢終究是相反的,怎麽可能與現實混淆。


    軟帕幾乎直接扔在梁姣絮的臉上,因為沈微生察覺到她的躲避。


    這本是很正常的反應,也是他們之間相安無事的距離。


    可沈微生想到的卻是她在牢裏掙紮垂死,卻依舊沉默倔強的樣子。


    那時候梁姣絮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沈微生的耳邊縈繞,各種煩亂纏繞而上,讓他心頭有說不上來的痛。


    “和你之前做的事情相比,我以對你仁至義盡,不然我大可以直接放任沈凍在牢裏要了你的命!”


    “不說你我早就沒什麽關係,有關係的話,你還指望我伺候你呢?”


    但,梁姣絮在牢裏的表現,顯然讓沈微生的厭惡減少了分毫。


    梁姣絮宛如當頭一棒,顫抖的接過手帕,握在手心裏。


    性格使然,讓沈微生救了梁姣絮。


    為了他自己,為了陵居院。


    這一切才是最正常的結果,梁姣絮一早就該想到。


    甩開這些綺思,梁姣絮從榻上下來,與沈微生擦肩而過,心無旁騖的坐在了銅鏡麵前。


    盡管知道自己嘴上的傷不是很好看,但透過銅鏡望去的時候,梁姣絮心頭還是一驚。


    沈微生沉下頭,她的所有舉動都無法逃離自己的觀察之中,眸色冷凝,隻是冷哼一聲。


    梁姣絮坐在那頭,內心毫無波瀾。


    沈微生對自己的防備之心一直存在,不管梁姣絮做什麽。


    也許,沈微生覺得她這個舉動矯情吧!


    最終,梁姣絮不在顧及他的目光,將桌上的藥塗在自己的傷口之上。


    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冰涼的藥體落在肌膚上還是伴著嘶嘶的痛感。


    沈微生越想越惱火,心中更是有種想把梁姣絮挫骨揚灰的意思。


    這些情愫,隻是在一瞬間滑過,沈微生怔愣片刻,冷嗤:“洞裏的蛇都比不及你的心冷,有些人就是捂不化的冰。”


    梁姣絮腰杆挺的筆直,透過銅鏡對上沈微生那殺人似的眸光豈會沒有感覺?


    梁姣絮不指望沈微生能對她有好感,隻是輕紗遮麵。


    探究著沈微生這話裏的語氣,梁姣絮覺得很疑惑。


    但她始終,不想去窺探他的內心。


    梁姣絮已經攢夠了失望,不想在自取其辱!


    站了起來,梁姣絮沉吟片刻,看著沈微生這才道:“據我所知,想要去牢中查看吳老嫗,是需要腰牌的。”


    “但腰牌隻有沈家四院的家主才有,能給我嗎?”


    “我需要詢問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梁姣絮不是愚鈍之人,明白怎樣才能走捷徑。


    但想法落空,梁姣絮也釋然。


    一低一高的兩人對視,梁姣絮將一切都看的雲淡風輕。


    那樣子,一刻都不願意和男主多待似的。


    沈微生也把梁姣絮說的話記在心裏,眸色未變,但語氣卻帶著濃濃的冷與厭:“收拾你的東西,立馬,滾!”


    梁姣絮心裏琢磨著這個背後之人,為什麽總能在他們之前,將一切都布置的如此百密無一疏?


    “這不僅僅是我的事,也是你的事!”


    “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你也亦然!”


    梁姣絮垂下眸子,忍著滿肚子的委屈,走到門口,心裏掀起一絲漣漪,摒棄雜念:“還有,孩子也是你的,對她,好點。”


    走出房間,感受著迎麵吹過來的風,足矣掀起梁姣絮額前的碎發,遮蓋住她眼角的餘光。


    麵紗隨風而起,又緊貼麵頰,梁姣絮倒吸一口涼氣。


    緩緩地閉上眼睛,站在風中,感受著涼意兜著自己的衣袖,心裏也染上了幾分蕭瑟。


    她為什麽要開那個口?


    或許是因為他有意無意的拿著軟帕給自己擦汗的時候,她以為…


    嗬,所以隻是梁姣絮以為!


    枝繁葉茂的樹幹沙沙作響,遮蓋陽光,隻落下冷色調的光感。


    梁姣絮的兩側臉頰都分別被陽光覆蓋,一邊是溫柔的陽光,一邊則是冷沉黯淡。


    為今之計還有什麽比讓老太公清醒來的更快的呢。


    時間不等人啊。


    梁姣絮朝著陵北院的方向去了。


    每一步都很艱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首輔家的神醫小嬌娘要休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恰病嬌少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恰病嬌少女並收藏首輔家的神醫小嬌娘要休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