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說?”


    蘇覓白了“夜王”一眼,“我就是最近覺得無趣,想尋點刺激。”


    “完了?”


    “嗯,不然你還想讓我怎麽講?”


    逸王一臉愉悅地拿著糖葫蘆迴來,看到不遠處那兩抹交織在一起的身影,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蘇覓許是注意到身上的目光,轉過頭去,看了過來。逸王迅速斂去剛剛的小表情,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


    “地上那麽涼,怎麽坐在地上?”逸王過來,單手扶起了蘇覓,“夜王怎麽也來這裏了?”


    “夜王”起身,拂去身上的塵土,“路過而已。”


    “還有事,先走了。”


    “夜王”看了眼蘇覓,朝著逸王做了個告辭的動作,拂手離去。蘇覓覺得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諾,你要吃的!”逸王把糖葫蘆塞到蘇覓手裏,這個時候阿碧剛好拿來披肩。


    “去船上吧!外麵還是有點冷。”


    “嗯。”


    逸王拉著蘇覓的手上了船,給她特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又叫來歌姬撫琴。


    “一年四季,你最喜歡哪個季節?”逸王看著蘇覓微微發愣的側臉問。


    “春夏之交。”


    蘇覓突然想起,小時候春夏之交的時候沈放也會帶自己來遊湖。那時,她還小,他沒有步入官場,也沒有這樣的船,就隻能牽著她的坐在湖岸眼巴巴地看。


    “想坐嗎?”


    “嗯。”蘇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沈放看一眼蘇覓就能洞悉她的想法。他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去找漁夫借了艘不用的船。


    “上來。”


    “嗯。”


    船搖搖晃晃地飄蕩著,蘇覓支著頭看沈放劃船。過了許久,她突然問,“一年四季,你最喜歡哪個季節?”


    “春夏之交。”


    “為什麽?”


    “春夏之交的泥土氣息最好聞。”


    “哦。”


    蘇覓默默將沈放的話記在了心裏。


    “為什麽是春夏之交呢?”逸王有些納悶。正常人若被問到這個問題,一定迴答春夏秋冬某個季節,而不是跳出這個問題來迴答。


    蘇覓的心咯噔一下,如今的這一幕像極了那時的某個瞬間。


    蘇覓的嘴唇微微顫抖,逸王並沒有注意到她這個細小的變化。


    “因為……因為春夏之交的泥土氣息最好聞。”


    過去的蘇覓絕不會想到她以後居然會活成了沈放的樣子。


    逸王聽到蘇覓的話笑了笑,這個想法還真是新奇有趣。


    “我最喜歡秋天,因為很蕭瑟。”


    “你是個悲觀主義者。”


    蘇覓的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她看人很準的。


    “嗯。”逸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能因為小時候的那些遭遇吧,讓我注定成了一個悲觀主義者。”


    “你現在就挺好的……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悲觀。”


    蘇覓說得沒錯,現在的逸王總能給人安靜的力量。


    “如果我說這一切是因為你呢?”逸王看著蘇覓情真意切。


    蘇覓沒有說話,她的心早已枯竭,因為孩子的離去痛失感覺。


    逸王看著蘇覓也沒有說話,他似乎在等待一個答案。


    過了許久,蘇覓才緩緩開口,“起風了。”


    就這樣生生別過了話題。逸王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順著蘇覓眼神的方向看過去,“生活總要繼續的。”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堅強。”蘇覓的話讓逸王聽起來沒頭沒腦。


    “我知道。”逸王沉默了會,“其實,你可以偶爾軟弱一點。我一直在你身邊。”


    蘇覓笑了笑,她指的根本就不是這方麵。她沒有那麽堅強,當所有困難接踵而至的時候,她會逃避,甚至一死了之。


    就像在街上撞馬,又像在今天投湖。若是沒有夜王橫叉一腳的話,估計她早就同自己的孩兒們團聚了。


    “你笑什麽?覓兒。”


    “你看,那個風箏脫線了。”


    一語雙關,向來是她的作風。隻可以逸王沒有聽懂。


    蘇覓尋死的念頭還是沒有打消,遊湖以後她消停了許多。夜王救她一次是偶然,連著兩次都破壞她的計劃有點故意而為之了。


    蘇覓在等待一個機會,等待夜王不破壞的機會。


    春夏之交的時候,劉帝微服私巡,就像蘇覓所預料的那樣。


    一眾人都要去,隻有夜王沒有去。他留下監國。


    蘇覓自也去了,借著逸王家眷的名義。先前過年的時候,逸王就說過此事,她本不打算去的。


    最近著實是夜王纏的緊,老破壞她的機會,最後隻能答應逸王了。


    既然夜王留下來監國,自然是脫不開身的,到時若她在微服私巡的的路上死去,就沒有知道這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了。


