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是無限循環的出口,每當人們看著夜空,心裏就有股說不出的歡悅,在一片萬物寂靜時刻,不再有任何的苦難,仔細看,明亮的群星多閃爍,不再有任何嫉妒、醜惡、無知,有的隻是快樂,愉悅。


    滿天星光,夜幕伴著月光,是那樣的美好……但卻有幾縷灰煙悠悠飄向天空,打破了這和諧的一麵。


    推開一個屋舍,借著月光向裏麵看去,一個無人照看的老翁躺在席子上奄奄一息,腹部也被撕開了一條巨大的裂口,這一看就是靈獸幹的,蒼蠅在他頭頂嗡嗡亂飛,仿佛提前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士卒遺憾的搖搖頭,捂住口鼻,轉身離開了……


    這便是現在的南驛城,零散士卒沒有了上級指揮,隻能在城中像無頭蒼蠅那般亂逛,而稍有倒黴的,可能還會遇上靈獸,丟了性命。


    而南驛城的城牆上,還在激戰中……


    郭劭這邊的靈獸,除了傳統的蛾附衝擊和翻牆跳躍以外,郭劭也見識到了這念頭幾乎所有的攻城方法:數量眾多的大型靈獸匍匐身子,供那些身形嬌小的靈獸跳躍上來,就像一個跳板,同時還有少量城內靈獸在配合攻城。


    然而郭劭令人將各處守死死,就算跳上城牆來也沒用,還得將這些舉著盾牌的人族殺光才行,靈獸一時半會殺不進去。


    而跳躍城牆的靈獸,也沒法站穩腳跟,屢屢被城牆上的弓弩趕了下來。


    暴甲熊從塵煙中站起來“想不到你受傷了,還有這麽強的靈氣。”


    杜裕峰凝神:“你就此退去,我既往不咎”


    “裝什麽爛好人!”暴甲熊嘶吼著又跑過來


    負傷的兩人又打在一起,不相上下,一時間難解難分……


    郭劭滿身是血,不過大部分都是靈獸,圍在他周圍的隻剩下幾十個士卒了,其餘的士卒被分散在城牆各處。


    靈獸就像會快速繁衍一樣,怎麽殺也殺不完。


    看著城牆下源源不絕湧上來的靈獸,郭劭哀嚎一嗓:“與它們拚了!”


    士卒們一個個撕破喉嚨般大吼:“與它們拚了”


    這一刻,他們比靈獸還兇猛,吼聲陣震天,連下麵激戰的暴甲熊也忍不住看了一眼。


    見城牆上的人族生死之際爆發了一股子拚命勁,杜裕峰卻也不急。


    他向著暴甲熊笑了笑,露出了牙齒上的血:“其實,我還留了一手。”


    說罷,他吹了一聲口哨


    南驛城外,跑出一支千人的弓駑手,在林子附近的靈獸直接被射殺。


    暴甲熊齜著牙:“不可能,你怎麽還有兵馬!”


    “我帶了兩千軍士來,剛剛隻有一千再與你們作戰,打了這麽久你居然都沒有發現。”


    暴甲熊立刻反應過來,杜裕峰讓這一千弓弩手繞道而行,從後麵攻過來,這是想圍剿自己,不過,他做到的嗎?


    “兩千有如何,我手下有一萬多頭靈獸,怕你這兩千多人?”


    “放箭!”杜裕峰下令


    萬獸林中的兵卒走了出來,點燃以煙矢射火入城,夜空中,煙矢如漫天煙花,落入城牆。


    郭劭大叫一聲:“躲避箭矢”士卒們紛紛舉盾抵擋。


    但靈獸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們沒有盾牌來抵擋,隻能靠跳躍來躲避。


    但靈獸很快就有了新的辦法,他們竄到士卒周圍,幹擾他們無法舉盾,很快,幾名士卒就因為幹擾而被箭矢誤射而亡。


    弓弩手們隻能停止射箭


    郭劭把自己手中殘破的盾牌扔在到一邊,自己周圍的靈獸全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滋血。


    周圍有士卒從屍堆裏爬出來,隨後便狂吐不已,還有人在滅火,一支箭矢點燃了一名士卒的衣袍,幾名士卒手忙腳亂的幫他滅火。


    幾千人打得就剩眼前這麽點了,不過靈獸似乎也損失慘重。


    郭劭眺向周圍,從白天打到黑夜,現在借著月光才能勉強看清。


    這已經夠了,守城拚的是體力和耐心而不是蠻勁,十則圍之,倍則守之,城牆上隻要還有守軍在,就可以輪番襲擾靈獸,阻止其登城。


    讓它們身心疲憊,士氣跌落,遲早會露出破綻,郭劭可不想急於一時,讓自己傷亡慘重。


    杜裕峰用著一種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城牆上你的靈獸大軍怕是要打沒了”


    暴甲熊看向周圍,圍在杜裕峰和他周圍的還有一些靈獸。


    “憑這些,打敗你,足夠了!”


    ……


    王禳災登上高台:“諸位大人,怎麽樣?”


