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拖著如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一步步挪向家門。街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黯淡的光,將他那疲憊不堪、身形佝僂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是他此刻沉重生活的生動寫照。他的腦海中猶如一團亂麻,一邊是工作上堆積如山的任務亟待完成,另一邊則是那如惡魔般緊緊糾纏的巨額債務,時刻啃噬著他的心。


    自從拚盡全力投身工作以償還債務,暫時逃脫了再次入獄的可怖命運後,生活卻並未對他展現出絲毫的憐憫與仁慈。每周固定的兩次司法所之行,猶如沉重的枷鎖,讓他在規定的時間不得不放下手頭的一切事務,前往那個讓他倍感壓力的地方。而每日的法律學習,更是在他原本就已經被擠壓得所剩無幾的時間裏,硬生生地插入了一段痛苦而煎熬的時段。每當他打開那本本厚重的法律書籍,或是坐在電腦前點開那枯燥乏味的法律學習視頻,心中便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複雜晦澀的條款,仿佛是一道道難以跨越的鴻溝,橫亙在他與正常生活之間。他時常會在學習過程中走神,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債務的數字、家人爭吵的畫麵,以及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迴到家中,那扇熟悉的門此刻卻仿佛通往另一個充滿壓抑與痛苦的世界。程宇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家門,果不其然,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瞬間撲麵而來,將他緊緊包裹。秋夏正坐在那張破舊的沙發上,眼神中滿是憤怒、不滿與煩躁,猶如一觸即發的火藥桶。看到程宇迴來,她像是被點燃的導火索,立刻“噌”地站起身來,雙手緊緊叉在腰間,大聲吼道:“你看看這個家,亂成什麽樣子了?簡直就是個豬圈!你整天就知道忙你那破工作,什麽時候真正關心過這個家?什麽時候管過家裏的這些瑣事?”程宇環顧四周,看著滿地亂丟的玩具、隨意堆放的衣物以及布滿灰塵的家具,無奈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中飽含著無盡的疲憊與無力:“我這麽拚命工作還不是為了還債,為了讓我們這個家能有個安穩的日子過?我每天累得像條狗,你怎麽就不理解我呢?”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眼神中滿是無奈與委屈,仿佛在訴說著這些日子所遭受的種種磨難。


    秋夏卻根本聽不進他的解釋,此刻的她已經被生活的壓力和內心的不滿衝昏了頭腦,聲音愈發尖銳刺耳,如同劃破寂靜夜空的利箭:“累?你就知道說累,我每天在家帶孩子、操持家務就輕鬆嗎?家裏的開銷像流水一樣,你每個月給的那點錢根本就不夠用,你讓我怎麽辦?”程宇皺了皺眉頭,心中的煩躁情緒也如潮水般迅速上漲,他提高了音量,試圖讓秋夏明白自己的處境:“我工資一到賬,先把那些催命似的債務還了,剩下的錢全都給家裏了,我自己連吃一頓好飯都舍不得。你怎麽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呢?”兩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彼此的臉上都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程宇看著秋夏,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苦澀的漣漪。曾經那個溫柔如水、柔弱嬌羞的女人,如今在生活這沉重的枷鎖和無盡的磨難下,竟變得如此陌生、如此尖銳和不可理喻,這讓他感到既無奈又痛心疾首,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刀在狠狠地割著他的心。


    有一天,程宇結束了一天疲憊不堪的工作後,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走向公交站。他伸手在兜裏摸索了半天,滿心期望能找到那兩枚可以讓他坐公交迴家的硬幣,然而,手指觸碰到的隻有空蕩蕩的口袋。他的身體瞬間僵住了,一種深深的失落和無助感湧上心頭。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那部已經用了好幾年、屏幕都有些模糊的手機,撥通了秋夏的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仿佛是一個犯錯的孩子在向大人祈求原諒:“秋夏,我……我身上沒錢了,你能給我轉兩塊錢坐公交嗎?我實在是走不動了。”秋夏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那片刻的沉默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隨後,不耐煩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從聽筒那頭潑了過來:“我也沒錢,你自己想辦法吧!”說完,便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程宇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嘟嘟嘟”的忙音,握著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心中滿是失落和絕望。他呆呆地站在公交站台上,望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來來往往的行人,感覺自己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最無助的人,被整個世界所遺棄。


