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上滾滾黑煙,在百裏之外都可見,左煜赤虎在林中頗具驚訝的看著這一幕,沒想到人族把烽火都點了。


    蘇詭在一旁麵露喜色:“獸王大人,這是好事啊,人族點燃了烽火,說明他們快要撐不下去了,急需援軍來馳援。”


    左煜赤虎想了想,蘇詭說的還是有那麽幾分道理“那現在應該怎麽做?”


    “我建議,除五千援軍外,其餘靈獸全部出動,大王您也應該上陣,以此來鼓舞士氣,人族有句話說得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好”左煜赤虎抖落身上的毛,站起身,“先登靈獸還有多少?”


    蘇詭問向身旁的一頭靈獸“還剩四千多頭,目前在黃石關附近蟄伏。”


    左煜赤虎下令道:“讓他們拖住那些弓弩,其他靈獸,跟我上!”


    甕城上,韓卓和他的手下們,也同這城牆一般傷痕累累,但眾人卻興致高昂,也顧不得傷口疼痛,高舉武器,歡慶守住城頭的勝利。


    原來,就在方才,隨著韓卓在絕望之際下令點燃烽火後,便看到幾個校尉率兵來援,眾人站穩了腳跟,便以長兵在前,勁弩在後,牢牢守住了城垛,讓後續部隊陸續登上城牆,爬上來的靈獸被打散,在天上的那幫飛禽也被打退。


    城頭的黑甲士卒越來越多,使攻守局勢發生逆轉。


    當士卒們開始慢慢壓上城頭時,重新奪迴投石車、城垛、箭樓、弩機時,所向披靡的氣勢,讓許多意誌不太堅定又或是怕死的靈獸開始躲避退讓。


    眼看被殺的靈獸越來越多,士卒們仿佛成了死亡的化身,一步一步壓向它們,壓斷了這群靈獸緊繃的弦。


    一個接著一個的靈獸開始掉頭逃跑,他們沒有什麽退路,於是就直接躍下三丈高的城牆,有的靈獸不小心崴斷了腿,但更多的靈獸立刻爬起來繼續跑,向著茂密的林中跑去。


    這時候,從萬獸林裏支援過來的第二批先登靈獸大軍也到了,有數千之多。本欲繼續攻城,卻先看見驚慌失措的同伴瘋狂的跳牆而走,朝這邊跑來,頓時大吃一驚。


    他們不清楚翁城牆垣上的情況,看著眼前情形,還以為在城頭上的靈獸已經全部潰敗,生命求生的本能,讓它們失去了繼續為獸王效死的勇氣,先是一個,再是十個,百個,越來越多的靈獸停止了戰鬥,開始往城牆下潰逃。


    剛剛經過鏖戰的城牆上,清晨略顯潮濕的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此外還有著一絲焦味,甚至還有屎尿的氣息,三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一聞就要嘔吐……


    韓卓卻沒有吐,從早上的血戰到結束,他也沒少見證死亡和血腥,他的劍砍斷過十幾條爪子與獸腿,還斬下了幾顆腦袋,劍刃已經豁了口,上麵留有擦不幹的殘血。


    這場戰鬥,沒有血脈噴張,有些震撼,但更多的是麻木。


    好在,韓卓運氣不錯,在戰鬥中隻被蹭破了點皮肉,沒有大礙。


    繞過滿地的屍體,韓卓終於與趕來支援的幾位率長見上了麵。


    來增援的一共有三位率長,加上韓卓一共四人,這下甕城守衛少說也得有四千多人了吧,幸好甕城修的夠長夠大,不然這麽多人都站不下。


    韓卓點頭與其他三位率長打了聲招唿:“出這麽大的事,關都尉大人怎麽沒來?”


    其中一人歎息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靈獸在同時攻擊其他三座城,眼下南驛城最為危險,聽說是一頭巨大的棕熊帶著近萬頭靈獸正在進攻,南驛城城門都被砸碎了,那裏的士卒好像已經進入巷戰了,關都尉帶兵二千人去馳援那裏了。”


    “什麽”韓卓略微驚訝,沒想到靈獸居然想一口氣吞掉四座城。


    另一位率長搖頭歎氣的說道:“我手上不過七百多人,剩下三百,被其他城抽調走了”


    其他率長也點頭,表示自己手下也隻有幾百。


    韓卓喚來五百主,卻隻來了一人,再其告知下才得知,那位五百主在剛剛戰死了。


    韓卓下令統計率曲所剩人數,在得到一個準確數字後,他的臉色立馬難看下來。


    韓卓看向其他三位率長:“我部下報,我們率曲隻剩一百七十多人。”


    一百七十多人,一個率曲打成了一個百將加屯長的建製,但對於整個黃石關來講,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他們僅僅以八百多人的傷亡阻擋了三千多頭靈獸的進攻。


    一名率長對他說:“眼下最要緊,便是統計傷亡和檢查還有沒有活著的袍澤”


    韓卓才他的提醒下,才從巨大的悲痛中迴過神“對對對”


