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真格的?你動的起嗎?”


    那女人一愣,隨後眯著的雙眼緩緩睜開。


    “有意思了,你居然可以追到這裏來。曹將軍。”


    九公子循著聲音看過去,橫豎交錯的樹幹透過光芒,灑在一處山坡上,那山坡上站著的,分明就是一個穿著盔甲的女人。


    “師姐?你怎麽會在這裏?師姐......”


    淩羽的眼睛是好用的很的,此時看著眼前那個女人,口中的字,吐得微微顫抖。


    “師姐?淩羽,你認識她?”


    九公子朝著後麵走去,總之現在看來,這個趕來的女人似乎和苗疆女人積怨已久,就不用自己動手了。


    九公子在木台子上坐下,一旁的幾個興安族人看了看九公子,連連低頭。


    “師姐,你......”


    “別過來,淩羽,退迴去。”


    淩羽愣在那裏,師姐向來都是溫婉動人的性子,從沒有像是今天這般對自己冷漠過。


    “我原本還惋惜,這曹家男丁都死了,也就剩下了你這麽一個女娃娃,偌大的曹將軍府,算是倒了。如今看來是我高興地太早了,早就聽說你在淩州鬧得沸沸揚揚,又是平亂又是練兵的,現在到底是個曹將軍了。”


    九公子沒心情理會她們的恩恩怨怨,如今一大碗水管灌下了肚子,才覺得胃開始緊縮,竟然有些餓了。


    “淩羽,這就是你的師姐?”


    奕鋒走過來,給九公子遞了一塊胡餅,雖然是包在了包袱裏麵,但是早已經硬的能夠砸死人,九公子上下瞧了瞧,又左右掂了掂,看著那上麵沒有黴點子,才泡在水碗裏。


    “正是我的師姐,但是師姐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下山了。師父好像是說,師姐犯了什麽忌諱,可是師姐向來對我最好,不可能犯錯。”


    淩羽此時正是因為他師姐的態度變的憂心忡忡,此時一步向前,一步向後,也不知道師姐有沒有危險,用不用忙。


    “那也多虧了你,要不是你跟著散播瘴氣,我曹家也不會這般淒慘。”


    “哦,原來你什麽都知道啊,不過說起來,你們曹家是很淒慘,最淒慘的還是你,知道全家都在南詔戰場上沒迴來,你要報仇,你當時的那個什麽師父竟然還阻止你,之後還說你報仇心切,將你逐出師門,你一定很恨他吧。”


    那女子將頭一抬:“你看我臉上,可有一點恨意?師父傳我武功就已經是默許我報仇了,如今我追你追了這麽多年,終於發現你的蹤跡了,你還妄想幾句話就打發了我?”


    九公子歪了歪脖子,脖子裏麵僵直的骨頭卡蹦卡蹦的彈響,如今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就動手啊,我也正好看看你有什麽能耐。剛剛那個小孩子是你師弟吧?我看著他也不過如此,你應該跟他半斤八兩。”


    說著,那苗族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取了一個罐子出來,一把將小罐子拍在樹上,瞬間從碎片中爬出無數的毒蜘蛛,朝著那女人爬過去。


    “算是送你的見麵禮,你一定很害怕吧?要不要讓他們來救你啊?”


    那苗族女人朝著九公子的方向一指,九公子依舊是微微低著頭笑著,沒有言語也沒有反應。


    “這麽點小事情,還勞煩不到那邊的弟兄。”


    說著,那女將軍從背後解下一根棍子,九公子是再三確認過,那確實是一根棍子,沒有槍頭。


    一道秋風掃落葉,女將軍根本就沒顧忌腳下的毒蜘蛛,直直朝著那苗族女人的頭甩了過去。


    誰能想到,竟然能這般豁得出去。


    就連那個故弄玄虛的苗族女人,也是想不到。


    九公子不喜歡看人打架,說到底也是此時精神疲憊,沒有心情看人打架。


    剛剛從嶼關山莊老者那裏得到的盒子摔破了,此時正是時候去看看裏麵寫了什麽。


    “不行,我得去幫我的師姐,那個女人那麽奇怪,一定會對我師姐下黑手的。”


    淩羽要上去,奕鋒實實在在用另一隻手將他拉住。


    “你以為你的師姐為什麽不讓你過去,剛剛那個女人在前麵來迴踱步,你又不是沒看見,誰知道她放了什麽毒物或者下了什麽蠱。”


    淩羽捶胸頓足,那該如何?


    “你且坐一坐,你看著你家師姐可有在下風?”


    太清和虛清也拉住淩羽。


    “那倒沒有。”


    “是啊,不僅沒有,我看著就你師姐這一手六合棍打的,我們三姐妹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這不是讓淩羽安心的話,太清是實實在在的覺得,她們三姐妹聯手都不會是這個女將軍的對手。


    “哦,原來是這麽迴事。”


    九公子饒有興致的翻動那幾張紙,隨後將裏麵一張非常鄭重的放在了懷中。


    “裏麵是什麽?”