    夜晚的街道冷冷清清,隻有偶爾唿嘯而過的車輛帶起一陣寒風,吹在程宇的身上,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無奈地把手機放迴兜裏,拖著沉重得如同綁了鉛塊的雙腿,一步一步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仿佛是他那飄搖不定的命運的象征。他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不斷地迴想著自己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心中充滿了對生活的質問和無奈。曾經的他,也和其他人一樣,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希望和憧憬,有著自己的夢想和追求。可如今,卻被這如山般沉重的債務和生活中無窮無盡的瑣事壓得喘不過氣來,整個人仿佛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越掙紮陷得越深。


    走了一個多小時後,當他終於走到家樓下時,已經是精疲力竭,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邁出一步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他抬頭望著自家窗戶裏透出的那一抹昏黃的燈光,那原本應該是溫暖的象征,此刻在他眼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暖,反而像是在嘲笑他的落魄與狼狽。


    迴到家,媽媽心疼地從廚房走出來,手裏端著一些剩飯剩菜,那是她特意為程宇留的。“兒子,你迴來啦,餓了吧?媽給你熱一下。”媽媽的聲音溫柔而關切,眼神中滿是對兒子的疼愛。程宇看著媽媽那日漸蒼老的麵容和滿是皺紋的雙手,心中滿是愧疚。他知道媽媽為了這個家默默付出了很多,不辭辛勞地幫忙照顧孩子、操持家務,而自己卻沒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反而讓她跟著自己操心受累。然而,此時的他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仿佛心中有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急需一個發泄的出口。他望著那些剩飯剩菜,突然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理智在那一刻仿佛被完全吞噬。他像一頭發狂的野獸一樣衝過去,一把將菜倒進了垃圾桶,同時大聲吼道:“吃什麽吃!這是我買的生活費,你都沒給,我哪有心情吃!”媽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中的盤子差點掉落,她站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眼中滿是驚愕和傷心,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秋夏聽到聲音從房間裏衝了出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頓時火冒三丈,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來:“你怎麽能這樣對媽媽?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簡直就是個混蛋!”程宇此時也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心中的怒火讓他忘記了一切,他衝著秋夏喊道:“你整天就知道抱怨,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每天在外麵累死累活,迴到家還要聽你嘮叨,我受夠了!”兩人再次大吵起來,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那哭聲仿佛是對這個破碎家庭的抗議。整個家陷入了一片混亂,家具被碰倒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地上的玩具被踢得到處都是。程宇的臉上滿是憤怒和絕望,他的雙手緊緊地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身體因為激動而劇烈地顫抖著,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秋夏則淚流滿麵,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程宇的失望和怨恨,那怨恨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劍,直直地刺向程宇的心。


    日子就這樣在日複一日的爭吵和矛盾中艱難地度過,每一天對於程宇來說都像是一場噩夢。他不僅要應對工作上的各種難題和挑戰,還要承受來自家庭的巨大壓力以及那如影隨形、仿佛永遠也還不清的債務的困擾。每周兩次的司法所之行和每日的法律學習,更是讓他的精神時刻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猶如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每次去司法所,程宇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斬爛的罪人,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仿佛無數根針,刺在他的身上。司法所那嚴肅而壓抑的氛圍,讓他的每一次唿吸都變得沉重而艱難。他坐在那裏,聽著工作人員講解法律法規和各種規定,心中卻想著自己那一團糟的生活。他害怕自己會因為一個不小心的失誤而再次陷入更嚴重的困境,這種恐懼如影隨形,時刻籠罩著他。


    而那七八個銀行的催債電話和短信,更是像一顆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將他僅存的一點理智和希望炸毀。每天,他的手機都會不停地響起那催命般的鈴聲,屏幕上閃爍著銀行的名字和那冰冷的欠款數字。那些數字仿佛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惡魔,無情地嘲笑他的無能和落魄。他不敢不接電話,因為他害怕銀行會采取更嚴厲的措施,但每次接聽電話,聽到那頭傳來的冷漠而嚴厲的催債聲,他的心就會沉入穀底。他隻能不斷地向銀行解釋自己的情況,承諾會盡快還款,但他自己也知道,這些承諾在巨大的債務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隔壁鄰居因為他們家頻繁的爭吵和噪音,多次向物業投訴,甚至投訴到了妹妹那裏。妹妹無奈地給程宇打來電話,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不滿:“哥,你們也住了半年了,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你看這周圍的鄰居都被你們吵得不得安寧,物業也來找我好幾次了。要不你們另外租房子吧,我每個月三千八的房租,實在是頂不住了。”程宇聽著妹妹的話,心中滿是愧疚和無奈。他知道妹妹已經為他付出了很多,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援手,而自己卻沒能處理好家庭的問題,還給她帶來了這麽多的麻煩。


