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才的一幕,展宜年也是氣的不輕,但是想到還要趕路,便不了了之了。


    不過這城裏的人,就是愛裝腔作勢,明明沒那個本事,還要出來丟人現眼。展宜年那劍本沒想到能打中那護衛的脖頸,倒是兩名護衛弱的出奇,明明比自己高了四個境界,卻連自己何時拔劍都看不清楚。


    碧天鏢局是不能再去了,倒是要重新找一家才行。


    展宜年一邊走著,一邊看著。


    出了那碧天鏢局的方圓裏,鏢局門戶就越來越多了起來,但完全比不上那碧天鏢局的氣派門臉。大大小小的鏢局使得展宜年眼花了一陣子。


    一路上問了十幾家鏢局,人家不是不走鏢,就是要入了九境的武者同行。展宜年懊惱了一陣子,如若找不到幫工職位,自己便隻能去雇一匹車馬來代步了。


    用不了多久,便已經走出了鏢局的地界裏,展宜年看了看最後一家鏢局,那門臉,甚至和自己在石山村的家有的一拚,大門破敗不堪,牌匾也是搖搖欲墜,像隨時要掉下來一般。


    隻剩一根釘子搖晃著的牌子上,寫著歪歪扭扭的三個大字“走馬觀”。


    拋開環境不說,這鏢局有沒有車馬都要掂量掂量。


    若不是門口站了一人,展宜年還以為這是塊兒沒主的地。


    雖然鏢局門臉破爛不堪,但是門前的人卻十分幹淨,精神氣煥發,看到展宜年停了下來,雙眼更是睜大了十分,眉梢上喜,立馬跑到了展宜年麵前。


    “這位客官,你可是要運鏢?”


    那男子穿著白色華服,眼神澎湃洶湧,像是鏢局多年未開張了一般,展宜年看到這副樣貌,也是連忙擺手。


    “我,我想尋個幫工的職位。剛好運下我這箱子。”


    聽到展宜年不是來運鏢的後,那人臉色也是垮了一半,想到臉色不能太差,又道。


    “我們鏢局是不太需要人手的,倒不如說,人手就兩個人,沒有鏢接,所以也不太需要幫工。”


    “而且”


    那人忽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們鏢局也沒有銀兩來付你的幫工費。”


    展宜年忽地擺手。


    “不,不用,我就想順路把我這箱子帶上即可。”


    那人看了看一人高的木箱,詫異道。


    “閣下要去哪兒?”


    “下江南”


    那人摸了摸下巴,道。


    “我叫做宋明建,還沒請教閣下大名?”


    “展宜年”


    “展兄,如你所見,我們鏢局目前來說,還未拿到任何鏢,即算是合作鏢,也沒人任何鏢局願意同我們一道而行,不說這實力擺在這兒,咱們鏢局,已經快三月沒開張了,更不用說那甩手掌櫃。”


    那宋明建提到掌櫃二字,忽然憤慨一陣,氣憤的揮了揮拳頭,臉上更是掛上一層苦瓜色,不一會兒,又搖了搖頭,頗顯無奈。


    “宋兄,我可以再等兩日,如若你不介意,我便在這小院裏睡即可。”


    展宜年說道。


    本來自己是一點也不急,但那聽到二哥說境重山府的招生時日,也為數不多了,再加上自己還要給竹籪湖的薑家送東西,怕是也耽誤不了多少時日。


    宋明建愣了愣,疑聲問道。


    “我們這鏢局如此之破,看展兄的氣勢不像是武力平平,為何區區平落於此呢?”


    “我看宋兄定不是那心裏豺狼的東西,倒是那些大鏢局,心裏都已經灌進了黑水,沒有一件事,是值得我交心的。”


    宋明建聽了這花,也是忽地大笑起來,拍了拍展宜年的背


    “哈哈哈,展兄果然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來,我這地兒雖然門臉很破,不過一點小酒,還是供得起的,哈哈哈。”


    宋明建一邊笑道,一邊將展宜年領進屋裏去。


    不出所料,那院兒裏,也是破落不堪,甚至連下腳的地方,都要挑了又挑。


    看出了展宜年的顧慮,宋明建尷尬的撓了撓頭,道


    “展兄不用拘謹,哪兒都能踩”


    忙了一陣子,宋明建終於是騰出了一塊兒能下腳的地方,搬了個不知道是櫃子還是妝台的東西,擺在了中間,從內屋裏拿出了一壺酒。


    將兩個杯子擺在了台子。


    展宜年定睛一看,那酒杯上,居然還有兩三個豁口。不過想到院子都如此破落,也沒在意什麽,倒是比這更窮的日子,自己都過過。


    宋明建將酒倒進酒杯,遞給了展宜年。


    “來,展兄,今夜不醉不歸。”


    便是對著杯子,就碰了一下。


    “砰”


    一陣巨響從院兒裏冒出,不過可不是宋明建和展宜年碰出的酒杯聲。


    隻見內屋的木門,被一腳踢的飛了出來,直接打在已經沒了一半的大門上。將那大門,砸了個粉碎。


    內屋傳出一陣咆哮。


    “賤人宋!本姑娘珍藏的酒呢!”


