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本意是為了慶祝徐彥輝第一天順利上班,可是聊到各自的傷心事都唏噓不已,同是天涯淪落人,越說越共情,不知不覺的就喝多了。


    小薇早早的就醉的不行去睡覺了,剩下徐彥輝和段麗兩個人也是越聊越投機,隨著最後一瓶酒被喝光,兩個人也相互攙扶著迴屋睡覺去了。


    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還是有了昨晚的前車之鑒,徐彥輝這次竟然直接就躺在段麗的床上,段麗本身就不經常喝酒,今天喝的確實有點多了,挨著徐彥輝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身邊的徐彥輝也是早早的就打起了鼾。


    半夜段麗渴醒了,隻感覺嘴裏冒火,口幹舌燥的,剛想起身去喝水,扭頭看看睡的正香的徐彥輝,棱角分明的臉龐,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上衣脫了,壯碩的肌肉看的她小心髒怦怦直跳,臉上不知道是喝酒上頭了還是羞的,反正是燒的難受。


    或許是酒精的緣故吧,段麗情不自禁的把頭枕在了徐彥輝寬厚的胸膛上,漸漸的心跳越來越快,手也漸漸的滑了下去···


    徐彥輝仿佛做了一個夢,夢裏段麗溫柔的擁在他的懷裏,給了他人生中第一個溫柔的吻·····


    盛夏的夜都是燥熱的,連帶著把人的心也給暖熱了。


    ···


    徐彥輝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段麗應該是起床了。


    他感覺很累,昨晚他一直在夢裏走不出來,夢裏的場景既陌生又熟悉,讓他熱血沸騰心驚肉跳。


    剛要起身,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光著身子,這可把他嚇了一跳!


    昨晚的夢?


    徐彥輝驚慌之餘以部隊緊急集合的速度趕緊把自己的衣服穿到身上,剛要下床的時候聽見外麵段麗的聲音。


    “醒了?趕緊起來吃飯吧,早點買迴來了”


    這個聲音聽在徐彥輝耳朵裏是那麽的親切那麽的溫柔,又是那麽的自然,仿佛是很順其自然的感覺。


    徐彥輝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正好迎麵碰上段麗溫柔嬌羞的眼神,段麗看到他竟然微微臉紅了。


    “趕緊洗臉吃飯了”


    看著段麗嬌羞的樣子,徐彥輝再未經人事也明白了,昨晚那不是夢,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和段麗昨晚在夢裏走出來了。


    雖然是醉酒,但是心沒醉,如果不是兩人心裏早有意願即使喝再多的酒他相信以他的自製力肯定也能穩做柳下惠。


    跟著本心走,他感覺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


    清冽的自來水讓他的頭腦更加的清醒,他決定了,不逃避,部隊什麽都教他了,就是沒教他如何逃避。


    擦幹臉走進屋裏,小薇剛起床,迷迷糊糊蓬鬆著頭發跟徐彥輝打了個招唿就去洗漱了。


    “麗姐···”


    “吃飯”


    段麗自顧自的準備好早點,遞給他筷子,順手又給他剝了個茶葉蛋。


    “麗姐”


    知道徐彥輝要說什麽,段麗直接打斷了他。


    “昨晚的事,不要介意,是我自願的”


    段麗微微笑著看著徐彥輝,輕聲說到:


    “雖然是喝多了,但是我意識還是清醒的,不要想太多。”


    徐彥輝看了眼外麵洗漱的小薇,輕聲說:


    “麗姐,本來我以為自己是做的一場夢,不過事情既然發生了我肯定會負責,我···”


    段麗並沒有讓他說完,而是又打斷了他:


    “如果你認為我是那種輕浮的女人,那咱們就當昨晚就是做了一場夢”


    段麗冷靜的讓徐彥輝有點不太習慣,估計是段麗理解錯他的意思了,所以趕緊解釋說:


    “麗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心裏仔細斟酌了下後,徐彥輝鄭重的對段麗說:


    “麗姐,我嘴笨,哄女人的話我不會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後悔今天做出的決定!”


    看著一臉鄭重的徐彥輝,段麗問:


    “什麽決定?”


    徐彥輝一字一句的說:“你是我第一個女人,我不會辜負你!”


    徐彥輝的話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落在段麗耳朵裏卻如同是五雷轟頂!


