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江鸞月懶得挪地兒,還坐在陽台外的吊椅上,晃啊晃,和厲說了會話。


    厲說他去c市管理監察那邊江家的產業,順便陪她幾年,並不會過多幹涉她,更談不上管束。


    江鸞月沉默了一會,幹不幹涉她是無所謂的,隻是媽媽讓他去管理公司,這並不像是一個下人該做的事。不過,厲在他們家的待遇也確實從不像個下人,除了她也沒人敢折騰他。她突然想起了許多事。


    “厲,你為什麽在我們家?”自江鸞月有記憶以來,他好像就一直在她們家,所以她從未深究過原因,當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但沒有什麽事是理所當然的。


    厲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關心起這事,但還是如實說,“我五歲時,家道中落,父母將我托付給江先生後四處躲債去了。”


    江鸞月嘖了聲,這身世真是可憐,但他那冷冰冰的語氣勾不起她的心疼。


    她五歲時好像也發生了什麽,她不太記得,頭疼了一瞬,反應過來,認真問他,“厲,你全名叫什麽?我好像想不起來了,”她這時倒是心疼了疼,“好像大家都隻叫你厲。”


    “父母未歸,隻有姓,不配喚名。”


    父母未歸,隻有姓,不配喚名。江鸞月心裏默念了遍,他說這話時,滿是愧疚卻不卑不亢,在她聽來卻是字字誅心。後來,她倒再也沒問過他的名了。


    這晚,江鸞月沒睡好,反反複複地做夢,夢裏是她和厲的童年。上帝視角,她見她繈褓時,他就站在她身側;三四歲,他在床榻給她唱童謠;五六歲,他陪她上學看她跳舞……


    畫麵一幀幀放映,她醒來時,早已淚流滿麵,枕邊濕透。難過什麽,她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她也不大記得了。她隻記得,她和厲也有過兩小無猜的童年,那時還喚他什麽哥哥。


    她還是想不起他的名。


    江先生工作雖忙,今兒女兒上學他倒是迴來了,準備開車送她和厲去車站。這座小城沒有大型機場,私人機場倒是不少,不過c市離這兒,高鐵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厲沒帶一點行李,他說在迴來之前他已經在c市安頓好了,沒什麽要帶的。下車,他順手接過了江鸞月的行李,往裏走。


    因為江鸞月磨磨蹭蹭,他們來的不算早,已經開始檢票。她四處瞟了眼,沒看到徐崢,沒來得及失望,倒也就飛快地檢票上車了。


    江鸞月一上車就看見後排的徐崢,他帶了個眼罩在睡覺。她心裏一驚,底氣不足地瞟了厲一眼,很顯然,厲也看見了,他沒說什麽,徑直走到位置坐下了。


    江鸞月也沒敢聲張,坐下後暗戳戳給徐崢發消息。


    江鸞月:哥哥送我?這麽明目張膽的嗎?


    徐崢:我去c市辦事,順便送你。怕什麽,哥哥見不得人?


    江鸞月悄悄往後瞟了一眼,剛好撞進徐崢帶笑的視線,眼罩被他推到額頭上,看起來懶散又有些搞笑。


    江鸞月:怕你被厲打死。


    之前那個夢在她腦海一晃而過,她後怕地拍了拍腦袋。


    徐崢:讓他試試?


    江鸞月聽見某人欠揍地在後邊笑了下,默默翻了個白眼,就應該讓厲打他一頓,嚐嚐社會險惡。


    ……


    c市


    江家派了司機來接他們,厲放好行李,打開車門,靠在門邊等江鸞月。


    “你不跟我走麽?”徐崢難得覺得委屈。


    “我先迴家收拾一下嘛,我好累的。”


    “行吧,”徐崢還是不情不願的,“我下午來接你。”


    此時,厲終於忍受不了他們兩個人在他旁邊膩著,率先坐上了副駕駛,還提醒似的補充了句,“江小姐,我們不是迴江家,夫人讓你去我那兒住,離學校近。”


    聞言,江鸞月一拍腦袋,她怎麽就忘了這茬,主要是她媽說的話她就沒上過心。


    “江鸞月,你住他那?”徐崢瞥了厲一眼,語氣輕浮又欠揍,“孤男寡女的,合適麽?”


    他這語氣莫名讓江鸞月感到不爽,有種清白被誣陷的氣憤,她輕笑了聲,反問,“不然呢?跟你?”


    “嗯。”徐崢倒沒生氣,沉著臉說,“我是你男朋友。”


    江鸞月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無賴得可愛,但她還能住哪?她想了想,軟著聲音跟他講道理,“寶貝兒,厲跟我親哥哥一樣,而且我平時住校,就周末去住兩天而已。你周末不是會來找我麽,有什麽不放心的?”


