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輛馬車上,一個肥胖的中年人正在訓斥著麵前的年輕人。


    孫狽顫顫巍巍:“侄兒真沒想到,沈國人真那麽狼子野心啊,竟圖謀宏淵全境……”


    孫大海眼神淩銳:“你是怎麽跟沈國人勾結到一塊的!”


    孫狽支支吾吾,最終還是把自己送糧被抓一事,說了出來。


    “平時你驕淫奢侈一點也就罷了,送糧時,你還敢去酒肆,還打沈使禮品的主意!”


    孫狽委屈的說道:“叔,我這不知道錯了嗎。”


    “哼,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與沈人有瓜葛了,庭堯魚龍混雜,各勢力都有眼線在這。”孫大海這叫一個氣啊,孫狽倘若與孫尚見麵被人撞見,這不擺明了告訴眾人自己是傾向於沈國的那派人了嗎。


    眼下朝會未開,沈使還沒正式接見,自己可不想被貼上標簽。


    “怕是,不行……”孫狽壯著膽子迴複


    “混賬!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孫大海大喝一聲,身子不停顫抖,臉上的肥肉也都顫動起來,車廂也隨之顫抖。


    “叔,你有所不知啊”孫狽帶著哭腔說道“那沈國使節,給我下了毒藥啊,我現在每三天就得去找他要解藥,不然侄兒的命可就沒了”


    孫大海臉色像苦瓜一樣:“你先隨我迴府,找府上醫者看看,倘若不能治,再做商議。”


    黃石關東側一片林中,陳熠正率領者二十餘人策馬疾馳。


    從黃石關出來之後,陳熠便將自己的兩個屯,分成了一個什一個什,每兩個什去一座城,陳熠親率兩個什去寒封城,其餘各什則去北太城、氽城、孚城、濟城等等


    太陽照在樹葉,本就枯黃色的樹葉變得更加黃了。


    馬蹄踩在黃土上,卷著大量的塵沙,周圍兩側林中陰森森地,明明是正午,卻看不見裏麵的情況。


    “停!”陳熠看著前麵,幾個具屍體躺著前麵的地上,周圍都是散落的落葉與嗡嗡亂叫的蒼蠅。


    一名什長騎馬過來:“百將大人,會不會是附近的村民被靈獸咬死了。”


    由於距離比較遠,眾人並不能看清那幾具屍體的衣著樣貌。


    “派幾個兵士過去探探的,若是村民,就不要理會了,我們還有要緊的事。”


    “是,你們幾個,過去看看”什長下令道,身後的幾個士卒翻身下馬,舉著長劍緩步走過去。


    早已經腐爛發臭的屍體映入眼簾,屍體血肉呈黑青色,眼球早已不知道被什麽東西調走了,隻剩下眼窩。


    周圍都是幹涸的血跡,一片一片的,葉子上,地上都有。


    屍體身上還披著甲胄,是那種劄製而成的鐵片甲,手還保持著握住武器的姿勢,但兵器早已不翼而飛。


    “百將大人!是我們的人!”士卒大喊


    陳熠與身後兵士連忙趕來過來,“你們幾個,留下警戒四周!”陳熠對著幾名士卒說道。


    “是”幾名士卒騎著馬分散到了周圍


    陳熠下馬走來,揮手驅散著飛在四周的蒼蠅,低頭看著屍體,大致有五六具,還有一些散落的肢體,可能死的人比眼前見到的更多……


    什長看著眼前的屍體:“百將大人,現在正值平隸郡秋獵,這些士卒會不會是被靈獸殺死的……”


    陳熠忍著惡臭,看向四周,葉子上濺到的都是一滴一滴的血跡,屍體上,沒有明顯的撕咬痕跡……


    等等!這是,陳熠在一名屍體的甲胄上,發現了一處刀痕。


    “你們看”陳熠指著那名屍體說道:“那甲胄上,有著長長的白痕,應該是刀劍劃在甲胄上留下的,如果不出我所料,你們揭開甲胄,這些屍體的肉身,應該都有一些利器所造的傷口。”


    幾名士卒小心翼翼的揭開甲胄,突然流出一條大腸,嚇得幾名士卒向後退了幾步,裏麵露出士卒的衣袍。


    衣袍破爛不堪,上麵的袍子染著一片片紅色的血跡。


    屍體的腹部被刺穿了一個窟窿,裏麵的五髒沒有了甲胄壓著,正是不斷地湧上來。


    幾名士卒實在忍不住,捂著嘴在一旁吐了起來。


    果然如陳熠所料,這些屍體是被利器刺死的。


    什長驚訝的說道:“看來,是殺死這些兵士後,又把甲胄套在了他們身上,掩人耳目。”


    陳熠凝思了一會:“不對,既然要掩人耳目,為什麽不直接埋掉或丟到草叢裏,擺在這土路上,不是擺明被發現嗎?”


    陳熠有些不解,但現在沒人來為他解惑


    另一位什長看著那些五髒六腑,一邊泛著惡心,一邊問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殺我宏淵士卒!”


    陳熠看向林子兩側,除了自己的士卒,四下無人,大中午的居然連靈獸都見不到。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陳熠翻身上馬,兩名什長與士卒見狀也一同上馬,“百將大人,此事?”


