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美物配美人,就當送給小姐的見麵禮了。”夜君轉身離開,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蘇覓看著遠處微微發怔,總感覺那個男人的眉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搖了搖頭,就憑自己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可能有機會認識那個叫夜君的男人。最後,實在是想不出在哪見過,就隻能將錢遞給店家,帶走了鴿子。


    另一邊,路晚算是有驚無險,逃迴了廢棄的寺廟。她靠著柱子,大口大口喘著氣,記憶卻忍不住迴到沈放叫人殺掉她那天。


    那一天,風吹得特別大,像是在控訴著什麽,路晚永遠都不會忘掉那天的遭遇。她無意中得知沈放滅她滿門的消息,跑過去同沈放質問。


    卻沒想到在門外聽見,沈放吩咐習遠殺掉她滅口。那一瞬間,心就像墜入無邊冰窖,惱怒、失望和不甘悉數湧上心頭。


    慌亂之中,她決定逃跑,離開沈府,卻沒想到習遠比她想象的來得快些。


    “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求你了!”路晚將包袱放在一旁,跪在地上乞求習遠。她還不能死,蘇覓那個賤人都沒死,她怎麽可以先死。


    不知道為什麽,習遠無視了她卑微的舉動。他有些失神,似乎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你放過我好不好?我路家滿門已經被害死了,就剩我一個了。”路晚拚命地磕著頭,企圖用可憐喚醒習遠的良知。哪怕此刻沒有尊嚴,她都要想方設法去賭一下。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夫人,得罪了。”習遠將劍刺了過來,之後路晚就沒有了意識。


    再醒來,就是在亂葬崗了,旁邊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雨水衝洗了這裏的殺戮,也澆醒了她。


    路晚很害怕,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她慌亂的離開。一聲雷鳴,驚得她站住腳跟。


    亂葬崗。亂葬崗。是不是所有冤死的人都在這裏?那她父親……


    路晚又急急忙忙返迴去,在大雨中翻著一個又一個的屍體。她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了她枉死的父親。


    雨水滴在臉上,混合著淚水,掉在了這片滿是亡靈的土地上。


    “爹,我一定會為你報仇。”路晚哭著說。她身材嬌小,背不動父親,就隻能將父親一直拖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打算安埋。路晚什麽工具都沒有,就隻能用手一點一點地挖。


    天漸漸亮了,雨停了。路晚整整挖了一晚上,太陽越過地平線的那一刻,她親手埋掉了最敬重的父親。


    之後,她帶著傷迅速離開了這個全是痛苦迴憶的地方。從亂葬崗撿迴一命後,路晚因為淋了一夜的雨,開始高燒不退,就隻能暫時在寺廟休養生息。廢棄的寺廟空無一人,她沒有藥來治療胸口處的傷,也沒有可以換洗的衣服,更沒有可口的飯菜來填飽肚子。


    傷口漸漸腐爛,她生無渺茫時,一個好心的農夫出現了,陳忠,人如其名。那個忠厚的男人外出砍柴,卻遇到大雨,最後隻能在寺廟避雨歇腳。在不起眼的角落,他發現了那個危在旦夕的路晚。


    陳忠查探了路晚的傷勢,最後為了救人,把她背迴了家。


    “姑娘,姑娘……”陳忠雖是個粗人,卻也知道男女授受不清。


    “沈放……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路晚口齒不清地喊著。


    陳忠沒辦法征得路晚的同意,最後無奈隻能先為她包紮。三天後,路晚悠悠轉醒,看到了那個憨厚的男人。


    “你……”路晚試圖起身,卻被胸口的傷口牽製,不能動彈,“我的傷口是你……”


    路晚順時臉紅。她雖然已為人妻一年多,但鮮有人知道她和沈放從未同房。她,還是個姑娘。


    “姑娘,對不起。我也是沒有法子,這裏方圓十裏,除了那座廢棄的寺廟,再什麽人煙都沒有了。你當時傷勢加重,我就隻能冒犯了。”


    路晚皺了皺眉,本想擺著尚書千金的架子斥責,卻轉念一一想,現在的自己不過是個過街老鼠罷了,歎了口氣,“算了,你也是為了救我。”


    之後,路晚在陳忠家養身體。傷口痊愈之後,她拜別了陳忠,並一直在寺廟伺機等候,企圖殺了蘇覓祭奠路家滿門。上次在雲山寺出現的那張春宮圖也是她畫的。她要慢慢離間蘇覓和沈放,讓他們生不如死,付出應有的代價。