    她結過婚,跟徐彥輝沒法比,她本以為徐彥輝會嫌棄她輕浮,會看不起她昨晚的行為,而今天他的所作所為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今早醒來的時候躺在他身邊她就想好了,無非就是兩種情況,一是嫌棄她,然後互不認識,二是跟廠裏那些糊弄女工的男人一樣,嬉笑著坦然搭夥兒,反正就是露水伴侶,新鮮勁兒一過分道揚鑣。


    沒想到徐彥輝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這讓她既欣喜又有點自責。


    是她主動的,不然徐彥輝依然還得做他的堂堂柳下惠,坦白來講,她自認是配不上徐彥輝的,離異,未婚,身份上就已經低他一頭了。


    “行了,趕緊吃飯吧,有空再說這個”


    段麗沒有再說什麽,因為小薇已經進屋了。


    雖然是同樣的豆漿,但是段麗覺得,今天的豆漿特別的甜!


    依然是徐彥輝騎著自行車載著段麗,不同的是段麗今天很自然的就攬上了徐彥輝的腰,這個人的腰真硬!


    小薇騎著車子前麵走著,段麗把臉輕輕靠在徐彥輝的後背上,輕聲說:


    “我也不後悔,雖然咱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你是個值得依靠的人”


    段麗的聲音很輕,輕的徐彥輝豎著耳朵才勉強能聽清。


    第一次聽到女人對自己說的情話,徐彥輝忍不住的激動起來,自行車蹬的虎虎生風,把後麵的段麗樂的捂著嘴直笑。


    “這個男人還挺好玩”


    剛換上工裝沒多久,來人讓徐彥輝去人事科,說是張守城找他有事。


    徐彥輝不知道有什麽事,隻能是趕緊來到張守城的辦公室。


    “張主任,你找我?”


    張守城看到徐彥輝進來,趕緊從辦公桌裏出來,掏出煙來遞給徐彥輝一支。


    “張主任···”


    車間裏嚴禁煙火,這是徐彥輝昨天在車間裏見到的最多的標語。


    “哈哈,小徐,來,坐,我這辦公室裏隨便抽,沒事的”


    張守城把一臉懵逼的徐彥輝按到椅子上,笑著說:


    “小徐啊,昨天李廠長專門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找你談談”


    李富麗?


    徐彥輝有點搞不明白李富麗這是搞的哪一出了。


    “談什麽?”


    “是這,小徐啊,李廠長的意思是不讓你在機修幹了,”


    “啊?什麽意思?”


    徐彥輝慌了,這才上班第二天,今天早上還跟段麗信誓旦旦的呢,這一下飯碗就沒了?昨天幫忙還幫出問題來了?


    “別緊張,李廠長的意思是想調你去巡檢崗,原來的巡檢員因為總是脫崗,我也早就想換掉他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還是李廠長慧眼識人,點了你的名”


    次奧,不知道說話說一半能嚇死人啊?


    徐彥輝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他還以為要被開除了呢,這個坑貨說話太嚇人了。


    “巡檢?具體是幹啥的?”


    段麗也沒跟他說過還有巡檢員這個工種,按字麵理解的話他也不知道對不對。


    “巡檢員,就是在車間裏各個崗位之間巡迴檢查,主要是設備運行情況,當然也得肩負著安全員的責任,咱們車間裏設備多,安全隱患也多,所以說巡檢員的責任就比較重大了,第一時間發現隱患有時候能避免發生很大的事故,這個崗位主要看的就是責任心”


    看來跟他理解的差不多,徐彥輝這就放心了下來,論責任心,當兵出身的他最不缺這個了!


    “張主任,我服從廠裏的安排。隻是我剛進廠,很多情況還不是清楚,一時半會兒的摸不清,怕影響工作”


    張守城大笑著說:


    “小徐啊,你就放心幹就行,沒幾天就熟悉了,段麗不是你同鄉麽?她就在擋車線上,你多問問她,她來廠裏三年多了,車間裏的情況她都熟悉”


    問段麗?那還說啥了?那就沒什麽問題了,被窩裏什麽不能說?


    “那太好了,我先多看多學,爭取盡快熟悉巡檢員的工作”


    “嗯,李廠長親自點的將,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沒問題。哦,還有個事兒,就是你的工資從昨天進廠開始算,按巡檢員的標準開,一個月800塊錢,李廠長專門交待的,沒有實習期,月底直接按正式工開支”


    “這····”


    昨天他隻是跟李富麗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這李富麗玩現的,今天就給他轉正了,而且巡檢員工資比段麗還高?