    陳熠歎了口氣,他現在很慌,本以為林中隻有些靈獸,現在看來,似乎還隱藏著某種勢力……


    “等送完信,守住黃石關再管這些吧,眼下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


    “是”


    萬獸林中,暴甲熊又來到了老狐狸的領地,“老狐狸,我聞到那座北驛城,有很濃鬱的血味,我猜那裏發生了兵變,倘若現在率軍攻打,我定能拿下此城!”


    微微打著瞌睡地老狐狸睜開眼,看著人形的暴甲熊:“不錯,至少長記性了,沒把我這弄的叮當亂響。”


    “你下令吧,隻需給我五百靈獸,半個時辰內,我定能攻下此城。”


    老狐狸搖頭:“你現在的任務是盯住黃石城,不能讓那個人族的杜裕峰有機可乘,這麽多天過去了,我擔心,人族的援軍快到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鬥藍鷹和冥鱷還在療傷,我也不能上戰場,這還叫與人族開戰嗎!倘若不戰,早日降了算”暴甲熊冷哼一聲後離開。


    老狐狸盯著他遠去的身影,隨後起身,走向北側深處,林子中,兩千沈人正在這裏,他們甲胄鮮豔,站姿如鬆,每個人都沉默著不說話,腰間別著刀與劍,還有一部分拿著弩背著弓。


    這是一隻裝備精良的沈人部隊,縱使老狐狸閱人無數,見過各種軍士隊伍,看到這隻隊伍後,也不由得心中打顫了一下。


    而兩千士卒的最前麵,站著兩人,正是這兩率的率長,兩人甲胄鮮明,頭盔上還帶靈獸毛做的盔纓。


    老狐狸咳咳兩聲,調證心態,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嘿嘿,兩位大人,可以出發了,獸王大人在南麵,暴甲熊在北麵,你們隻需要從這條路走,就不會遇上大隊靈獸。”


    其中一名率長甩著手腕:“聽聞獸王手下有三大戰將,這暴甲熊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早已到達天境,不知我遇上了會怎麽樣,雖然我隻是地境,但倘若奮力一搏,還是能與之一戰的!”


    “是,大人您威武雄風,暴甲熊定不是您的對手。”老狐狸連連拍馬屁,心中卻在想


    哼,等我當上獸王,我看你們還敢這麽同我說話嗎


    另一名率長問道:“蘇詭,這條道路靠不靠譜?”


    蘇詭伸出幹癟的手,露出一口大黃牙,“絕對靠譜,所有礙事的靈獸已經清理幹淨了。”


    這要是讓暴甲熊聽到,隻怕不是當場撕了老狐狸,起人族名字,還殘害靈獸同胞?單拎出一條罪證,都足以撕碎它。


    “不錯,你做的不錯”率長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對著身後的士卒們說道:“兄弟們,出發!”


    一百名最前麵的士卒率先邁開了步子,輕輕踩在碎葉上,極力讓它不發出聲音。


    之後士卒效仿著前者的動作,一波又一波的走去。


    蘇詭微微弓下本就佝僂的身子:“那就祝二位將軍凱旋而歸了”


    “嗯”率長點頭,轉身跟上大部隊。


    路上真如蘇詭所說,一頭活物都沒有出現,偶爾還可以看到靈獸的屍體。


    這隻二千多人的先鋒軍,就這樣悄聲無息的混進了萬獸林,不僅暴甲熊沒有發現,連獸王也蒙在鼓裏。


    而從頭到尾策劃此事的老狐狸,此刻悠閑地在自己的領地,化為獸形,老狐狸愜意的放鬆下來,還喚來了兩頭母鹿服侍它。


    林中,王禳災率領幾十名步卒緩步緩步前行著,經過上一次與沈人大戰,這隻護衛隊也是從上百餘人銳減到了幾十人。


    左側裏正走在最前頭,後麵一個個都是上次那場遭遇戰中被俘獲的沈卒。


    好像他們故意拖慢似得,王禳災的步卒隊伍走了這麽久,還沒有來的時候快。


    即便揮鞭打罵,拳打腳踢,這些人也不願意走快,使得整隻隊伍的速度還不如一個老者。


    李瑾南坐在軒車上,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自覺有些無趣,又把頭低下了。


    這次出來,靈獸沒怎麽見到,屍體倒是見到一堆。


    裏正腿上有傷,他以此為借,時不時就嚷嚷著停下來休息,李瑾南見他實在難以走動,便下令部隊停下來休息。


    王禳災拗不過李瑾南的,每次看那裏正坐在地上揉腿,都有些咬牙切齒,恨不得再給他幾刀!


    “駕,駕,駕!”陳熠正飛馳在林中,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路上屍體越遇越多,甚至剛剛還遇到了一個有口氣的士卒在朝他伸手,可惜等他趕到士卒身邊,士卒便氣絕身亡。


    陳熠不知道的是,此時,他們已經被藍霍的人盯上了。


    兩側的樹上,不時有雙眼睛露出,死死地盯著他們,然後衝著身後的樹下做著手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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