    輔丞焦遂連忙起身,笑著說:“新軍虎膽龍威,不亞我宏淵庭堯之精銳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康、鄭兩位率長拱手抱拳:“王城尉能在短短十幾天內訓練出這麽一支精兵,我等佩服。”


    王禳災嘴角微微咧開一個弧度,聽到別人讚賞自己還是很高興的,現在自己有父親的“萬分之一“雄風了。


    “諸位謬讚,諸位謬讚,我隻是幫了一些小忙,主要之前有諸多將領已經訓練過他們,我接手時,這已經是一隻可塑的隊伍了。”


    李襄說道:“這個禳災啊,訓練士卒是好事,但是這個無衣歌,以後也就不要再讓士卒傳唱了,讓六國知道了,不好。”


    王禳災就猜到李襄會是這個態度,一旁的端木靖和朱距師兄弟,臉色也很是古怪。


    王禳災笑著迴應:“我隻是覺得幹巴巴的訓練沒有意思,教他們喊些號子,歌賦,下次我們可以喊楚歌,喊魏風。”


    “好,好,好”李襄點頭“如此便好”


    王禳災站到高台最前麵:“諸位將士!”底下幾千雙眼睛齊刷刷的看過來。


    “今天是我們寒封檢閱新軍的大日子,也是我們決心與沈人戰鬥的日子”


    王禳災指向城外:“不遠處的林子裏,到處都有我們袍澤的骸骨,沈人借著秋獵,大肆暗殺我們的袍澤,前陣子,更是猖狂不已,暗殺城尉,大鬧城獄,弄得民生載道,我更是忍無可忍!”


    “城尉說的對,這些沈人應該懲治!”底下有士卒喊道。


    越來越多的士卒說道:“對,舉兵討伐他們!趕出宏淵”


    王禳災揮手示意安靜:“我們不知道沈人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來攻城,我們唯一能做到的,便是時刻做好備戰準備!”


    說罷,王禳災揮手喊道:“抬出來”


    幾百名士卒捧著一個個大陶盆,笑容滿麵地走了進來,還有諸多百將緊隨其後,他們的一對巴掌上也端著一個小土缽,臉上也洋溢著喜悅之情。


    在場的仆役無不露出一切豔羨、嫉妒的目光。


    眾士卒把手中的器皿往地上一放,各軍士卒立刻探頭過來,卻見盆、缽裏一共盛著許多草編的畚箕,畚(běn)箕裏麵,則是滿當當的、金光燦燦銅錢!


    這時代,青銅不稱之為青銅,而通稱之為“金”。


    因為在入土氧化前,銅錫合金其實是亮黃色的。


    但又與作為上等貨幣的黃金有區別,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所以這些銅錢堆到一起,真是熠熠生輝,讓每個人眼中都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尤其是前排離得近的那些士卒,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他們都是貧苦出身,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麽多錢!


    最誇張的一名士卒,他跪在地上,好似要擁抱這些銅錢,樂嗬嗬地說道:“讓我死在上麵都行啊。”


    一名士卒則是更冷靜些,顫抖地說道:“這些錢,都是發給咱們的?”


    “訓練不易,行軍打仗不易,我特意去找計吏商量,提前發你們三個月的錢兩,一來,讓你們在大戰前放鬆放鬆,二來,你們也可以用這筆錢,去了一些未完成的心意,萬一你們死在戰場,這就是你們最後的瀟灑。”


    李襄在高台上瞥了眼身後的計吏,計吏顫顫巍巍的低下了頭。


    輔丞焦遂看著那一個個大陶盆,裏麵一把把錢兩發放下去,不知怎麽地,臉上的肉有些抽搐……


    發錢這個環節,王禳災事先誰都沒有通知,所以才有了眾人眼下這一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一招,收買人心啊”端木靖在一旁低聲感歎。


    “師兄,我不明白,都要開戰了,王禳災為什麽還鼓勵他的士伍去花天酒地,說什麽再不去就沒機會了。”


    “不,這正是他收買人心的高超手段,這些士伍久經訓練,困在軍營多日,如今能花天酒地兩天自然開心,而花天酒地需要錢,每當他們掏出錢兩時,便會想起這是他們王城尉給他們爭取來的,心中就會對他感恩戴德,到了戰場上,自然會對他死心塌地。”


    “歪門邪道”朱距不滿地說了一句。


    果然,發完錢,這些士卒跪拜的跪拜,叩首的叩首,一個個痛哭流涕,個個都說願為城尉肝腦塗地之類的話。


    “好了好了,城主大人還有話對你們說”王禳災安撫眾人,示意李襄。


    終於到自己,李襄走到高台前:“諸位將士,我是城主李襄,如今,寒封遭遇幾十年未有的大劫,能否平安渡過,就看在場的諸位了,寒封,拜托了!”李襄衝著士卒們抱拳行禮。


    “我沒做夢吧,城主大人居然為咱們行禮了!”一名士卒驚唿


    “你沒做夢,這是真的!”


    眾人再次被感動,紛紛立誌鏟除沈人


    “師弟,這課你要學會”


    “什麽課?”


    “收買人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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