    沒想到今個兒運氣好,逮到了蘇覓跟小丫鬟一起出門的機會。她沒想著殺蘇覓那個賤人,她要先劃花蘇覓那張妖媚的臉,再慢慢地折磨,讓蘇覓生不如死。


    隻是蘇覓那個賤人,到哪都有人護著!她本來以為今天萬無一失了,沒想到還是被破壞了計劃。


    看來隻能下次再找機會了!路晚氣得將手狠狠錘在了柱子上。


    蘇覓和阿碧迴來後,先將鴿子放到了別苑,再偷偷溜去前院。沒想到,沈放就在前院正襟危坐等著她們。


    “幹什麽去了?”沈放皺著眉頭問。


    “大人……”阿碧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出去散了會心。”蘇覓打斷阿碧的迴話,直接走到了沈放的旁邊,用手按著他的肩膀笑盈盈地說,“幾時迴來的?”


    “迴來一會兒了,聽下人說你和阿碧出去了。”沈放有些生氣,卻又不能發火。他知道蘇覓不喜歡約束,可在所有事塵埃落定之前,他不想讓她受到一絲不必要的傷害。


    “哦,是我拉著阿碧出去的,家裏太悶了。”蘇覓一句話將所有的事擔到了自己身上。阿碧聽到蘇覓的話很感動,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被別人這樣對待過。


    “下次要想出去我陪著你,或者……”沈放的手攥緊了下,“不想我陪你的話,讓蕭清跟著你倆,會更安全些。”


    沈放知道蘇覓現在在府裏除了他就和阿碧相熟,若他借此事拿阿碧問罪,蘇覓和他的嫌隙隻會越來越大。他隻有讓步,也隻能讓步。


    蘇覓聽到沈放的話,一直默不作聲。她知道這樣的話,從那般高傲的他口裏說出來,是多麽不容易。


    蘇覓的心揪了揪。她沒想過傷害他,可她還是間接傷害了他。


    “大人,阿碧多句嘴,今天夫人差點被路晚夫人給傷到。”阿碧一股氣說出了今天晌午的驚心動魄。夫人對她這般好,她也該事事為夫人著想。問罪就問罪吧!夫人總這般憋著不說,萬一下次再因為路晚受傷甚至喪命怎麽辦?


    “怎麽迴事?”沈放嚇得微微一顫。他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被路晚逮住了機會。


    “阿碧,你出去。我想親自和大人講。”蘇覓揮揮手,看著阿碧的眼神頗有些冷漠。她是覺得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但現在看來太多嘴了,容易壞事。


    免得壞事!


    “夫人,那奴婢先行告退了。”


    “傷到哪了嗎?她果然還是迴來找你了。”沈放起身,有些焦急地查看蘇覓身上有沒有傷。


    “我沒事,她沒有傷到我。”蘇覓向沈放說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隻是特意略去了關於夜君出現的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沈放喃喃自語。


    蘇覓看著沈放擔心的神情,心某處柔軟被突然擊中。如果……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隔閡著那些人和那些事,生活也一定會很幸福吧。


    “路晚和你……”蘇覓小聲詢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和她的事以後再說。你先迴屋好好休息,我等會兒過來找你。”沈放想支走蘇覓,再細細查探關於路晚的事。


    “我不,我想待在你身邊。”蘇覓想知道更多關於沈放的事。直覺告訴她,他有很多事瞞著她。


    她必須慢慢摸清事情的真相。


    “你先迴去吧,我不想讓你看到些不美好的場麵。”


    “你還是在拿我當外人。”蘇覓此話一出,沈放就再也沒有理由支開她了。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好吧。”沈放摸了摸蘇覓的耳朵。但隻要一想到因為一時疏忽,差點讓蘇覓受傷就忍不住滿腔怒火,“習遠?習遠人呢?”


    上次發現路晚還活著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府裏出了叛徒。現在路晚的出現,更加印證了他這個想法。


    而這個叛徒,肯定就是這件事唯一的施行者,習遠。


    “大人,何事?”暗衛一般都不會離主人太遠,一聽到沈放召喚,習遠立馬就出現了。


    “你當時沒有殺路晚?”沈放嚴聲厲道。


    “我按照您的吩咐殺了。”習遠低著頭迴答。


    “殺了?那她怎麽還會出現在京城?”沈放背著身站著。


    “屬下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放氣得攥緊了拳頭。


    “屬下真的不知道。”習遠的頭埋得很低,沒有人能看清他此刻在想什麽。


    “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


    “屬下真的不知道,我按照您的吩咐將她拖去亂葬崗了,當時舟白也在。”習遠辯解道。


    “舟白呢?去把舟白叫來。”


    “大人,夜君大人今日把舟白召喚迴夜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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