    隻見一位穿著火紅勁服的女子從裏走了出來,年紀不過二十左右,氣勢洶洶,兩個柳眉都衝的豎了起來,嘴裏一邊罵著,一邊從屋裏趟了出來,手裏還提著一個木凳。


    那宋明建看到此女,冷汗直冒,張著的嘴都驚的怔住了。


    倒是說不出話來,隻能啊啊啊的發出一陣聲音。


    展宜年整個人都傻了,手裏還端著喝了一口的酒,那女子見展宜年手中端著自己的酒,三兩步便是走上前來,拿起便是一飲而盡。


    “你,我。”


    展宜年指著那杯子,啞著嘴,和那宋明建一半,都怔住了。


    “你什麽你,喝了本姑娘的酒,還你你你,你個屁啊你,沒收拾你就不錯了!”


    “啊啊啊,啊你媽個頭啊?不會說話,當起啞巴了是吧?”


    “嘣!”


    說著便在展宜年張大著嘴,瞪著眼睛的時候,一木凳夯在了宋明建的頭上,砸的宋明建眼冒金星,站在地上晃了一會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嘴裏還斷斷續續的說道。


    “姑奶奶,你,你要把,把我打死嗎?”


    隻見那兇悍女子,拿起桌上的酒壺,便對著嘴倒了進去。


    “姑奶奶,那可是最後一壺酒了,你可悠著點啊!”


    宋明建已經迴過神來,看見女子站在台子上朝肚裏灌酒,兩橫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直接飛身撲上去,抱著女子的腿,一邊哭著一邊大喊道。


    展宜年哪見過這等場麵,甚至比那天晚上殺馬賊的時候還要嚇人,整個人端正的坐在凳子上,雙手放在膝上,大氣不敢出。


    那女子顯然已經喝完了酒,將那酒壺隨手一扔。


    宋明建見那酒壺差點掉到地上,立馬撲過去,雙手鋪開,接住了酒壺。


    見接住了之後,也是歎了口氣。


    女子顯然還是不夠過癮,一腳踩在趴在地上的宋明建


    “賤人宋,去給本姑娘再買兩壺酒去!”


    隻見那女子臉上掛上了一片紅雲,顯然是已經醉了一絲,不過並未手舞足蹈,倒是清醒的很。


    “姑奶奶,鏢局裏的錢,可都被你吃幹淨了,哪還有銀兩給你買酒啊?”


    宋明建苦著臉,眼眶裏又散起了淚花。


    那姑娘倒是沒有任何顧忌,朝著內屋走了進去。


    “我可不管你,那是你的事,你若供不上來,那就等著挨板凳吧”


    宋明建聽到這兒,整個人焉了似的,苦著臉,慢慢走到凳子前,坐了下去。


    見展宜年整個人吃驚的張著嘴巴,尷尬的笑了笑。


    “讓展兄見笑了,大小姐本不是這樣的。”


    展宜年也是詫異道


    “那姑娘,就是你口中的掌櫃嗎?”


    宋明建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大小姐原名叫瞿寒衣,我們走馬觀本是碧天城前三的鏢局之一,巔峰時期,甚是連那碧天鏢局都不及我們三分。瞿大小姐的父親,瞿天臨,也是這碧天城一等一的高手。可以說,除了那城主柳如月,碧天城第二大高手,便是瞿小姐的父親了。


    本來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可在瞿小姐十七歲時,瞿門主接了一趟鏢,是去東州的獄地。那一去,就再也沒迴來來,從那以後,江湖上便傳聞,說是瞿小姐的父親貪圖財寶,將押送的人全部殺了個幹淨,加入了東州獄地。成了那反叛正道鏢局的主。


    此後,瞿小姐便一蹶不振,整天酗酒為樂,隻想忘了那些荒唐的事吧。


    鏢局也再沒開過大鏢,走的走,留的留,三個月前,最後一名鏢師也離了開來,倒是隻剩我和瞿小姐,守著這寒舍。”


    那宋明建一邊歎氣,一邊說道。手背還不時的抹了抹眼角。


    展宜年也是默默的聽著,未吭一聲。


    忽地,門外響起了陣陣馬蹄的“篤”聲。


    宋明建一愣,這破爛不堪的走馬觀,難不成還會有人前來押鏢?