    想到這裏。蘇覓勾了勾唇,滿心歡喜地跟阿碧收拾東西去了。


    辰時,所有人都在宮門匯合。她跟著逸王早早就到了那裏,因為要迎接劉帝。


    沈放來的不早不晚,剛剛好。隻不過,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兩個人,兩個美麗的女人。


    一冰一熱,兩種風格。唯一的相同點都是,這兩個女人的眉眼都很像一個人。蘇覓。


    一陣唏噓。當然,蘇覓的心思全在等會該如何巧妙的赴死,而不引起別人一丁點的懷疑。


    “怎麽了,最近老是發呆?”逸王在蘇覓的耳邊俯身輕輕低語。


    蘇覓沉迷在自己的布局裏沒有聽到,所以逸王又說了一遍。導致在旁人的眼裏,兩個人是在耳鬢廝磨。


    沈放也注意到了,沒有說話。


    劉帝緩緩到了,一眾人終於出發了。本來劉帝是打算讓男眷和女眷分開坐馬車的,因為他想著同沈放、逸王好好交流下那逝去的時光。


    誰知逸王卻說,他還得再帶一個人。


    “誰?”


    “蘇覓。”


    若是女眷坐在一起,蘇覓勢必會同沈放帶的那兩個女人坐在一起。若那兩位又恰好是爭風吃醋的主,勢必會影響蘇覓的心情。


    既然如此,何不借著蘇覓認生將她帶離出那個環境。再者,她沒在他身邊,他也不放心。


    劉帝默許了。他早先在壽宴見過蘇覓一麵,知道此女傾國傾城,隻不過一直沒來得及細細詢問她和逸王的事而已。


    “你們到底是怎麽情況?既然喜歡人家,為何不給人家名分?莫不是怕妾委屈了她?”


    在劉帝眼裏,商賈之女能做妾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當時沈放也在馬車裏,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過多的表情。倒是逸王皺了皺眉,立馬表態,“舅舅就不要打趣了。她那麽好,我怕逸王之妻的名號都會委屈她。”


    “你倒是個癡情種子。”劉帝笑了笑。


    “那我帶她上來了?”


    劉帝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沈放,見他沒有什麽笑容,有迅速斂去表情。


    逸王帶著蘇覓進馬車時,劉帝正在問沈放的事。


    “平日見你不近女色,今個兒怎麽還這次帶兩個?娥皇女英?”


    蘇覓聽到劉帝的話,臉色變得煞白。好在她平日有種病弱的白,才沒有被人發現她的異樣。


    沈放謙虛的笑了笑,“一直覺得我不近女色。我怕您替我擔心,才帶來證明下自己。”


    到現在,沈放還是不願意認祖歸宗,不願意叫劉良一聲父王。


    一切都水到渠成,可他還在等待,等待某一個時刻能讓他動容地喊出父親那個詞。


    “你這小子。”劉良哈哈大笑。


    夜王、逸王和沈放這三個孩子裏,都是婚事讓人操心。都老大不小了,卻遲遲沒人娶妻納妾,像是在等待什麽。


    晚輩不急長輩急。他不像讓這些孩子步他的老路,等到而立之年在成婚。


    “誒,你就是叫蘇覓吧?”劉帝注意到蘇覓上車了,問道。先前逸王入獄,也是這個小丫頭給自己寫的信,讓他前來救援。


    他差點把這茬事給忘了。如此說來,這小丫頭對逸王情比金堅,當妻也不為過。


    “是。”


    “家裏幾口人?”劉帝沒什麽大架子,像在車家常般詢問蘇覓。


    “迴皇上,民女家裏除了自己就隻有一個父親了。”蘇覓說話的時候眼神不躲不閃,謊話信口拈來。


    其實,沈放那日雖一臉決絕地要同自己分開,但實際上連休書都未寫一封。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被休掉。


    “覺得我們逸王怎麽樣?”


    “內斂穩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蘇覓的評價很中肯,不帶一點偏見,不帶一點感情。


    “你覺得他對你怎麽樣?”


    “他對我很好。”蘇覓淺淺地笑了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不出一點局促不安。


    “舅舅,你問的這些,都嚇到覓兒了。你有什麽事直接問我就行。”逸王突然插話。


    “你小子現在就開始護短了。”劉帝笑了笑,又看了眼沈放。


    他還是沒有笑容。


    “蘇覓,你覺得沈大人今天帶的那兩位女子哪位更與他般配?”


    聽到劉帝話的那一刻,蘇覓的腦袋嗡地一下。


    什麽都聽不見了。


    “那位紅衣小姐更好些,熱情似火,與沈大人的性格剛好互補。”蘇覓沒有猶豫,直接說了出來。


    那兩個女人她都不覺得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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