    徐崢低著頭沒說話。


    “江小姐,上車。”厲皺著眉瞥了眼徐崢,現在的小男孩都這麽不講道理的?他又對司機講,“三重國際一期一幢。”


    聞言,徐崢勾著唇暗自笑了下,抬頭朝江鸞月挑了下眉,“行,你走吧。”


    “好的,拜拜~”江鸞月如釋重負地朝他笑著揮了揮手,轉身上了車。


    她剛坐好,一偏頭就嚇了跳,她看見徐崢正跨上車坐在她旁邊。


    “你,你,”她看著他,一時不知如何問。


    “順路,”徐崢坐好了,彎著眼得意的朝她笑,“江小姐帶我一程唄。”


    “行,行吧。”順路?好吧,她確實也沒問他住哪。


    路程本不遠,半個小時足矣,奈何c市一向開車就堵,這一路,她備受煎熬。


    車上這兩位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想搭理誰,偏生徐崢又不安分,總想捏捏她的臉,拉拉小手,摸摸頭,厲對此表示蔑視得明目張膽。


    最終,眾目睽睽下,徐崢一直順路跟他們到了三重國際一期一幢二十一樓。


    麵麵相覷,江鸞月剛想叫他別鬧了,乖乖迴去。就聽見厲說,“江小姐,幫忙按下密碼,你的生日。”


    “好。”她條件反應地答應了聲,準備去按密碼。


    就聽見徐崢懶散又得意地說,“再會啊,鄰居。”然後嘭地一聲關門進屋了。留下江鸞月和厲看著他們旁邊的門,麵色複雜地意識到她那個欠揍的男朋友是他們鄰居。


    他們進去沒一會,徐崢就小心翼翼開了門,蹲在那搗鼓了半天把門上的密碼改了。


    雖然這兒是精裝房,但他還沒買家具,徐崢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歎了口氣,大闊步走到牆邊蹲下。旁邊就是厲的房子,他蹲在牆邊沒聽到啥,後知後覺自己的行為有那麽點猥瑣,便自暴自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草,隔音做的真他媽好。”


    江鸞月在沙發上躺了會,去洗了個澡,翻箱倒櫃換了身衣服,準備去找徐崢。


    她敲了門,沒人理,她以為徐崢睡著了,便給他打電話。她不知道這位正坐在牆邊自個生悶氣。


    “哥哥,開個門。”


    “自個進來,密碼是哥哥我的生日。”


    說完他就掛了。生日?江鸞月想起緣故來,覺得他傲嬌得好笑。


    一開門,她倒吃了一驚,房間空蕩蕩的,徐崢就靠牆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看著她,像隻被遺棄的大狗子似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感情他辦事就是來添置家具的。


    “出來。”江鸞月靠在門邊喊他。這地兒能過夜?睡地板?


    “你過來親哥哥一下。”徐崢巴巴地看著她,說的話卻不要臉。


    江鸞月橫了他一眼,往外走,“徐崢,要點臉行不,快出來。”


    他不滿地輕哼了聲,慢悠悠地起身,出了門。


    他走得快,沒幾步就追上了她,伸手撈著她的腰往懷裏帶,與甜香撞了個滿懷。他捏了把她的腰,笑道,“小姑娘沒大沒小的,怎麽直唿哥哥名字。”


    c市的夜景稱得上人間絕色,有山有河,萬家燈火。可惜,他們都沒心思欣賞。


    徐崢不樂意去住酒店,他磨著江鸞月去挑家具,讓她看著喜歡的買。本來是四室兩廳的房子,他想一間要留著做書房,另一間拿來給她跳舞。所以最後累死累活了一晚上,也就安好了兩間臥室的地毯和床。


    安裝工人們走後,江鸞月忍不住躺在床上滾了滾,床很軟很合她心意。她躺著玩手機,想著歇會就迴去。


    徐崢收拾完,進臥室卻發現江鸞月已經睡著了。她睡得很乖,縮得小小一坨藏在天鵝絨被裏,連腦袋都蒙了大半。


    他坐在床邊看她,她小臉兒嫩生生的,粉唇微張,還流了點口水。他忍不住笑了,正想伸手去給她擦掉。門口卻傳來敲門聲,他猜得到是誰,本不想理會,外麵的人卻不依不饒,大有把他的門拆了的架勢。


    徐崢無可奈何去開了門。


    “幹嘛?”他一臉戾氣,語氣不善。


    “喊江鸞月迴家。”厲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徑自往裏走,仿佛剛剛那個想拆門的人不是他。


    他靠著門看著厲,語氣莫名有點落寞,“行,你小聲點,她睡著了。”


    迴家這個詞狠狠紮了徐崢的心,他卻無力反駁,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朋友確實算不得什麽。


    厲剛走到臥室門口,門就從裏邊啪地被打開,江鸞月頭發亂糟糟地走出來,滿臉煩躁,“行了,我走了。”


    她往外走,厲跟著她。路過徐崢,她停下來,頭也沒抬,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男朋友晚安。”


    “晚安。”


    草,小姑娘太可愛了,頭發也亂糟糟的,口水擦在手背上,眼睛都睜不開,還知道摸摸男朋友的臉,軟軟糯糯地跟他講晚安,徐崢心軟得一塌糊塗,雀躍得旋轉跳躍,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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