    在一眾將領的下令下,所有士卒開始清理屍體,翻找有沒有還活著的,如果是靈獸就補上一刀,如果是士卒就抬下去醫治。


    翻找之下,還真找到了幾個氣息微弱的士卒,幾個士卒抬著他們的手腳,抬下了城牆。


    那些最先城頭的士卒們,就沒這麽幸運了,他們在擊鼓與駕握弩機時,同時麵臨著飛禽與走獸的雙重進攻。


    最先與靈獸對戰的一位屯長居然還活著,此刻正靠在牆垣上,虛弱的喘著氣: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抓傷外,鋒利的刺直接穿透了他的左手掌看樣子是羽劍刺蝟留下的,這種靈獸就喜歡把自己身上的刺當弓箭一般飛射出去。刺


    在粗糙的右手上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孔,但這位屯長的右手,依然緊緊握著劍,仿佛還能繼續戰鬥。


    這位屯長的手下死傷慘重,五十人裏隻剩下不到三四人,而且還沒有守住他們那邊的城牆,但軍法對於這些守城士卒是比較寬鬆的,規定他們這個屯,隻要在守城過程中,堅持到援軍到來,就算守禦有功,五十人皆能領到獎賞,同時戰死的士卒,還有安家費寄送到家去…………


    韓卓忽然想起來,自己的短兵親衛謝震在得到自己的命令後便朝著靈獸群裏撲了過去,眼下沒有了蹤影。


    方才,這廝仗著甲厚,幾乎是以一敵十,為他們守住城頭立下了大功,但戰鬥後,韓卓卻找不到他了……


    此刻,狹窄的城牆已被橫七豎八的屍體所堵滿,有靈獸的,也有士卒的,一眼望去有些駭人,加上胡亂丟棄的兵器,讓城牆之上寸步難行。


    韓卓艱難在城頭走動,一個個翻開俯臥的屍體,一個個的查看血肉模糊的臉龐,尋找幸存的手下。


    “謝震親衛?”一名士卒在不遠處忽然喊道


    謝震正躺在一堆屍體裏,被翻出來時,卻見其滿身浸透鮮血,甲胄破敗不堪。


    韓卓連忙喚來其他士卒一齊挪開屍體,將謝震拖了出來,一試脈搏,還好,尚有生氣!


    幾個粗通醫術的士卒匆匆檢驗一番後,滿頭大汗地告訴韓卓,謝震大腿上被戈割開了一個口子,而且背部、肩膀、手臂,竟有七八處創口,鮮血不斷浸出來,幾乎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得快些送到營地裏給醫者救治,不然性命難保!”


    韓卓臉色大變,喚來更多士卒,叫眾人輕手輕腳的抬謝震去軍營裏醫治。


    此刻韓卓心中憂慮不已,甕城撐不住下一次獸潮的衝擊了……


    一名士卒在打掃戰場時無意間向城外瞥了一眼,卻駭然驚悚的大叫起來:“你們快看,那些,那些靈獸,它們又來了!”


    四位都尉齊齊看向城外,一頭橙紅相間,鬢毛光鮮亮麗的老虎正在向著這邊奔襲而來,而它的身後,有著如潮水般的靈獸!


    寒封城軍中內,午牛、趙天、趙海、孫默、葉繼、蔡珩圍坐在一塊,午牛剛給眾人讀完王禳災送來的簡牘。


    他問道“諸位,你們怎麽看?”


    醫家,亦是春秋戰國之世,諸子百家中的一支,專門鑽研醫術,治病救人。


    醫家裏最著名的人物,當數扁鵲。然而扁鵲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稱號,和墨家的“巨子”一樣,乃是醫家領袖的名頭。


    這些人冠著“醫扁鵲”之名,代代相傳,所以事跡從春秋早期的虢國,春秋末期的趙襄子,戰國早年的田齊桓侯,一直延續到了秦武王時代,時間跨度長達四百多年,”醫扁鵲“的足跡遍布三晉、秦、齊、蔡、楚。


    然而,在九十年前,最後一任醫扁鵲被秦國太醫嫉賢妒能刺殺於鹹陽後,醫家便失去了傳承。大多數名醫進入宮廷,依附於權貴,僅剩一些堅持醫扁鵲理想的徒子徒孫流散各國,繼續在民間問疾治病。


    所以午牛猜想,若是信中所述屬實,那位老者,或許還真是世上不多見的醫家傳人呢。


    趙天說道:“既然禳災城尉下了令,咱們就去唄”


    午牛說道:“我正要說這個,誰去誰不去,該怎麽定,眼下軍中新募集的兵勇尚未操練,軍中不可無人管理,所以我決定趙天、孫默、葉繼隨我去,趙海傷還未痊愈,你與蔡珩留守軍中,諸位可有異議?”


    眾人拱手道:“全聽五百主差遣”


    眾人出了軍營,卻發現好多士卒已經聚集起來在看什麽。


    午牛走過去問道:“你們在看什麽呢?”


    眾士卒迴頭一看發現午牛五百主在身後,便讓開道路,午牛這才看見,一道滾滾的黑煙在西邊升起。


    午牛臉色大變,不好,這是烽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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