    便同展宜年一道走了出去。


    展宜年一走出去,臉上便掛上了冷冽。


    宋明建覺著不對,便看了看騎馬之人。


    那騎在馬上之人,便是之前與展宜年鬧過不愉的聞人君。


    “你來幹什麽?”


    展宜年冷冷道,目光裏盡是厭惡。


    宋明建卻不知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兩人定有過節。向那騎在馬上的聞人君問道


    “這位公子,光臨寒舍有什麽事嗎?”


    聞人君看了展宜年一樣,看到展宜年冷著眼看著自己,便眉頭皺了皺,又氣喘籲籲起來。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少在那自作多情!”


    “哼,那可奇了怪了,這碧天城這麽大地兒,你偏偏來這兒說有事?”


    展宜年也是冷笑一聲。


    那聞人君顯然又被氣紅了臉,兩頰鼓著,整個人開始在馬上顫起來。


    “你可不要在那汙蔑本公子清白!整的本公子是專門為了你來似的!”


    宋明建也是愣了一下。


    “公子到底是有何事?”


    “我來是與你的鏢局談一談合鏢的事宜。”


    聽到這話,宋明建先是一怔,隨即整個人臉上覆上喜色,可想到展宜年沉著臉色的模樣,轉頭看了看他。


    展宜年也是奇怪,這聞人君,難不成真是豬腦子?那麽多實力強勁的鏢局不要,偏偏找到這破的不行,連車馬都沒有的鏢局談合鏢。


    不過想到宋明建的處境,又看到宋明建顧忌自己的心情,不敢隨意開口。


    便先一步道


    “接了”


    宋明建聽到後,臉上喜色更甚十分,朝展宜年抱了抱拳。


    “哼,你就不問為何我要找你們合鏢?”


    “定是其他鏢局不敢合的鏢,你當我們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便給了我們吧?”


    展宜年冷冷笑道,沉著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果然是與那護衛一道的東西。”


    展宜年又嘀咕了一聲。


    “你!”


    聞人君氣的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蹬著渾圓的眼睛,就那麽看著展宜年。


    “哈哈哈,這位公子,您還沒說合鏢的具體事宜呢。”


    聞人君聽到後,也是吐了一口濁氣,冷哼一聲,作出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姿態。


    “地點是江南的竹籪湖,護送竹籪湖薑家的薑白斬迴家即可。”


    “竹籪湖薑家?”


    展宜年疑出了聲。


    那不是禦風舟說的護送木箱到達的地點嗎?難不成天下真有這麽巧的事?如若等會兒見到那薑白斬,自己便要去詢問上一番。


    “護送迴家?”


    宋明建也是愣道。


    這就連紅鏢都算不上的任務,為何沒人接呢?


    鏢局押的貨也分等級,從白,紫,黃,紅四個等級來劃分,越低任務便越簡單。反之,越高便越困難。


    聽到這是單純的護送任務,展宜年也覺著不對。剛想開口,又看見聞人君那一副小人得意的嘴臉,便閉了口,也不理他。


    默了一會兒,還是宋明建開的口。


    “公子,這次合鏢,肯定不會是單純護送這麽簡單吧?”


    “還算是聰明,聽聞這次,有人懸賞了五萬兩銀子給默言樓,懸賞薑白斬的項上人頭。這趟任務,不單是要將薑白斬送到竹籪湖薑家,還要保證其的人身安全。”


    聽到默言樓,宋明建和展宜年的臉色,都變的陰晴不定起來。


    宋明建是因為害怕,聽聞那默言樓,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主兒。而那展宜年,眼神裏卻冒出了火光,倒是自己沒找上門去,人家卻送到了劍口上來。


    宋明建還在猶豫,要不要接下此鏢時,隻見展宜年大手一揮。


    “這鏢,我們接了。”


    聞人君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今日午時出發,在碧天鏢局門口集合,還有一個鍾頭,可別遲到了。”


    展宜年一句話未說,拉著渾身打顫的宋明建就進了屋裏去。


    “展兄,糊塗啊,雖說我們走馬觀是急需要銀兩重整,但是那默言樓,我們可不是對手啊。”


    展宜年一下子便看出了宋明建的顧慮,便道。


    “別怕,宋兄,我們隻是合鏢,真正的大頭和武力,都由碧天鏢局出,我們隻用在一旁呆著便好。”


    說完之後,展宜年便計劃著出去買些幹糧。


    而宋明建,卻坐在凳上,自言自語道。


    “唉,真會那麽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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