    在部隊養成的習慣,徐彥輝執行命令從來不打折扣,隻是他有點擔心,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就是掉了,也不可能這麽巧就偏偏掉他頭上。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李富麗的訴求在哪呢?


    一直到來到擋車線段麗的工位上,他依然沒有想明白李富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怎麽來了?”


    織布車間裏的女工沒人穿工裝,太熱了,都穿很清涼的衣服,工裝又厚材質又不吸汗,很不舒服。


    此時的段麗穿著一件白色背心,烏黑的長發用一根頭繩簡單的束著,雪白的肌膚上微微泛著汗珠。


    徐彥輝把巡檢員的事跟她說了,驚的她嘴巴張的老大。


    “天啊,竟然讓你幹巡檢員?”


    “嗯,張主任剛找我談完,你看”


    徐彥輝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段麗這才注意到徐彥輝的胳膊上帶了一個紅色的袖章,上麵明晃晃的印著“巡檢員”三個大字。


    “巡檢員好啊,不用幹活,關鍵工資還高,比生產工人的工資都高”


    看段麗的表情,巡檢員應該是個肥差,徐彥輝又把昨天熊三兒的事說了,段麗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會調徐彥輝幹巡檢員,感情是昨天他就給李廠長扛事兒了。


    那這巡檢員實至名歸,不算白撿的。


    擋車工的工作是分段的,線軸上好後,有著短暫的休息時間,隻要看著沒有脫軸斷線的就可以了。


    段麗拉著徐彥輝說著車間的各種設備和工種,甚至是哪個工位上的誰誰誰什麽人都給他說的明明白白的,這妥妥的車間活字典。


    有了昨晚的肌膚之親,兩個人也更加的親密起來,段麗緊緊靠著徐彥輝,本來身高就比段麗高一頭,此時徐彥輝一低頭就能看到迤邐的雪白風光。


    “往哪看呢?丟人不?”


    發現徐彥輝的眼神目不斜視的盯著自己,段麗笑著擰了他一下。


    徐彥輝笑笑,並沒有覺得尷尬,收點利息怕啥?


    “巡檢員最可怕的是看到不合適的有權利開條子罰款的,咱們打工的別的不怕,就怕罰款,吃苦受累的不就是為了這點錢麽”


    在段麗的悉心傳授下,徐彥輝對織布車間有了大概的了解。


    別看隻有幾十號人,而且還都是女人,這完全就是個小型社會,人情世故拉幫結派的,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如果是一車間的女人呢?唱堂會?


    段麗還要幹活兒,徐彥輝也沒敢太耽誤段麗的時間,反正迴家他們倆的時間有的是,所以就在車間裏轉悠了起來。


    車間的女工不怕班長,不怕主任,就唯獨怕巡檢,就是因為手裏有罰款的權利。


    段麗說前任巡檢員叫穀自超,人猥瑣不說,遇到不聽話的女工動不動就罰款,惹的女工們都怨聲載道的,背地裏都叫他穀閻王,從這個綽號裏就能看出女工們對她的恨意了。


    徐彥輝可不打算這麽幹,他也是窮人出身,太了解窮的苦了,都是生活所迫才出來受這個苦的,再惡意扣她們錢就有點喪良心了,從小受的家教不允許他這麽做。


    窮人何苦為難窮人。


    徐彥輝來到織布工序的時候,首先看到的竟然是熟人,小薇。


    小薇就比段麗穿的簡單多了,還是那件熟悉的白色吊帶兒配短褲,白嫩的小腳丫上穿著鏤空的涼鞋。


    “輝哥!”


    織布工序是最忙的工序,屬於那種忙起來就手忙腳亂的工種,一排上百個的緯桶必須在第一時間就得更換完成。


    徐彥輝來的時候小薇正雙手飛快的更換著緯桶,一看就是老手了,這手速眼花繚亂的。


    走到小薇身邊看著她一邊飛快的換著緯桶,一邊還能跟徐彥輝笑著聊天。


    在得知了巡檢員的事後,小薇高興的要不是正在忙著手裏的活兒,她高低得跳起來。


    因為之前穀閻王在的時候幾乎每個月她們的工資都會被扣點,現在徐彥輝來了,小薇的工資算是保住了。


    “他敢罰我錢我就往他曬的褲衩子上灑辣椒麵,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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