    虛清好奇,九公子笑笑不語,這和玄機門沒有關係。


    “那我就這麽看著嗎?”


    淩羽依舊是坐不住,此刻坐在石頭上起起落落。


    “你若還不老實,我就讓姬陽捆了你。”


    九公子沒了耐心。


    此時的女將軍正是幾棍子將地上的毒蜘蛛掃的幹幹淨淨,失去了苗族女人的香餌控製,他們開始四處奔逃。


    “曹將軍,我知道你了,果然很厲害。”


    眼瞧著不敵,那苗族女人又雙手攔在腰間,取下兩個瓶子。


    女將軍看準時候,一招六合棍打出橫掃四方,出棍之快竟然是肉眼都看不清楚的,刹那間就將那兩個瓶子在那苗族女人手中打破。


    一瓶是黑色的毒藥,一瓶是以毒藥強化的蟾蜍。


    就這般,蟾蜍在苗族女人的身體上劃過,所過之處,肌膚全都潰爛。


    “你!”


    女將軍在一旁站穩。


    “怎麽了,下蠱就是這樣的手段?如今你被自己的毒蟲所傷,倒是蠻諷刺的。”


    那苗族女人強忍著痛,雙手幾乎是胡亂在身上摸索著,終於摸到了一顆白色的藥丸,放在口中不斷地嚼著,一臉的痛苦浮現出來,眼角的淚水如注落下。


    “你等著,我知道了,知道你得厲害了,曹夕瑤。”


    話罷,那苗族女人一腳掃在地麵上,揚起一堆塵土,隨後死命的朝著反方向跑了出去。


    “在我興安族的領土鬧事,你還想全身而退?”


    正是她以為自己跑掉了的時候,遠處有一坨綠油油的東西攔住了她的去處。


    九公子站起身來,跳上樹上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薩滿打扮的人。


    “大地之神,薩滿大神,寬恕我們對自然的破壞,隻是為了尋求生存。”


    身後的一眾興安族人都跪了下來,是所有,包括生病的族人和來抓他們的那些人。


    “哦,越來越有意思了,興安族的薩滿都出現了。”


    九公子跳下樹,一迴頭,淩羽已經不見了。


    淩羽此時沒了命的跑向他的師姐,他的師姐瀲灩晴光的看著他。


    “別過來,我隻問你幾句話,你迴答我就行。”


    終於,師姐還是沒有讓淩羽走過去。


    “師姐,為什麽不見我?這麽多年你去哪裏了?”


    淩羽哭了,哭的不知所以,像個孩子,但是他不想哭,至少不想讓他的師姐看見他在哭。


    “淩羽,這是你的名字吧?你長大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隻知道闖禍的小師弟了,也有了自己的親朋好友,有了自己的名字。”


    師姐笑了,笑得那般燦爛,那般優雅,隻是這一種溫婉的笑,是映襯在那冰冷的,布滿劃痕的鎧甲中的。


    “師姐,你迴來吧,你不是想報仇嗎?你來我們這裏,我家公子帶你迴龍城府,龍城府你知道吧,我......”


    “師姐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牽掛的朋友,就像你對他們的感情一樣。”


    淩羽知道,師姐和自己已經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再也不會有像以前一樣的日子了。


    “淩羽,這個東西,代我交給你家公子。”


    師姐將一個木牌子丟了過來,淩羽目光裏全是淚花,沒有接住,低頭去撿,順便擦幹了眼淚。


    可是一抬頭,師姐已經不見蹤跡,又一次消失。


    “薩滿大神?”


    九公子此時已經走到了那位薩滿的身旁,他身上穿著各種葉子編成的衣服,頭上帶著獸皮帽子。


    “你是外鄉人,是你在醫治那些族人。”


    九公子沒有走的太靠前,而是把握在一個人的距離。


    “族人,他們不是說,薩滿大神已經叫他們叛徒了,是天譴讓他們變成那樣嗎?”


    薩滿歪過頭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九公子。


    “你來我興安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你讓這裏的生靈狂化也不是一次兩次,我們與你們苗疆從無瓜葛,為什麽要擾亂興安山神安寧?”


    那個苗族女人此時被薩滿的滕杖串成一串,口中不絕的流出黑血。


    “說那麽多有什麽意義,反正我今天也要死在這裏了,不過你們也別得意,我在興安的計劃失敗了,那就會有新的人來,到時候,既然不能將你們騙走,就隻好全都殺了。”


    “嗬嗬嗬嗬,笑話,這山脈中,我興安人數都數不清,你還想把我們都殺了,做你的白日夢吧。”


    薩滿沒有多說,隻將滕杖實實在在的拔出來,那個苗族女人摁住自己的脖子,隨後臉色從紅到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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