    於是,程宇在附近的小區四處奔波,尋找著價格相對便宜的房子。經過幾天的努力,他終於找到了一套一千二百元的房子。房子雖然破舊狹小,但對於此時的他來說,已經是別無選擇。他帶著秋夏和孩子,默默地收拾好行李,離開了那個曾經充滿希望,如今卻隻剩下痛苦迴憶的家。妹妹也搬迴了自己的家,終於結束了這段尷尬而艱難的居住局麵。


    然而,新的房子並沒有給他們帶來新的生活。那張陳舊的床因為長時間沒有更換,生了蛀蟲。晚上睡覺的時候,孩子經常被癢得大哭起來,那哭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讓人心疼不已。秋夏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躁,生活的壓力已經將她的耐心和溫柔完全磨滅。她經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和程宇爭吵,兩人之間的矛盾似乎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


    程宇在工作上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由於他的精力被家庭問題分散了太多,在工作中難免出現一些失誤。領導對他的態度也開始變得有些不滿,經常在會議上不點名地批評他工作不認真、效率低下。這讓程宇感到更加焦慮和不安,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會失去這份工作。而一旦失去工作,那對於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生活將會陷入更加絕望的境地。


    每天早上,天還沒亮,程宇就早早地起床了。他看著還在睡夢中的孩子,那可愛的小臉讓他的心中滿是愧疚。他輕輕地走到孩子床邊,俯下身,輕輕地親了親孩子的額頭,那動作輕柔而充滿愛意,仿佛生怕吵醒孩子。然後,他轉身默默地去洗漱。洗漱完畢後,他又匆匆出門去買奶粉。在超市裏,他徘徊在奶粉貨架前,仔細地比較著各種奶粉的價格、品牌和質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糾結,每拿起一罐奶粉,都會看一下價格標簽,然後又無奈地放下。最後,他挑選了一款性價比相對較高的奶粉,雖然他知道這款奶粉可能不是最好的,但對於目前的經濟狀況來說,已經是他所能承受的極限。結賬時,看著手中為數不多的錢遞出去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一陣刺痛,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狠狠地揪著他的心。


    買完奶粉後,程宇便馬不停蹄地趕去上班。在公司裏,他強打起精神,努力地集中精力工作,試圖忘記家裏的煩惱和痛苦。他坐在辦公桌前,眼睛緊緊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不停地敲擊著鍵盤,處理著一份份文件和數據。然而,家庭的問題卻總是像幽靈一樣,在他最不經意的時候,悄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瞬間走神。他常常會在工作中發呆,眼睛雖然看著電腦屏幕,但思緒卻早已飄迴了家中,想著孩子的哭聲、秋夏的爭吵以及那還不清的債務。這導致他的工作效率低下,經常無法按時完成任務,這讓他在同事們麵前更加抬不起頭來。同事們看著他日漸憔悴的麵容、深陷的眼窩和那總是充滿憂慮的眼神,都紛紛投來了異樣的目光。有些同事在背後議論紛紛,猜測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但他卻無暇顧及這些,他的心思全部被生活的困境所占據。


    一天晚上,程宇拖著疲憊到了極點的身體迴到家。他打開門,還沒來得及換鞋,秋夏就因為一點小事和他吵了起來。程宇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感覺自己心中的那根弦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斷裂。他衝秋夏大聲喊道:“你到底要我怎麽樣?我已經這麽努力了,你為什麽就不能理解我呢?我每天都在拚命地工作、學習法律知識、應對銀行催債,迴到家還要麵對你這無休止的爭吵,我真的快要崩潰了!”秋夏哭著說:“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們的生活怎麽變成這樣了?我看不到未來的希望。我每天都生活在痛苦和恐懼之中,我也很累啊!”兩人坐在那張破舊的沙發上,默默地流淚,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壓抑而悲傷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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